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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棟道：“大難來時，就連大明自己，都不能人人為大明效忠，又何況是他國。我想緬甸內部也是兩派分歧不斷，這樣一來，吳三桂等人為了盡快的抓捕永歷，一定會跟親近他們的莽白密謀。”

　　譚雙華道：“這樣一來恐怕就會拖延很久，我們的人要不要提前動手？還有就是侯爺，你這段時間似乎在有意的拖延進軍，我看大家都有些看出苗頭，只是他們不好在你面前說。我怕要是拖的太久，對你也不利了。我們不是應該盡快逼迫清軍，讓他們著急才能盡快的除掉永歷嗎？”

　　朱由棟看了譚雙華一眼，道：“是啊，但如果我們逼的太急的話，緬甸的人就不敢對永歷出手。到時他們一定會，讓晉王他們去接回永歷，這樣一來，我們也會適得其反。”

　　譚雙華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就一直等著嗎？拿投降過來的那些官員，現在算起來可都是永歷的臣子，他們會讓你這樣拖下去？”朱由棟也有些苦惱的道：“一直這樣等下去肯定是不行，不光是那些投降的臣子的問題。就是我們大軍的糧草也會出現問題。我們不能像清軍一樣，直接去搶奪民財，我們拿什么給大軍消耗。”

　　譚雙華道：“這可就難辦了，你又不讓我們的人直接動手。”朱由棟道：“我們的人絕不能動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件事沾上一點就會天下大亂。到時我們就會成為天下人的公敵，不光滿洲人要除我們于后快，天下漢人也會視我們為敵寇。”

　　譚雙華道：“那這事怎么辦？等又等不了，直接動手也不行。而眼前就有十幾二十萬的清軍，卻不能去攻打，我們不是要抗清嗎？如今云南的清軍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們卻不能動。”譚雙華越說心里越煩，對著朱由棟道：“是不是只要夾雜了權利，就什么都可以犧牲了？就像當初我爹他們，為了權利去投降滿清？”

　　朱由棟立即堅定道：“絕對不可能，想要我去投降滿清除非我死。”譚雙華反問道：“那你再猶豫什么？就算永歷回來了，他現在能把你怎么樣？他還能將你手里的軍權給收了嗎？”

　　朱由棟沉默了，等了好半天才道：“這你不懂，為將為帥者，如果不和天子同心，絕沒有善終的。就算同心者，軍權過大，都會是殺身之禍。如果永歷能帶著大軍恢復大明江山也就罷了，你看看他是能做到的人嗎？”譚雙華道：“晉王也擁有絕對的兵權，永歷不是依然待他很好嗎？”

　　朱由棟道：“你錯了，永歷能容下晉王，是因為晉王從掌控朝廷開始，朝廷一直被滿清三路大軍逼近，眾人在覆滅的威脅下，才能相安無事。就像孫可望一樣，當年他剛擁護永歷的時候，永歷也很是信任，可是沒多久，兩人就應為權利開始互扯。甚至君臣離心后，最終導致了晉王和孫可望內訌，給了清廷攻入云南的機會。”

　　譚雙華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清廷沒有逼迫的太近，晉王和永歷之間也會出現間隙，然后鬧翻？”朱由棟道：“這些事情沒有發生，不好定論，但是你這幾天也看見了，如萬年策等人為什么會急著想要接回永歷，就是因為權利，永歷不回來，我暫時根本就不會考慮他們的官職和權利問題，因為我們現在最主要的軍事打擊清軍。但是現在誰去接回永歷，都將是巨大的功勞，這些文臣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武將里面有晉王，現在又有了我們復明軍，如果永歷在回來，他們就能暗中操作，讓我和晉王之間出現紛爭，他們在出來平衡，這樣就能體現他們的重要，從而達到掌控朝政的局面。”

　　譚雙華道：“這樣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呢？這不是讓大明繼續內訌嗎？”朱由棟道：“當然有好處，現在永歷身邊的文人已經沒幾個了，現在誰要是去救了永歷回來，可以說直接就是當朝的首輔，這是多大的權利。在現在文人沒有兵權的情況下，這就是他們的權利巔峰了。”

　　譚雙華道：“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如今大明的天下都崩壞成這樣了，居然還只顧著爭權奪利。”朱由棟道：“當然不止這些，借著我和晉王的分歧，我們為了自己在朝中的勢力，也為了功勞，勢必要對他們多方拉攏，這樣一來也就間接的控制了我和晉王。”

　　朱由棟嘆息了一下道：“要說這些官員的忠心和漢人的風骨，這是沒什么可以指責的，但是他們已經習慣了爭權奪利，一時間哪里就能改變。這恐怕也是大明為什么對上滿清總是敗多勝少。”

　　譚雙華道：“這怎么又扯出這些來，你以前不是說，是因為士兵不敢站，士氣不高嗎？”朱由棟道：“是啊，當初在起兵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么我們的軍隊對上清軍總是一碰就潰，一打就散。當初我也認為只是將士沒有敢戰之心，軍心士氣不高。可是經過這半年時間，我們復明軍卻越打越大，越打越厲害，根本就無懼清兵，有時候甚至是清軍見到我們一觸就潰。”

　　譚雙華也十分贊同道：“對對對，之情我總是聽我父親和伯父他們說起清兵，個個都是談清兵色變，可是就我經歷的這些時間，根本就沒見過清兵比我們的將士厲害多少。甚至比起我們的將士，反而覺得清兵才是烏合之眾。”

　　朱由棟道：“清兵，當然不是烏合之眾，我們接觸的大部分軍隊，都是大明投降的，所以只要我們攻的狠一些，清軍也就怕了。所以并不是清軍多厲害，我們的將士有多差。是因為我們很多時候，將軍根本就不是在思考打仗的事，而是在想著怎么升官發財，怎么保住身家性命。當然就不愿意去和清軍死戰，將軍都沒有心思打，士兵更是早早的就尋思怎么逃命去。最后的結果就是讓清軍一路追殺，能活下來的卻沒有幾個。”

　　譚雙華覺得朱由棟的話說的有些偏激，道：“也不能這樣說啊，你看當年劉文秀進四川，晉王在湖廣。那都打了很大的勝仗，這又是怎么回事？”

　　朱由棟道：“是啊，那個時候，孫可望剛剛歸順大明，軍隊大多是以當時張獻忠的軍隊為主，各軍之間并沒有太多的隔閡。劉文秀進四川也能迅速的讓散落各處的軍閥歸順。但也就是這樣的歸順，讓劉文秀軍中充斥著很多地方軍閥，他們各自利益和恩怨交集。軍隊再也不能齊心協力，反而開始勾心斗角，最終讓清廷的李國英，吳三桂等人抓住了空隙，偷襲張先壁的軍隊，導致全軍潰敗。”

　　譚雙華道：“那晉王呢？明明兩闕名王的大勝之師，士氣高漲之時怎么突然分師兩廣，導致大好局面喪失？”朱由棟道：“這里面恐怕也少不了內訌，才導致了大明開始分兵兩路，被滿清個個擊破。據說當時晉王在廣東的時候，曾聯絡延平郡王一起夾攻廣東，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耽誤，沒有成行，也丟失了大好機會。晉王放著身邊的孫可望軍隊不聯絡，反而向遠在福建的延平郡王聯絡，這里面也少不得由于各個將領，因為之間的利益紛爭導致的。”

　　譚雙華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吧，誰也說不定。我們總不能應為這些，就徹底任由清軍的二十幾萬軍隊，在云南四處禍害。那樣的話，等我們光復云南后，要多少時間才能恢復云南啊。你這樣做與那些只顧自己利益，而不顧抗清大業的官員，又有什么區別呢？你還說自己最討厭這樣的官，現在自己卻在做同樣的事情。”

　　朱由棟猛然驚醒道：“是啊，我糊涂了，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了，得想個辦法才行。”譚雙華道：“那我現在就傳令給緬甸的人，讓他們動手。”

　　朱由棟忙阻止道：“誰讓你給他們下令了，你瘋了，我說了那件事我們不能有沾染絲毫。”譚雙華不明白道：“那你要想辦法做什么？”

　　朱由棟道：“我是說怎么解決，在云南的這二十幾萬清軍。”譚雙華明白過來道：“哦，那我就沒辦法了，何況你還不想讓晉王他們知道清軍被解決了，否則緬甸也一定知道清軍被打敗了。”

　　朱由棟瞪了譚雙華一眼，沒好氣道：“你就只想著去緬甸動手，也不怕麻煩惹到自己身上，好好用你的腦袋想想。”譚雙華道：“我想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軍師，噼噼啪啪跟我說這么多，我都快覺得，自己變成了不折手段，專耍陰謀詭計的無恥小人了。”

　　朱由棟也被譚雙華的噎的一下說不出話來。確實，譚雙華不過是自己的一個侍衛，也被李笑內定為自己的女人。但是自己和她說這么多軍情也沒用，想要解決事情還得自己想。朱由棟不由想到，自己手下似乎真還沒有一個合格的謀臣。也幸好之前，自己基本上都是躲在了清廷不曾注意的地方，要一開始自己就和清廷面對面的玩計謀，怕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就在朱由棟冥思苦想的時候，趙世超進來了，他看了譚雙華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卻沒有開口。朱由棟見了，想起譚雙華早就知道了錦衣衛的事。便道：“說吧，這里也沒什么外人。”

　　趙世超道：“侯爺，晉王那邊攻入緬甸，準備強行救回皇上，現在被皇上用圣旨給擋會來了。聽說了那嵩起兵失敗，也只是嘆息那嵩起兵太早，沒有聯絡一起配合。”朱由棟道：“晉王也是鞭長莫及，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你說晉王出兵去救援皇上，沒有救到，現在已經退回來了？”

　　趙世超道：“是的，據我們的暗探匯報說，晉王于十月的時候，清軍攻擊稍緩，就帶著大軍殺入緬甸，準備向緬甸當局強行要回皇上。但是在大軍到達烏洞的時候，碰到了攻打阿瓦城失敗的鞏昌王部，一直駐扎在烏洞。晉王真準備第二次攻擊，這時候吳三桂他們也到了阿瓦城，晉王無奈只有先退回孟璉。”

　　朱由棟道：“就是說晉王不但沒有救回皇上，反而被皇上的圣旨給逼著退了回來。”趙世超道：“是啊，如今正在孟璉屯田，聯絡各地土司，準備再次攻打緬甸。”

　　朱由棟道：“這也就是說現在緬甸只有吳三桂的清兵，我大明在緬甸的軍隊都撤了會來？”趙世超道：“應該是這樣，之前攻入緬甸的軍隊，如鞏昌王部，高文貴部，還有吳子圣等部都被皇上圣旨給擋會來了。”

　　朱由棟突然想到，現在緬甸只有吳三桂的一萬軍隊和卓羅帶的兩千八旗，是不是莽白就更加能夠堅定的投靠滿清，這樣一來永歷也就沒幾天了。朱由棟想到這里，立即對趙世超道：“現在劉迎南和蔣超到了那里？”

　　趙世超雖然沒有專門負責軍情，但是他的錦衣衛探子也能隨時了解到各軍的動向。當即道：“劉迎南將軍率領大軍，已經攻下了姚安府，知府倪巽生率領守軍投降。姚安的一萬守軍由于糧草不濟，在我們大軍沒到的時候，就已經潰逃了三千人左右，如今散落在各處為盜。”

　　朱由棟又問道：“那蔣超呢？”趙世超道：“蔣超也攻進了武定府，由于武定府清軍并不多，現在蔣超已經攻進楚雄府了。兩天前接報，清軍皇室將領愛新覺羅.屯齊在楚雄頑強抵抗，蔣超部傷亡很大。”

　　朱由棟道：“蔣超已經打進了楚雄府了，嗯，他到了武定府，不來昆明于我匯合，居然直接去了楚雄。他倒是進軍神速，但現在他就成了孤軍深入，周圍沒有接應的部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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