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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解除


  她在織場呆了這么多天,對于阿秋的身世也都清楚,一個這樣卑微的女孩子,卻如此生機(jī)勃勃而且充滿自信,似乎遇見什么困難都不怕似地,她不由得輕聲問:“你就不怕嗎?若是.....若是我們真的落進(jìn)了青樓......”
  阿秋找出了兩身衣裳,一面遞給龐柔,  一面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目戳怂谎郏骸安还苓M(jìn)了哪兒,到了哪兒,都得先活下去呀!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她想了想,兩眼泛紅的望著龐柔:“龐姑娘,我看到你哥哥對你很好,他們都很寵愛你,  還有你的家人,他們一定想你平平安安的。還有我,  我家里還有小石頭呢,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活著,我一定要活著的!”
  這句話她反反復(fù)復(fù)的說了三遍。
  龐柔忽然問:“小石頭是你的弟弟嗎?”
  她知道阿秋只剩下一個弟弟相依為命了,但是并不知道阿秋弟弟的名字。
  提起弟弟的時候,阿秋的眼睛都在發(fā)光,她也終于忍不住抽泣了兩聲,哽咽著說:“對,我答應(yīng)了娘,我們要好好的,我一定要活著的。”
  只有她活著,弟弟才能活下去。
  好不容易進(jìn)了織場,碰見了蘇邀,  她以后一定能帶著弟弟過上好日子,  她不能就這么死,  不管多難,不管是不是青樓,  不管以后是要當(dāng)妓女還是如何,  她都得先活下去。
  龐柔不說話了,她靜默了半響,擦去了眼淚點(diǎn)頭,伸手接了衣裳主動去換:“對,阿秋你說得對,不管怎么樣,都要先活著。我一定會活著。”
  阿秋笑了笑,急忙換好了衣裳。
  胭脂的衣裳她穿實(shí)在是太大了,阿秋只能把袖子往上卷了卷,裙子也折起來,她以前來過青樓,知道這里姑娘十分多,還有邊上一些暗娼有時候也會來這里串場子,她們換了衣裳,怎么也能拖一段時間。
  胭脂時時刻刻都往自己的屋子那邊去看,有些心不在焉的。
  正當(dāng)她魂游天外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周圍的地都好像震了震,嚇得睜大了眼睛驚叫一聲,  隨即便看見自己面前不遠(yuǎn)處掉下來一個人,此時正摔得滿頭是血的在地上抽搐。
  這慘狀嚇得她花容失色的后退了幾步。
  而蘇嶸已經(jīng)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  二話不說一只腳重重的踩在了那人胸膛上,偏過頭看了一圈周圍的人:“人你藏哪兒去了?”
  那人摔得頭破血流,抽搐了一會兒,好歹還是保持著一點(diǎn)清醒,聽見蘇嶸問話,他掙扎著動了一會兒,惡毒的笑起來:“哎呀,你來晚了,人已經(jīng)被殺了,殺了!蘇大人,這可怎么辦啊?你怎么回去交差啊?”
  蘇嶸眼里露出殺意。
  而馬老大還在拱火:“蘇大人,你找不著人,回去可怎么跟龐家交代啊?還有你那妹妹,嘖嘖.....”
  胭脂心中驚跳,到了此時,她已經(jīng)基本能確定這些人來找的就是自己屋子里那兩個姑娘了。
  她忍不住動了動。
  而就在此時,一群人闖了進(jìn)來,為首的那個年輕公子直接沖著蘇嶸去了:“蘇嶸,你竟然敢把我妹妹弄到這里來!我殺了你!”
  蘇嶸揮手躲開龐源的攻擊,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似乎沒長腦子的人,沉聲問:“你在說什么?”
  “你還想抵賴?!”龐源冷笑:“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蘇邀身邊的那個什么叫做阿龍的,就是他帶走了我妹妹!我讓人盯著你,你也來了這里,怎么,你還敢狡辯1?我妹妹呢?!你若是再不把人交出來,我殺了你!”
  蘇嶸正要說話,胭脂已經(jīng)忙喊了一聲:“大人!”
  蘇嶸跟龐源都齊刷刷的轉(zhuǎn)頭看著她。
  胭脂嚇了一跳,她還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呢,頓了頓,緩和了一下情緒,她才小聲說:“你們是不是在找兩個女孩子?”
  蘇嶸立即問:“你知道人在哪里?”
  老鴇跟馬老大也忽然轉(zhuǎn)頭死死的盯著胭脂。
  胭脂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他們了,躲開他們的目光沖著蘇嶸點(diǎn)頭:“她們,她們躲到我房里去了!”
  蘇嶸沒有再管龐源,對她道:“帶路!”
  龐柔跟阿秋已經(jīng)換好了衣裳,聽見外面時不時的還有動靜,兩個人都躲在房里不敢出聲。
  一直等到外面好像安靜了下來,阿秋才遲疑著道:“姑娘,我們趁著這個時候先躲到她們練舞的地方吧......”
  紅袖坊有很大的練功房,姑娘們都在那兒學(xué)藝。在那兒躲一躲,或許還能再撐一會兒。
  龐柔對這里全然不了解,聽阿秋這么說,她只是略想了一會兒便同意了,誰知道才站起來,房門便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兩個人頓時如同驚弓之鳥,被嚇得猛地往邊上退了幾步。
  阿秋更是下意識的抄起了邊上的一個花瓶。
  但是等到見到闖進(jìn)來的人,阿秋又忍不住眼前一亮:“蘇大人!”
  她認(rèn)識蘇嶸,知道蘇嶸是蘇邀的哥哥。
  龐柔也又驚又喜,這個時候,再沒有什么比遇見熟人更高興的事了,她也忍不住喜極而泣的喊了一聲:“蘇大人!”
  蘇嶸一進(jìn)門便看見她們兩個,雖然見她們穿的衣服有些奇怪,但是看她們兩個的樣子不像是出了什么事,頓時松了口氣,面色溫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龐源也隨后闖了進(jìn)來,一眼看見了龐柔,頓時大喊了一聲阿柔。
  龐柔碰見蘇嶸還能忍得住,一見到龐源頓時便哭了,猛地朝著龐源撲了過去,在龐源懷里哭的天昏地暗。
  龐源一顆心終于落在了肚子里,拍撫著她的背安撫著,又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來了這里。
  龐柔就將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到現(xiàn)在面色還是白著的:“幸虧阿秋機(jī)靈,帶著我在這里躲起來了.....”
  場面一時混亂的很。
  蘇嶸對著龐柔沒什么意見,但是對龐源這個攪屎棍卻實(shí)在沒什么好臉色,冷冷的問他:“龐公子還有沒有別的疑問?若是沒有,先別耽誤我辦差。我甌海得問清楚這些人到底還有沒有同黨!”
  龐源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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