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對戰
顧清平心中一咯噔,臉色一沉:“林兄何處此言。”
林慎并不懼他,神色如常地道:“剛才顧兄說遇到北溟宗的人霸占藥園,恐怕忘記了什么事沒說吧?”
顧清平心思轉了一圈,問道:“林兄有何疑惑,不妨直言。”
林慎冷笑一聲:“我在密林之中初次見到諸位道友時,你們一共有三十二人,如今只有三十一人。
“既然貴派弟子能遇到北溟宗的人,天機門的那位候道友想必也遇到了他們。”
顧清平雙眼微瞇,眉頭一擰:“我們確實見到他被北溟宗弟子拿住,那林兄也不能說我們特意引北溟宗人到此處。”
林慎眼中射出兩道懾人的光,直奔對方:“我觀候善此人行事,欺軟怕硬,又有些氣性。他被北溟宗人捉拿后,若是被迫帶路的話,首選應該是我們歸一門,因為他懼怕你們劍道宗的威名,又對我們有些不好的想法。
“但是,我齊師兄特意讓我們出行之時灑藥粉清除留下的氣味,以防被跟蹤。候善若是找不到我們的蹤跡,才會回去找你們。
“而你們見到他被北溟宗的人拿住時,就明白候善能跟蹤你們。
“你們此番前來,料定北溟宗弟子不會善罷甘休,故意留下破綻,讓候善跟蹤你們,就是打定主意要將人引來,跟我們聯手反殺北溟宗的一百一十八人。”
顧清平徹底怔愣在原地。
齊翊見他們爭辯,知道小師弟勝券在握,轉身去吩咐小弟子們布陣防御。
烏緹看了一眼顧清平,跟著齊師兄走了。
許忱等人知道顧師兄遇到難纏的對手,很有可能要被打臉了。
因為不想見到一向自負傲氣的師兄吃癟的臉色,都識趣地走開,準備布陣御敵。
四明書院的孟尚仁等人見勢不妙,早就溜到一邊,跟歸一門的小弟子們套關系,打聽消息去了。
良久,顧清平回神,開口問道:“林兄如何得知北溟宗有一百一十八人進入秘境?”
他方才并未傳音告知齊翊具體人數,只說了一個大概。
而齊翊也沒來得及告知林慎。
林慎指著他身后的石碑道:“顧兄看看石碑就知道了。”
顧清平轉身,看向自己方才停留過,卻被他忽略的石碑。
只見石碑高約百丈,長三丈寬三丈,似由堅硬的玉石鑄成,上面鐫刻著幾行蝌蚪文,后面還有幾個清晰的數字。
因為鐫刻的文字和數字都是銀色,在月夜星光之下,幾乎與石碑融為一體,以致于他沒有第一眼看到。
他心知對方很可能認識,朝眼前的年少劍修拱手一禮,態度謙遜地道:“還請林兄解惑。”
林慎淡淡地道:“第二行,寫著天元界220。”
顧清平本就心思敏銳,將這個數字稍一合計,就知道指的是什么了。
他緊盯著第一行的碑頭,顫聲問道:“那第一行寫著什么?”
“萬界試煉排行榜。”
林慎淡淡地道:“所以,顧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們自然一清二楚了。”
顧清平臉色微變,勉強壓住內心的震驚。
林慎嘴角翹起,繼續道:“聽聞四明書院的書蟲善尋人氣,但秘境之中不止有我們這一處人氣,顧兄如何能快速尋到此處,而不是找到其他人氣聚集之地呢?”
顧清平聞言,臉上浮現慚愧之色,額頭直冒冷汗。
林慎這才語氣稍緩:“其實,我也不是要特意為難顧兄。
“站在你們的立場上考慮,你們勢單力孤,大家都是盟友,理應守望相助。
“但是站在我們立場上,你們招呼不打一聲,就將人引來此處,逼著我們一起迎敵,就有些過了。
“顧兄也看見了,我們這里小弟子眾多,戰力還不及貴派二十一人,一旦開戰,只有挨打的份。
“我實在有些氣惱顧兄這種強勢合作的行為,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將他們各個擊破。
“但眼下只能硬著頭皮應戰了。”
顧清平迎著他似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躬身揖禮,誠懇地道:“對不起,是我有欠考慮,貿然前來求助是我不對。”
他的語氣里透著十足的歉意。
“顧兄的歉意我收到了,還請以后行事多考慮盟友的立場。”
林慎說著小眉頭一皺,頗為煩惱地道:“想必顧兄也認識我們宗門之中的某些小弟子,他們修為擺在那里,都是煉氣小修,也都是宗門的寶貝金疙瘩,族中捧在手心里的繼承人,若是有個好歹,齊師兄和我賠什么都償還不了。
“實話告訴顧兄,之前在絕靈沙海之地剿滅魔修一戰中,我們藺長老的曾孫被魔修看中,一直坐在后方都差點遇險,事后驚得我齊師兄連做了好幾晚的噩夢,搞不好會成為心魔。”
修真之人,若是生出心魔,就會阻礙修煉。
曾經有一位元嬰初期的修士,因為生出心魔,在元嬰初期一直待到壽元耗盡,也未能再進一步。
還有人因為心魔劫而隕落在進階之時。
所以,心魔是個很玄妙也很恐怖的東西。
修真界之人之所以要常年閉關修心,不出洞府一步,就是要讓自己不生出心魔。
若是有了心魔,一定要及時驅除,否則爆發起來,會要人命。
林慎說齊翊師兄可能因為帶隊失利而生出心魔,這話說得可輕可重。
顧清平聽得額頭冷汗涔涔,又是拱手一禮:“林兄有何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林慎淡淡地道:“也沒有什么要求,就是我派的煉氣小修不能上陣殺敵,待在后方時,若遇偷襲,還請貴派援手一二。”
他的意思是說,讓他們劍修守住防線,不能讓歸一門的小弟子們遇險。
這要求很低了。
顧清平連忙應道:“理當如此。”
林慎說完后,拱手一禮,告辭離去,徒留下顧清平一人對著石碑默默無語。
齊翊安排完應戰一事,傳音問小師弟:“你跟顧清平聊什么聊這么久,他可是個很自負自傲的人。”
他遠遠地掃過一眼,見顧清平的氣勢低落很多,不似一開始那般,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態。
他懶得跟對方計較,應戰之事要緊。
林慎笑道:“打壓他的氣焰,讓他感到歉疚,順便提一點合理的要求。”
齊翊笑著摸摸小師弟聰慧的腦袋:“也就你敢跟他如此對峙。他可是天元界第一劍修,筑基期劍術第一人,同階無敵,十八歲就已是筑基后期修為,并精通劍陣,無人能比。”
林慎心道,我十二歲就是筑基后期修為,說出來要嚇師兄你一大跳,但他不是重名利之人,不愿意顯擺罷了。
“師兄都安排好了嗎?”
“小弟子們都聚在一處,靈力手套和隱靈紗都派上用場,自身修為加上靈力手套可擋筑基中期修士的一擊,以隱靈紗隱身,應該能自保。”
“那陸綾呢?”
“我安排她跟小弟子們一處。”
“……嗯。”
“恕師兄多嘴問一句,師弟跟陸綾什么關系?”
“我沒騙師兄,都說了是救命之恩。”
*
劍道宗、歸一門、四明書院三派弟子,安排布置完迎戰之事后沒多久,北溟宗的弟子就疾馳而來。
阮漓帶隊飛在最前面,一百一十八人停在廣場上空,掃視著廣場、高臺和大殿。
候善被他拎在手上,瘦小的個子遍體鱗傷,頭發眉毛上都染上了一層白霜,整個人瑟瑟發抖,突然發出一陣痛楚的慘叫聲。
阮漓看見一群人站在廣場上,發現人數跟候善說的有點出入,少了十來個人,只有八十七人。剛才那一陣慘叫聲就是他出手懲罰。
齊翊默不吭聲,孟尚仁也沒吭聲。
顧清平當仁不讓,站出來,朗聲道:“想不到北溟宗堂堂大派,竟然干出當眾嚴刑逼供天機門弟子之事!
“不要以為天機門避世不出,就以為好欺負,他們有一位老祖,修為高深莫測,小心他為了徒孫找上門去理論。”
他并沒有問北溟宗人為何出現在此,這是雙方心知肚明的事情。
阮漓哈哈大笑:“理論?沒有人會知道此事。”
他臉上一沉,寒聲道:“找出所有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一位陰沉著臉的灰衣修士站出來,一連扔出數十個天雷子,砸到廣場上。
一時之間,轟響聲不絕于耳。
顧清平等人都是一驚,沒想到這群北溟宗修士如此霸道蠻橫,還未開打,就直接砸天雷子。
他們準備的防御陣法和陷阱幾乎都被毀了。
這樣的手法極其財大氣粗,極其簡單粗暴!
顧清平摸出靈劍,一劍揮出,數道劍氣直沖向阮漓。
阮漓冷笑一聲,同時一腳踢下候善,御劍迎敵,‘唰唰唰’數劍化解對方劍氣。
雙方立即開戰。
北溟宗修士祭出法寶,各找目標,向地面發起攻擊。
歸一門弟子三三兩兩組隊,祭出法寶迎戰。
陸敏之跟著陸云一起迎敵。
她剛進筑基期,手上拿著一柄靈劍,還不會御劍。
陸云一邊揮劍,一邊傳音道:“你先將靈劍隱形,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來殺敵。”
他們迎戰的是一位體形高大的玄衣刀修,拿著一把大刀攻過來,刀式極其迅猛,瞬間封鎖了陸云的所有劍招。
陸敏之以靈力御劍悄悄從后方偷襲,無聲無息地靠近玄衣刀修。
這玄衣刀修有所感應,但是陸云連綿不絕的劍招攻來,他要以刀化解劍氣。
他早知這小女修只是筑基初期修為,不太會御劍,便仗著護體靈罩和防御法寶,準備硬接她一劍。
但是眼前一片炫麗的彩光閃過,雙眼突然不能視物,神識一片空白,他心知不妙,慌忙收刀回擋身前要害。
他心中疑惑這彩光到底是什么,神識已恢復清明,但雙眼仍然不能視物。
但下一刻,他被一道陡然強勁的劍氣擊穿防御法寶,隨后連續兩道劍氣擊穿護體靈罩和要害,隨后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在他收刀回擋的半息時間里,陸云發出的劍招,越過了他的防護漏洞。
陸云忍不住贊道:“敏之,干得好!”
他這小堂妹知道示敵以弱,讓對方防御心降低,誰知道她并不是想擊破防御,而是要贏得半息時間。
四明書院的孟尚仁一眼掃到,心中驚訝,這是什么靈劍,真是偷襲的好劍!
安尚義不屑地撇撇嘴,不過是偷襲罷了,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歸一門的弟子不止一人使用炫光劍,十幾位劍修拿著子母劍迎敵。
虛虛實實,突然一劍現身直攻擊要害,或破其防御,又悄悄消失,在對方緊張防備時,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一劍帶出炫麗的彩光,令人雙眼不能視物,神識空白半息左右。
但是戰場上,這半息就能要人命。
尤其是劍修的劍氣格外霸道,一旦找到漏洞,直接破壞防御法寶和護體靈罩,攻擊要害。
劍道宗的劍修見狀,配合著發出攻擊,趁著對方被蒙蔽神識的一瞬間,補上一劍。
瞬間,戰場上情勢逆轉。
一開始雙方數量相差很大,八十七人對戰一百一十八人,有好幾位一人對戰三四人。
齊翊一人對戰四人,林慎對戰三人。
半刻鐘不到,對方倒下了十幾人。
人數差距在拉近,意味著戰力在接近。
北溟宗眾修沒想到歸一門還有這樣的實力。
扔天雷子的灰衣男修并沒有投入戰斗,而是在尋人。
候善被扔下后,他連滾帶爬的,跟著小猴子找到一處地方。
這里聚集著很多人。
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是隱身或者藏起來了。
歸一門的十來位小弟子,他親眼見過,知道都是煉氣小修。
剛才沒見他們身影,一定躲起來了。
他們躲藏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地方。
那里面有好幾位小弟子都是有身份的。
藺子悅罩著隱靈紗,看著候善徘徊在結界外,傳音問烏緹:“陸綾姐,我們怎么辦?這家伙陰魂不散的,堵在那里,肯定會引來人。”
烏緹冷靜地道:“不怎么辦,來一個殺一個。我們在暗,敵方在明。”
話音一落,陰沉著臉的灰衣男修出現在結界外。
候善瞪大著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似乎有點明白對方為何會放過自己,還以為自己終于逃出生天,原來他是“魚餌”。
他苦笑著,這下子,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之前他還求活,即使當帶路人得罪了三大派,他都想著活出一條命來。
但此時,他萬念俱灰,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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