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清是滿洲人的天下
董爾昌這時幾乎已經力竭,憑著最后一口氣,沖進清軍陣中,連殺五人。怒目圓睜,大喝道:“殺,殺了這些清兵。”然后被身邊的清軍給連續幾刀砍在身上,頓時倒了下去。
剛才還在后隊的復明軍,見董爾昌戰死。頓時都從心底生出一股戾氣,紛紛不要命的直往清軍陣里沖。然后猶如瘋魔般,在清軍陣中橫沖直闖。后面的弓箭手,現在沒了清軍公弓箭手的壓制,也紛紛向清軍猛射。
一時間清軍又被逼的直往后退,好多清軍見了復明軍人人瘋魔的樣子,嚇的肝膽俱裂,直往山下撤退。加上清軍攻山到現在,已經大戰了一個時辰左右,也是身心疲憊的很。
又看見后面的弓箭手已經陣型大亂,更加沒有勇氣再打下去。頓時都心生畏懼,不少清兵開始往山下跑去。這一來,清軍的攻勢也就瞬間被瓦解。攻上山的六千清軍,如今就剩下兩千人匆匆往山下跑去。
看著又敗下山來的軍隊,那清軍將領頓時氣的提刀,直接追著退下來的清兵砍殺。一臉殺死了好急人,也止不住清軍的崩潰。最后只能讓人,將這些士兵全部給抓起來。對身后的親兵道:“將這些擅自撤退的士兵,全部壓倒陣前斬首。”
聽說要將這些后退的士兵,全部斬首。旁邊副將忙勸道:“將軍,不可啊,現在我們沒有了民壯,明天還怎么攻山。今天我們攻山已經讓民壯損失完了,還折損了四千多士兵。加上前兩天的三千對人,我們已經丟失了足足八千人了。如此大的損失,總督大人問起來已經不好交代了。如果再將這兩千多士兵給殺了,我們如何向總督大人交差啊。”
那將領道:“那怎么辦?難道就讓這些混賬活著,他們壞了我的大事,豈能輕易就饒了他們。”那副將道:“將軍,何不讓他們戴罪領過,杜提督不是又向武昌要了一批民壯嗎?只是還沒送過來,明天就讓他們,帶著送來的民壯去攻山。”
將領向了一下,這幾天確實傷亡很大。最后只好妥協道:“也好,從今天的情況看來,山上的明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明天要是他們帶著大軍攻山,如果還是不能攻下龜山,就讓他們全部去死。”
杜敏接到龜山攻打失敗的消息后,心里不僅不難過,反而有些暗自高興。現在也只有他這里損失最小,僅僅只傷亡了兩千清兵。當然,死亡的一萬多名民壯,對于杜敏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些本來就是用來消耗的。
杜敏確認了龜山失敗后,便借著龜山失敗的事,武昌行文。說現在軍隊和民壯損失過大,讓武昌再送三萬民壯過江,還要兩萬大軍助陣。
張長庚看到這份公文后,頓時大怒,道:“杜敏這是想造反嗎?他究竟再做什么?區區一個漢陽城,一個漢口,還有一座山。給了他七萬人還不夠?居然還要五萬人,好大的胃口,我一定要將其嚴懲。”
旁邊楊茂勛道:“總督稍安勿躁,我們之前雖然給了杜敏七萬人,但是其中只有杜敏的一萬綠營,卜世龍帶去了一萬撫標。其他的都是民壯,根本就不頂用。當初總督大人說調三萬,其實也是說的一萬綠營和兩萬民壯。不過后來聽了李蔭祖的建議,改成了三萬民壯罷了。”
楊茂勛見
張長庚平復下來,便接著道:“后來卜世龍帶去的三萬人,也是只有一萬軍隊,另外兩萬都是民壯。就這幾天的戰事來看。不但杜敏,就是卜世龍也是拿民壯去擋明軍的刀劍,軍隊只是混在民壯里,根本就沒有出力。”
張長庚恨恨道:“可是這些混賬,明明是用民壯去擋明軍的刀子,可是他們現在的軍隊,傷亡也達到了一半以上。你說說,這仗是怎么打的?”
楊茂勛道:“是,他們這次的仗,打的確實很糟糕。但是總督大人,現在不發兵也不行啊。今天大家都看見了,龜山的戰事已到了緊要關頭。如果這時候不出兵,龜山那邊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張長庚當然知道,這時候只能出兵,否則前面做的一切都將白費,而且自己還會大禍臨頭。之前岳樂可是說了,奪不會漢陽,打不好仗,是要殺自己全家的。一想到這些情況,張長庚就是一陣頭痛。
無奈之下,張長庚只好按照杜敏的要求,安排明天又給杜敏送去了五萬人,兩萬清軍和三萬民壯。第二天一早,張長庚來給岳樂稟報這件事的時候,岳樂并沒有說什么,對于損兵折將的事,就像沒有發生一樣。
張長庚見狀,也不敢過多打擾,然后就返回衙門辦差了。等張長庚離開后,李蔭祖想岳樂問道:“王爺,當日你聽說漢陽丟了后,硬逼著張長庚必須奪回漢陽,后來漢口丟失后,更是逼著張長庚不惜代價的去攻打。”
岳樂看了李蔭祖一眼,道:“這又什么不妥嗎?”李蔭祖道:“奴才不明白,就是發現漢口已經被燒成空城,王爺都不肯放棄。為何這次湖廣軍隊,在長江對岸損失慘重,王爺卻一點都不生氣。”
岳樂笑了笑道:“你這話恐怕不是為自己問的吧。”李蔭祖忙站了起來道:“王爺誤會了,這確實是奴才自己的問題,奴才始終不能明白主子的智慧,還請主子解惑。”
剛好岳樂現在心情不錯,便道:“也行,那我就和你說說,這里面的是非曲直。我問你,如今這天下是誰的天下?”李蔭祖愣了一下道:“這天下當然是皇上的天下,是滿人的天下”
岳樂道:“是啊,都說這天下是咱們皇上的天下,可也是咱們滿洲人的天下。可是這才幾年啊,這天下的人就忘記了這一點了。”李蔭祖大驚道:“這怎么可能,主子是從何聽來的?”
岳樂道:“這不用去哪里聽,自從我來了湖廣后,我就看出來這一點了。我才發現,這湖廣早已不是大清的天下了,根本不知道皇上和咱們滿洲人是什么。皇上的圣旨是讓所有在大清治下的州府,撤往武漢一帶,可是這些官員撤遷過來的是什么?有多少人?”
李蔭祖目瞪口呆的看著岳樂,好半天才道:“這個...,主子這也只能說明湖廣官員辦差不力,何談湖廣就不是大清的天下了?”岳樂道:“皇上的圣旨都能打折扣,這天下還能是皇上的?當年我大清在關外的時候,剛入關時候,我大清的官誰敢有半點折扣?”
李蔭祖頓時全身一震,道:“主子教訓的是,這確實是奴才們疏忽了。可是這和現在攻打漢陽和漢口聯系也不大啊。”
岳樂笑了笑道:“本來聯系不大,但是
我看到撤往武漢的民壯,我就明白了他們為什么有如此大的膽量,敢對皇上的圣旨都打折扣。”李蔭祖好奇道:“這是為何?”
岳樂道:“人,他們所能依仗的就是人,認為天下漢人這么多,我滿洲人不過是個人口只有二十萬的小族。認為我大清雖然得了天下,但是人口不足。絕不可能對天下全部掌握,這天下這么廣,一旦到了地方上。該怎么辦,還是不是他們這些地方官說了算。”
李蔭祖道:“可是治理天下,自古就是如此。”岳樂道:“自古以來的東西就是對的嗎?我大清在還沒進關的時候,一直被這中原漢人稱為韃子。可是我們一樣占據中原,誰又能想得到呢?”
岳樂不待李蔭祖繼續問,便道:“如今對于地方上來說,我大清的朝廷威嚴可謂是當然無存。我岳樂雖然也是皇上的奴才,但我是代表主子來的。可是整個湖廣的官員,根本就不把我這個欽差放在眼里。對于圣旨敷衍了事,對于我更是各種算計,這就是他們對待皇上的態度?”
李蔭祖心里依然不認為,這與皇威和什么天下屬誰有關。岳樂道:“他們這是忘了我大清的手段,根本不把我大清放在眼里了。我讓張長庚強攻漢口,就是要讓他知道,這天下是我們滿人的天下,我們滿人說出來的話是必須要作數的。這和應不應該無關,也和利害關系無關,就是因為我們滿人是主子,他們漢人只是我們滿人的奴才,是狗。”
李蔭祖聽見這話,再也不敢坐下了,頓時站在岳樂旁邊不敢出聲。岳樂繼續道:“漢口和漢陽真的很重要嗎?對整個大清來說,對皇上來說,這什么都不算。但是我現在代表的是皇上,是滿人。只要皇上說漢陽,漢口重要,那它就重要。沒有任何理由,作為奴才和狗的漢人,就要奮不顧身的去為主子得到。這才是他們該做的,而不是跟我來講什么該與不該。”
李蔭祖聽了岳樂這話,頓時才驚醒,之前只見都有些不以為然了。居然和岳樂分析起了利害關系來。
岳樂也不看李蔭祖,繼續道:“我就是要他們明白。這天下是皇上的,咱們都是皇上的奴才。可是這些漢人,確實我們這些奴才的奴才。我們要他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什么利害關系都不重要。奴才就要牢記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和主子來講厲害,他們有這個資格嗎?”
李蔭祖忙躬身道:“對,主子說的有理,之前是奴才愚鈍了。”岳樂道:“我說的不是你,是這些湖廣官員。他們不是就仗著人多,覺得我大清為了江山穩固,一定就會顧忌這,顧忌那的。那他們就想錯了,不聽話的奴才,寧愿不要。”
岳樂站起身來,豪氣道:“只要這些奴才聽話了,天下有多少個漢陽和漢口攻不下?以至于小小一個龜山,居然攻了三天拿不下,真是天大的笑話。但是既然他們想用漢人去送死,我為什么要阻止?等這些漢人死光了,他們也就聽話了。”
李蔭祖聽了岳樂的話,頓時冷汗直冒。岳樂這是想拿武漢的幾十萬民壯,和二十萬綠營去和明軍耗。就算死光了,他也不會有絲毫憐憫。反而會讓剩下來的人,看到大清的殘忍,更加死心塌地的為大清賣命。這才是岳樂想要的結果,至于是多少人,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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