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厲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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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昏暗,人影朦朧。
夏凡進(jìn)門撩起門簾之時的那道光亮似乎觸犯了屋內(nèi)所有人的威嚴(yán),瞬間所有的目光都兇冷地射了過來,大概有十幾個人,夏凡粗略估計。
然而當(dāng)門簾重新遮住強光,那些目光也就紛紛收回去了,不過仍然十分警惕,時不時地會有一兩道目光防備地瞟向夏凡。
“看來也沒有外面看起來那么冷清……”夏凡心里嘀咕著。
雖然室內(nèi)光景晦暗不明,不過以夏凡的目力還是看得很清楚。
屋內(nèi)之人分布聚集在暗影之中的各個角落,有的三五成群、交頭接耳,也有的是一兩個人在打著暗語。
夏凡也早有耳聞,在中原大地之上,武宗林立,世人無不以拜入武宗為榮,通常也只有一些走投無路的武者才會來做傭兵,那些光明正大的任務(wù)根本沒人會請傭兵來做,因此傭兵幾乎只能做一些暗殺和不法交易的任務(wù)。
所以在中原大地,傭兵基本就是殺手和惡徒的代名詞,是很為人不齒的,在世人所憎惡的匪、盜、騙、乞、傭“五恥”之中竟還要排在乞丐之后列于末位。
如今一看這天極都傭兵公會,夏凡便也徹底了解了傭兵在中原大地上的處境。
接待臺在正前方,夏凡直接走了過去。
夏凡看得清楚,接待臺后面的陰影之中,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冷酷少年正姿態(tài)囂張地仰坐在一張木椅上,雙腿交叉著搭在前方的桌面上,手中把玩著一柄鋒銳小刀。
厲小刀,天極都傭兵公會的會長,兼其它一切職務(wù)。
可想而知,世人寧可做乞丐都不愿做傭兵,即便是實在沒辦法要糊口,人們也是隱姓埋名藏頭掩面而來,更不要說在傭兵公會工作了。
不過這世上有那么一種人,天生就要與一切仁義道德為敵,你越說我惡,我就越惡給你看,厲小刀就是這種人。
天都城傭兵公會,厲小刀的地盤兒。
眼前來了一個人,從正門撩簾子進(jìn)來的通常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牛逼狠人,另一種是不懂規(guī)矩的蠢貨菜鳥。
內(nèi)行人都是走后門的,因為后面是一條偏僻小巷,岔道眾多,很難被人盯上。
厲小刀目光狠辣地盯視著對方,三息過去對方還沒有說話,從那張鬼臉面具之后透射出的目光也沒有絲毫露怯,厲小刀有點兒繃不住了,作為這里的主人,在對方不說話的情況下,如果五息過去自己還不開口,那要失掉氣場了。
“沒見過你。”厲小刀冷聲開口,依然要鎮(zhèn)住場面。
這一句話雖然簡短卻很不簡單,夏凡不禁心中暗笑,小子還不賴,不過在凡哥面前那還是太嫩了,想彰顯主人的強勢威嚴(yán),心存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不自信。
“見過這個嗎?”
夏凡手掌一翻,一塊精金徽章托于掌中。
厲小刀的瞳孔驟然一縮,只見那枚徽章工藝精絕,面體之上風(fēng)云靈紋圍繞著一尊蒼龍簡雕的圖案精美霸氣,更有五道神韻非凡的爪痕赫然奪目!
“圣痕徽章!五痕!?”
厲小刀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那枚徽章,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拿。
“規(guī)矩你應(yīng)該比我懂。”
夏凡驀然收起圣痕徽章,淡聲道。
“……”厲小刀看了看夏凡,冷聲道,“不好意思,我這兒沒什么好招待的。”
“你當(dāng)我是來蹭吃蹭喝的?”夏凡笑道。
“……尊豪有何吩咐?”厲小刀無奈地問道,畢竟這是傭兵行當(dāng)?shù)囊?guī)矩,圣豪傭兵是對各地分會有特權(quán)的。
夏凡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言道,“本豪游歷天下路過此地,眼下需要些盤纏,賞金最高的任務(wù)拿來,也便宜你賺些提成。”
“……”厲小刀打量了夏凡半晌,冷冷一笑,“跟我來。”
厲小刀起身引路,將夏凡帶入了后間暗室,關(guān)緊屋門,于內(nèi)反鎖,厲小刀點起一盞昏燈。
“眼前最賞金最高的事一樁暗殺任務(wù),十萬真金,你接嗎?”厲小刀冷笑著道。
“那要看殺誰,如果是殺麟武皇帝,那這個價就太低了。”夏凡道。
“呵。”厲小刀冷然一笑,從身后墻上的一道暗格之中取出了一張懸賞單,展于夏凡眼前,“當(dāng)今昊氏第九皇子,奇王昊瑀。怎么樣?敢接嗎?如果不敢,我再給你拿別的單子,不過賞金可就天差地別了。”
“我說過了,要賞金最高的任務(wù)。”夏凡笑道,“區(qū)區(qū)一個皇子還不是信手拈來?這筆賞金還算值得。今晚子夜時分我?guī)繕?biāo)的命物來換賞金,你可要準(zhǔn)備好了。”
“哦?今晚子夜?這么有把握?”厲小刀有些意外地說道,“那我可通知雇主前來驗貨了,你可不要敗了咱天極都傭兵公會在道兒上的名聲。”
“呵呵!”夏凡淡然一笑,轉(zhuǎn)身便往外走。
“喂!我叫厲小刀!”厲小刀忽然覺得自己一定要報上名字。
“……嗯,我記住了,厲會長,晚上見。”
夏凡沒有報自己的名字,原本也可以胡亂編造一個名號敷衍過去,不過那樣反倒是一種輕視,夏凡看得出厲小刀是個極為精明的人,一言一行皆見世故,頭也不回地直接離去才最能懾住對方。
看著那個漸漸沒入在昏暗之中的背影,厲小刀一種莫名的興奮驀然地從心底涌出,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狠笑。
……
玄麟堂,虎狼牢。
只有位高權(quán)重的罪臣才會被關(guān)押在此,或者說才有資格被關(guān)押在此。
此時虎狼牢之外,幾個人正向牢門而來,禁衛(wèi)軍大統(tǒng)領(lǐng)龐奕神色威肅地走在前面,一名衣著華貴的銀發(fā)女子緊隨其后,另外還有兩名侍女跟在后面亦步亦趨。
“皇子妃請放心,七殿下眼下一切都好,我們玄麟堂也是職責(zé)所在,絕不會對殿下有任何不敬。”龐奕一邊走一邊說。
“有大統(tǒng)領(lǐng)在,妾身自然是放心的,此番來也只是為王爺送些衣物和佳膳,請大統(tǒng)領(lǐng)不必多慮。”說話的正是白紋,其正式的身份乃是賢王皇子妃。
“我們玄麟堂的衣袍和吃食自然是不配給七殿下上身入口的,皇子妃前來探望七殿下也是合情合理的,自然無人會攔。”龐奕道,“只不過眼下七殿下再不能有任何逾越之舉,恭虔等待圣諭才是最好的選擇。”
“妾身明白,多謝大統(tǒng)領(lǐng)關(guān)切。”白紋柔聲道。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大牢外門之前,龐奕命人打開門鎖,只讓白紋獨自一人進(jìn)去了。
白紋進(jìn)門之后拾級而下,一眼便看見了牢籠之中的昊珺。
“殿下!”
白紋快步行至牢籠之前,擔(dān)憂地看著昊珺的背影。
“你來了。”昊珺背對著白紋負(fù)手而立,聲音平靜無波。
“殿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白紋憂急地問道。
“……”昊珺默然不語,沒人能看到此時昊珺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
見昊珺不答,白紋也不敢再追問,立刻道出另一件要事,“殿下,西城傭兵公會來信,告知今晚子夜之時前去驗證昊瑀之死。”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昊珺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看向白紋,“不過眼下我是無法親自前去了,就由你代為去驗尸吧。”
“可是妾身從未見過昊瑀,該如何驗明正身?”白紋道。
“其實我也沒見過他。”
昊珺說著將右手拇指緊緊按在了戴在左手食指的一枚水晶戒指上,暗暗用力,拇指被水晶割破,殷紅的血液被戒指貪婪地吸收,那顆水晶很快變成了血紅色。
昊珺摘下戒指將其交給了白紋。
“這是血鳴晶,到時候你以元力將之中的血液逼出,滴在尸骨上,如果能融入尸骨,血鳴晶與之產(chǎn)生共鳴,那就說明是我的血脈近親。”
“不會出差錯嗎?如果對方殿下的其他近親替代該如何?”白紋擔(dān)心道。
“這種可能性極小,首先對方并不可能知道背后的雇主是我,其次如今在世能與我血脈產(chǎn)生共鳴的也只有昊氏皇族之人,對方也不可能以其他皇子來代替昊瑀,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們反倒還要慶賀呢,眼下暗殺其他幾位皇子可要比除掉昊瑀難多了。”
“如此說來妾身就放心了。”
“不過若真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殺掉昊瑀,那人也定然不簡單,最好能為我所用。”昊珺沉聲道。
“殿下思慮周全,妾身知道該如何做了。”白紋點了點頭,又道,“殿下可還有其它交待?”
“沒有了,你去吧。”昊珺淡聲道。
“可是殿下該如何脫困?”白紋問道。
“我不會有事的。”昊珺氣定神閑地說道,“如今我在這里,也正好能避開昊瑀之死的風(fēng)波,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離開此地,你只要每日來將外面之事報與我知即可。”
“是。”
……
月明星稀,夜風(fēng)嗚咽。
一片無人河灘之上,夏凡獨自站在一叢火堆之前黯然言語。
“你我本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八百輩子都不應(yīng)該有任何瓜葛,不過我現(xiàn)在卻是借用了你的身份,別見怪。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生在了虎狼窩里,卻是個吃素的崽,沒本事吃人,就只能被人吃。
不過我會替你報仇的,雖然只是捎帶的,但也算是同仇敵愾,保佑著我點兒啊!”
夏凡是在對昊瑀說話,那火堆之中正火化著昊瑀的遺體。
眼看那火堆之中的軀體漸漸化為灰燼,夏凡收回了元氣炎力,火焰漸漸熄滅了。
夏凡走近幾步,看著地面上的那一堆骨灰,蹲下身子從那堆骨灰之中揀出幾塊未煉盡的骸骨,有脊骨也有顱骨,用一塊綢布包了起來。
“借你幾塊殘骨一用,也算是你親自出馬打擊仇人了。”
說完夏凡一揚手,一道勁氣吹起了地上的骨灰,全都飛落入河水之中,隨波漂散了。
“安息吧,下輩子托生個狠人,把這輩子受的窩囊氣全都爭回來!”
……
子夜時分,戴著鬼面的夏凡再度走進(jìn)了天極都傭兵公會。
厲小刀像平常一樣姿態(tài)囂張地仰在椅子上把玩著小刀,見到夏凡準(zhǔn)時出現(xiàn),厲小刀玩味一笑。
“人來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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