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人間事了(二)
摘星樓,唐苑坐在樓頂?shù)耐ぶ校哉遄燥嫛?br />
忽而,一道白衣虛影落在她對面。面容冷峻,眸光似星辰幻海,深不見底。
兩人對面而坐,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唐苑將他和腦海中閃現(xiàn)出來的那個影子重合,想問他到底是誰?可是再定睛一看,對面什么也沒有。
“咦,剛才明明有東西的呀。”
琥珀境前,麒麟仙尊看著東找西找的唐苑,冷峻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柔和。看著她就差把亭子拆了,輕笑搖頭:“傻姑娘。”
“仙尊,承恩上神求見。”一小童拱手,恭敬稟報。
小童的聲音打斷了麒麟仙尊的興致,揮一揮衣袖,琥珀境中再無唐苑的身影。
“知道了。”
仙尊府邸,古槐屬下,麒麟仙尊和承恩上神對面對飲。
“上神此來,所為何事?”
承恩上神摸摸光禿禿的頭頂,訕訕一笑,開門見山:“啊,仙尊。還不是因為我那不成器的小徒弟,也不知何時才能劫滿。仙尊能否許小神看一眼琥珀境,看看她如何了?”
“仙尊,金鳳上帝攜帝后前來拜謁!”還是那小童,拱手恭敬稟道。
承恩上神笑瞇瞇地看著麒麟仙君,“仙君,看來金鳳上帝也想閨女了,不如一起呀。”
“上神請回吧,幫本尊轉(zhuǎn)告上帝,琥珀境剛修復(fù),尚不穩(wěn)定。至于金鳳小公主,劫滿自會歸位,諸位無需擔(dān)心。”
承恩上神張了張嘴,但是看到他那張臉,徹底又閉嘴了。
不管琥珀境是不是穩(wěn)定,但人家不給看,那就是真的不給看。就連金鳳上帝,他說不行就是不行,誰也不敢說什么。
因為但凡有一道聲音敢說一聲仙尊任性,人家絕對能撂挑子不干。
別不信,這位古董中的老古董,真就這么橫。
“傻徒弟啊,你是你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呢?”
想到往事,承恩上仙不免為唐苑心酸,也心疼。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這么個任性又沒有人性的主。
哎!
唐寧夫婦吃了閉門羹,無奈苦笑,轉(zhuǎn)身回去了。
而送走了礙事的人,麒麟仙尊再一次打開了琥珀境,看著里面的人。
歪著身子躺在亭子頂端,手中還拿著一個酒瓶,大約是睡著了。
“傻姑娘,也不怕著涼。”麒麟仙尊說著,抬手一指,摘星樓周圍的濕氣退了,一圈溫?zé)岬脑撇式o她做了被子。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麒麟仙君有一瞬的愣怔。抬手摸著自己的心臟,那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原本,不過兩世的輪回而已,與他的生命而言,不過滄海一粟,不該留有余念才對。
卻為何對她的思念,會如此這般?
天地之初就存在的麒麟仙尊,定天地規(guī)則,章六界秩序,無情無欲地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愛情這種東西,是他漏算了的。
頭痛地揉揉眉心,看著眼前話中的女子。那種感覺,越發(fā)地強(qiáng)烈了。
“都是你害得。你可要負(fù)責(zé)到底,不許抵賴。”
若是被人看到麒麟仙尊此時的表情,聽到他此刻的話語,絕對會把他當(dāng)成冒牌貨,胖揍一頓。
星月宮,唐苑跪在年邁的秦朝面前,她看出了老人家大限已至,也知道他是自己這一世的外公。
“外公,你若不想走,我可以就你。”
秦朝扯出一抹笑容,顫巍巍地抬手,艱難地摸了一把她的頭頂,有氣無力地說:“外公活夠了,丫頭好好活著。”
唐苑抿唇,她知道此事應(yīng)該難過的。可是此刻她的心里,空空如也,無痛無悲。耳邊的哀痛聲震天,她始終沒有一滴眼淚。
南宮序只當(dāng)她是傷心過度,不住地安慰:“師父他老人家有你陪著,心愿也聊了,沒有牽掛。阿苑不要難過。”
唐苑看著南宮序,知道這個人是他的師父,可是他想不起來任何關(guān)于他的事了。
長嘆一聲,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她的話越來越少了,人也越來越安靜了。小青鸞每天都跟她講一些她不知道的、仙界的趣事,日子過得很快。
一晃,百年已到了盡頭。
看著鏡中的容顏,唐苑無奈嘆息,“花芯,我是個人吧,為什么像個怪物?”
花芯咯咯笑個不停,“人間的女子皆愛美,人人都想永葆青春,難道這樣不好嗎?”
“好個屁。照這樣下去,我豈不是永遠(yuǎn)都見不到爹爹和娘親了。”
“主人,大限到時,無人能擋。就是當(dāng)年的仙尊,他也無能為力。至于主人的容顏不老,那是因為您在人間的信仰所致……”
“是么?”唐苑半信半疑,卻也沒有過多的計較。
她本以為只是重生一世,誰知已過百世,還真是玄幻地可怕。
把玩著手中的骨扇,印象中她也有一把扇子,里面有很巧妙的機(jī)關(guān)。
去哪里了呢?
居然找不著了。
“花芯,你知道我原來的扇子哪里去了嗎?”
“主人,別找了。你曾經(jīng)用它自殺,被麒麟仙尊毀了。”
“啥?自殺?我還有那么想不開的時候?”唐苑不太相信。眼睜睜看著至親之人死去,她都沒有傷感,如何會有想要自殺。
不可思議。
花芯沒有說話,心想:“主人都忘了好,最好連麒麟仙尊夜一起忘了。”
唐苑想去看看她輪回了百世的人間,青鸞便載著她踏遍了人間的每一個角落,飲便世間的每一汪泉水。
神女的福澤使得人間煥然一新,萬事萬物皆是一派欣欣向榮。
每一處的神女祠,皆是香火鼎盛,有些地方的百姓,甚至在自己家中為神女大人立起了牌坊,日日供養(yǎng)、信奉。
最后,唐苑預(yù)感大限將至,她被一些莫名地情緒牽引,留在了北岳京城的康王府。
府中空無一人,院中沒有雜亂的痕跡,顯然是定期地打掃。
書房中的一個大壇子里,放著許多她的畫像,栩栩如生,令她舍不得把它們留在人間。
可是她帶不走!
葡萄架下的秋千上,落了灰,一側(cè)的花田里,百花爭艷,蜂蝶起舞,生機(jī)無限。
整齊的寢殿里,幾只朱釵,是她喜歡的顏色。
一把碧玉的梳子,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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