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鋒的清軍，也是拼盡了全力。就短短的一刻鐘時間，剛剛沖出去的三千復明軍將士。退回來的人，只有一千人左右。朱由棟看到如此大的傷亡，頓時在心里心疼不已。這還是復明軍只成軍一來，單次沖鋒傷亡最大的一次。

　　當然這也不是說復明軍的戰斗力不行了，而是這些人，本來被召集起來后。著重訓練的是火槍，對于短兵相接的情況，還有體能的訓練都沒有其他軍隊那么嚴格。這也是朱由棟急著想要成立自己的火槍部隊，才忽略了其他訓練。

　　周大柱退回來后，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身是血。周大柱大口的喘著氣，來到朱由棟身邊道：“痛快啊，真是難得的痛快。自從我開始負責都督府后，就在沒有這么痛快的殺上一場了。”

　　朱由棟道：“你到是痛快了，可是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將士嗎？那可是足足兩千精銳的火槍士兵，你居然還在這里高興。”周大柱頓時尷尬的笑了一下，道：“殿下恕罪，我這不是痛快的沖殺一場，終于活動了這一身筋骨嘛。”

　　然后見周圍的將士，確實死傷太多。然后道：“就算我們傷亡的兩千士兵，但清軍也不輕松。他們的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沖上來，而且沒有陣型可言。我們這么短的時間，足足殺傷了又一萬士兵。”

　　朱由棟看著還在沖鋒的清軍道：“那些清軍能比嗎？你看看他們的身上，連一件像樣的盔甲都沒有，說明這些人不是民壯，就是綠營兵。他們死再多的人，也比不上咱們復明軍的將士。用十個來換一個我們的將士，我也不愿意。”

　　現在沖鋒的清軍，被第二道防線趕過來的復明軍，真組織活力封鎖。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在沖上來了。周大柱見了，道：“殿下，當時的情況，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們要是不沖出去，這里的人，根本就一個都別想在退回第二道防線去。”

　　朱由棟道：“我知道這樣的情況，并沒有怪你們沖動。”然后看向河對面道：“你看看河對面，至少還有一萬清軍，他們的陣型嚴密。看到如此多的清軍，死在我們的陣前，居然沒有絲毫動搖。而且隔著這么遠，都能感到他們陣中有一股無形的殺氣。那些人才是我們的勁敵，現在沖鋒的人，多半只是炮灰而已。”

　　周大柱也從剛才的興奮里反應過來，擔憂的道：“是啊，剛才我們對上的多半是炮灰而已，我們都有如此大的傷亡。要是他們攻來，我們豈不是更加傷亡慘重。”說到這里，周大柱更加擔心的道：“還不說現在順治還帶著二十萬大軍南下，他們之中可是有大量的滿洲八旗。他們現在可不是在云南的八旗軍隊，力量分散。也不是湖廣的那些八旗，根本沒有防備。”

　　朱由棟道：“原本我想的是，只要我們快速的打敗這支清軍的前鋒，一定能震懾清軍，讓他們在不敢南下。但是現在看來，這次的戰事不會如此簡單。既然清軍不會如此輕易退去，我們就要加強我們的兵力，否則阻擋不了清軍南下的腳步。”

　　這時，昨晚去偷襲清軍的周幕漢也回來了。見清軍還是來攻打，忙對朱由棟道：“殿下，都是末將無能，沒有把清軍擊潰。本來是要讓他們今天不能來攻的，結果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朱由棟道：“這不是你的錯，清軍來攻，正是說明，你們昨晚的偷襲是成功的。你們昨天是為了去焚燒清軍輜重，你們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好。今天來攻打我們的清軍，到現在為止，能見的全都是戰力極低的綠營和地方軍隊。能攻到現在的位置，也不過是靠這人海戰術堆出來的。”

　　周大柱道：“是啊，而且現在清軍拼命的勢頭來看，也正是他們的糧草輜重被毀。這才拼命的想要攻破我們的防線，好去鳳陽就糧，也好解了鳳陽的危急。這正說明清軍現在沒有了糧草，要不了幾天，清軍就能不戰而敗了。”

　　周幕漢見朱由棟沒有怪罪自己，而且周大柱還幫著自己說話，頓時心里暖心不少。至少自己在復明軍里的處境，并不是清軍里面的那些炮灰。雖然在復明軍這里，不可能再像在清軍里面那么舒服。但現在自己的的身份，能有如此的處境，已經是萬幸了。

　　周幕漢道：“殿下，周將軍，恐怕你們想的太過理想了。對面的清軍，領軍的人是鰲拜等人，他們可不是會輕易退兵的人。我看他們如此盡力的催促這些綠營兵來攻打我們的陣地，一方面是輜重被毀，迫不及待。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借此來消耗我們的火藥，也消耗綠營兵丁，減少他們的糧草消耗。還能把這些人本來的口糧省下來，以便能多堅持幾天。”

　　“什么？”周大柱頓時不敢相信，清軍會為了幾顆糧食。居然讓如此多的綠營兵，以送死的姿態，自殺式的攻打復明軍的陣地。周大柱像周幕漢問道：“這怎么可能，難道那些綠營兵就不會反抗？他們就如此心甘情愿的來送死？”

　　周幕漢有些怪異的道：“這就不明白了，那些人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反抗行為。就算是讓他們去送死，也不會有分毫的不愿意。有些時候，反倒是不讓他們去，發而不高興了。”

　　對于真實的原因，周幕漢當然不會不知道。但是現在畢竟朱由棟等人都是漢人，個個都是以光復大明為己任的人。要是真把那些原因說出來，到時候大家面子上就不好過了。

　　但朱由棟根本不忌諱這些，當即道：“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對于那些當官的人來說，為誰效力都無所謂，只要能保證他們的高官厚祿就好。至于普通的士兵，最多的就是家人威脅。滿清發布的逃人法，軍法都是十分殘酷的。他們要是在戰場上稍有不如意，恐怕就只能家破人亡了。”

　　朱由棟也不想多說，道：“不管他們為什么，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很危險。而且我們不能后退，必須打敗河對面的清軍。周幕漢，你在辛苦一下，去下游支援一下。盡快的打敗想要渡河的清軍，保證大軍右側的安全。”

　　周幕漢當即領命，帶著軍隊前往下游。等周幕漢離開后，周大柱道：“殿下，你只讓周幕漢去支援下游，那上游的彭昌寶他們不會有事吧。”朱由棟道：“彭昌寶雖然做事一根筋，但是對于他本身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他可能不能用計謀全殲渡河的清軍，但是絕對不會讓清軍沖破他的防線。”

　　然后看了一下真在阻擊卻清軍的火槍手，道：“現在過來的火槍手，可怕火槍也頂不了多久。我看把第三道防線的火槍手調過來，準備替換這些人。千萬不能在出現之前的事情，我們的將士，不是清軍的這些人能比擬的。”

　　周大柱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而且清軍沖鋒的勁頭，被打退了一次又一次，依然不肯退去。河對面的清軍，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渡河過來。周大柱道：“殿下顧慮的是，我讓退回來的這一千人，也整頓一下，等下也能加入防守。”

　　周大柱剛讓人去后方傳令，頓時就聽見清軍那邊有殺聲四起。剛才退下去的清軍，頓時又開始沖鋒了。剛才還在整理火槍的復明軍，頓時都紛紛進入自己的崗位。經過幾次的交戰，現在復明軍也表現的穩重不少。已經不能看到因為緊張，而讓自己手足無措的人了。

　　朱由棟卻發現河對面的清軍，在這才清軍沖鋒的時候，有一部分人，也在后面悄悄渡河。朱由棟心道：“看來，鰲拜是有些坐不住了，準備動用自己手里的精銳了。也好，正好看看，你帶來的這些滿洲八旗，究竟實力如何。”

　　這時周大柱也發現了那些清軍，道：“殿下，清軍出動他們的中軍了，估計是絕對我們的火藥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火器也堅持不了多久。他們還想用上次我們出現的空擋，來攻打我們的陣地。”

　　朱由棟道：“很有可能，正好我們也想看看清軍到底是個什么實力。”周大柱道：“殿下想放這些清軍上前，然后和他們硬拼一場？”朱由棟道：“當然不是，現在他們出動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只有火槍可以依仗。等我們看出了他們的實力，到時候，在給清軍一個大大的驚喜。”

　　周大柱忙道：“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讓將士們重點關照這些清軍精銳。”然后周大柱面露難色的道：“不過殿下，我們是該考慮一下火藥的事情了。剛才后勤的將領來報，說我們的火藥已經不住兩成了。在這樣用火槍壓制下去，恐怕堅持不到明天。”

　　對于火藥的問題，現在朱由棟也沒有辦法解決。畢竟這個東西，一般百姓家里根本沒有，也沒辦法沖百姓家里征調。朱由棟皺眉道：“火藥暫時是沒有，也沒辦法補充。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不用擔心火藥的事情。只要堅持過今天，清軍想要在攻打我們的陣地，就只能動用他們的后背精銳了。”

　　朱由棟看了一下前幾天讓復明軍將士掩埋的火藥，還有堆積在后方的面粉等物，道：“只要清軍的主力進入，我就一定保證清軍有來無回。”對于朱由棟如此的自信，周大柱不知道朱由棟哪里來的把握，但是既然朱由棟有安排，現在也不好問。

　　何況之前周大柱問了幾次，朱由棟一直都不說，所以周大柱也只好讓自己相信。朱由棟見剛才出動的清軍，已經沖上了橋。頓時道：“注意了，那些清軍要來了。你現在親自去盯著，千萬不能亂了自己的陣型。還要摸清楚清軍到底是個什么實力，可不要我們被打個措手不及。”

　　周大柱也不再說話，忙匆匆的趕去陣地，想要近距離的看清這些清軍的實力。而復明軍的陣地上，火槍依然不停的在發射。沖鋒的清軍，被這些火槍無情的收割了生命。但這些清軍，沒有絲毫的后退，也不知道該說他勇敢還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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