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視覺干擾

　　（為迷霧叢林和絕境沙漠解密的篇章）

　　穿過蟲洞后的天

　　1號“膠囊”與賽維亞在10號行星著陸后，也同樣需要在星球上停留8年，直到巡弋飛船再度接近才能夠點火啟動。這期間雖然有儲備的納米機器人可以使用，但由于我們限制了賽維亞的權(quán)限，“膠囊”自我保護的力量還是有限的。就算它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著陸，但因為著陸時會有明顯的火焰軌跡，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人們愈發(fā)旺盛的好奇心，被發(fā)現(xiàn)是大概率的事情。

　　我自信“膠囊”中的納米機器人能夠驅(qū)趕走接近它的人，但它若真的遭受破壞，哪怕是一丁點兒破損，都可能會對整個“膠囊系統(tǒng)”有著無法計算的影響。所以“隱藏”它，是一個必須要解決的事情。

　　“膠囊”本身無法偽裝，納米機器人也沒有“偽裝”這個自動化指令，賽維亞又有其他重要的工作，有沒有什么其它方法可以解決呢？還有兩周就是“膠囊系統(tǒng)”啟航的日期，必須在這幾天內(nèi)想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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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印的方式幫我造出了一個“視覺干擾器”，這是根據(jù)信息庫中保存的一項機密武器研發(fā)資料做出來的試驗性裝置，資料最后顯示這個項目因“大和解時代”后沒有使用價值而被取消。

　　這個“視覺干擾器”的工作原理類似于“電磁波致幻”，通過產(chǎn)生特定的電磁波，讓被影響的人產(chǎn)生幻覺，無法看清周圍。至于是怎樣的“視線受阻”，我和麥克對它的功能進行了測試，可調(diào)節(jié)的幻覺有類似沙塵暴、黑夜、濃霧等。除了幻覺類型，還可以調(diào)節(jié)影響范圍，大到一片森林，小到一間房屋、一個走廊，都可以按需求設(shè)定。其具體效果由于守望者號上的空間限制不能完全測試出來，但我們倆確實在它開啟的時候完全迷路了。

　　“視覺干擾器”釋放出的電磁波除了致幻對人體屬于無害，看來這個裝置最初的設(shè)計初衷不是為了殺傷，只是為了干擾，這也正符合我們的需求。同時AI還為賽維亞制造出一個“反干擾器”，大小像是打火機一樣，放在他的身上就可以發(fā)揮作用，這樣就算進入干擾器的影響范圍內(nèi)，賽維亞也不會產(chǎn)生幻覺。

　　困擾我們的問題，就這樣被AI輕松解決了，而且還給它裝上了太陽能電池，便于手持或移動到別的位置使用。麥克把“視覺干擾器”安裝在1號“膠囊”中，它能夠根據(jù)自動設(shè)定的程序在著陸時打開和調(diào)節(jié)類型，這樣在10號行星上的新生人類眼里，著陸點就是一片沙塵暴或濃霧，即使進入其中也多半會迷失，這樣就有效保護我們的“膠囊”不被破壞。麥克認為要讓賽維亞擁有“視覺干擾器”的使用權(quán)限，對此我并不反對，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讓AI給我們兩個也分別制造了“反干擾器”。

　　“視覺干擾器”的試驗記錄顯示，一旦它調(diào)節(jié)至最大功率，除了產(chǎn)生幻覺外，還會極大增加受影響者的罪惡感，在對某些重刑犯進行試驗時曾有過大批被試重刑犯心智崩潰的結(jié)果。但也有物極必反的情況出現(xiàn)，記錄中顯示有兩名重刑犯在試驗過程中產(chǎn)生了“免疫”效果，即使不使用“反干擾器”也不再會產(chǎn)生幻覺，具體原因不明。不過這些重刑犯經(jīng)過心理測試之后，顯現(xiàn)出他們“再犯罪”概率為零的結(jié)果……也就是說它有著心理改造的功能，也許吧。

　　不得不說，“視覺干擾器”真是個有趣的裝置。

　　……

　　臨收尾的時候有些倉促，不過現(xiàn)在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jīng)做好了。明天克隆人賽維亞就要隨“膠囊系統(tǒng)”開啟他的旅程，他需要7年半的時間到達10號行星，并在那里待上8年的時間。不必再囑咐什么了，這半年的教育和訓練已經(jīng)足夠他去應(yīng)對那個未知的世界并完成任務(wù)了，而這一任務(wù)的結(jié)果則需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能顯現(xiàn)出來。

　　我和麥克將直接到16年后等待他的歸來，希望“膠囊系統(tǒng)”的工作不會受到影響，我可不想讓地球那邊還沒接收到任何信息就宣告群星計劃失敗。

　　……

　　……

　　……

　　穿過蟲洞后的天

　　冬眠艙將我喚醒，拖著沉重的身體打開全息顯示屏，預(yù)計二十四個小時后“膠囊系統(tǒng)”就會返回守望者號這里。

　　之前兩次2000年的長眠，和這次16年的短暫“休憩”相比，兩者在感官上沒有明顯的區(qū)別，都是無夢的熟睡而已。

　　我和麥克要做好準備，明天要迎接賽維亞的歸來——如果他沒有背叛的話。

　　……

　　錄像開始

　　AI：……檢測完畢，“膠囊系統(tǒng)”一切正常，沒有任何損壞。

　　王晨：謝謝。那接下來我提問，你要如實回答。

　　賽維亞：好的，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王晨：10號行星上的新生文明發(fā)展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賽維亞：如果以地球文明作參照，10號行星上的大部分國家狀況都與中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各國相類似，為了國家的生存延續(xù)相互爭奪土地、資源和人口。由于面臨競爭甚至戰(zhàn)爭的壓力，很多國家的文化繁榮，學術(shù)自由，鼓勵百家爭鳴，統(tǒng)治階層中實用主義者居多，喜歡嘗試各種新思想、新制度、新技術(shù)，但其中因嘗試錯誤的方法導致付出巨大代價的也不在少數(shù)。因為軍事利益高于一切，各國都耗費了大量資源用于進行戰(zhàn)爭和相應(yīng)準備上，為此造成了大量的資源消耗，我認為這是行星發(fā)展效率低下的主因。

　　王晨：新生人類的語言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了？

　　賽維亞：使用漢語，與我們現(xiàn)在交流的語言一致，個別用字用詞帶有本土特色，但不影響理解。

　　王晨：他們的軍事力量如何？

　　賽維亞：很多國家的軍隊很像羅馬帝國初期的軍隊編制和戰(zhàn)斗方式，戰(zhàn)斗力很強，但人員和后勤的消耗也大，有時即使獲得勝利也未必有決定性作用。

　　王晨：他們有宗教嗎？

　　賽維亞：有一些國民宗教存在，都沒有形成足夠的影響力成為世界宗教，一神教和多神教都有。有些國家出現(xiàn)了神權(quán)壓制王權(quán)的現(xiàn)象，帶來了很多負面影響。

　　王晨：N粒子的使用狀況如何？

　　賽維亞：有少數(shù)人使用，但不普及。我知道有些人能夠通過指令來控制水、火、風、電等常見自然元素，也聽說有人能夠用相應(yīng)的指令進行變身。

　　王晨：變身？（然后轉(zhuǎn)身看向麥克）

　　麥克：有可能。

　　王晨：我當然知道，（轉(zhuǎn)向賽維亞）都能變身成什么？

　　賽維亞：能夠變身成動物，如鳥、魚，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也從人們口中聽說過有人能變成想象中的生物，比方說會飛的恐龍。

　　王晨：那不是想象中的。

　　賽維亞：我的表述有問題，應(yīng)該說是神話中的惡龍。

　　王晨：不糾結(jié)了。你學會了多少控制指令？

　　賽維亞：四條，要我展示一下嗎？

　　王晨：不用，一會兒你把它們輸入到PDA里，注明控制指令的作用或效果。

　　賽維亞：沒問題。

　　王晨：說說你的任務(wù)吧，你怎樣做的？

　　賽維亞：著陸后，我尋覓到了一座遠離大陸的小島。我在小島上面像魯濱遜一樣搭建住所，種植糧食，飼養(yǎng)牲畜。偶爾我會乘船到沿岸國家向人們介紹我所知道的先進技術(shù)，有時會為他們改良工具、設(shè)計船舶或預(yù)測天氣，不出兩年我就在那些地方頗有名氣。隨后一些統(tǒng)治者或他們的繼任者注意到了我，便先后到島上找我學習，當?shù)谖鍌�國家的學習者到來后，我開啟“視覺干擾器”，讓之后到來的船只迷失方向無法到達島上……

　　麥克：厲害！

　　賽維亞：謝謝。

　　王晨：很好。那你都教什么知識給他們？

　　賽維亞：各類知識都有，我對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分別傳授了符合他們國情的治國理念，這樣能保證國家體制因地制宜，各取所需。技術(shù)上的傳授也很多，雖然技術(shù)的提升在短時間內(nèi)確實能見成效，但我提示他們從長遠來看，理念比技術(shù)更加重要。

　　王晨：（點頭）非常好！是個合格的隱士……等一下……（看向PDA）什么？！

　　麥克：什么不對？

　　王晨：（怒視賽維亞）你把“視覺干擾器”藏哪里了？AI告訴我它不在1號“膠囊”里！

　　賽維亞：我把它留在島上了。

　　王晨&麥克：為什么？！

　　賽維亞：我讓我最優(yōu)秀的學生接替我繼續(xù)當“隱士”，所以把“干擾器”給他，他用的到。

　　麥克：可他如何當“隱士”？他能靠什么來吸引別人找他學習？

　　賽維亞：我把我所知道的教給了他，包括不屬于他們這個時代的機械技術(shù)。

　　麥克：我的上帝！

　　王晨：那我們的技術(shù)也不能落在他們手里！

　　賽維亞：你認為他們有逆向工程技術(shù)嗎？

　　王晨：夠了！你……你需要進入生存艙恢復身體，現(xiàn)在去吧。

　　賽維亞：那之前說的記錄N粒子控制指令……

　　王晨：（打斷）聽我的，現(xiàn)在進生存艙！

　　賽維亞：明白。

　　——

　　賽維亞進入了生存艙，其中的液體很快沒過了他，開始修復他的身體。王晨快步走到生存艙旁邊，手指懸在“清除記憶”全息顯示按鈕上——

　　但懸著的手指，始終沒有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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