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嫌隙
潛隕話雖這般說,但他的傷勢實在太多嚴(yán)重了,若無上機道人全力醫(yī)治,早已命喪黃泉了。
只見潛隕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都通紅腫脹著,他現(xiàn)在所承受的苦痛,實在是難以想象。
潛隕越是這般,潛鋒余的心中便越是難過,自己的兄弟臥病在床,自己不說能為他分擔(dān)什么痛苦,反而想著如何離開,怎么出逃,這讓潛鋒余的心中深受折磨。
看著潛鋒余面露苦色,掙扎無比的神情,潛隕以為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得身體,隨之笑著安慰道:
“三弟,不必?fù)?dān)心,上機道人醫(yī)術(shù)卓絕,必定能醫(yī)好我的,就算是落下殘疾,能僥幸撿回一條小命,我潛隕也心滿意足了。”
潛隕的安危,化作了一柄柄刀子,深深的扎在了潛鋒余的心頭,一陣陣心絞般的痛感,讓他有些窒息了。
緩緩平復(fù)了心中難以抑制的波動,他知道今日潛隕找自己賴所謂何事:
“六哥,我爹已經(jīng)到了,正在府中休息。”
只見躺在木床上的潛隕雙目一亮,語氣沉穩(wěn)的說道:
“好!有了你爹鎮(zhèn)南王的幫助,我便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三弟,這次王爺帶了多少兵馬出邊境?”
潛鋒余低著頭,似乎不太敢去直視潛隕的眼睛:
“三萬兵馬,留了一萬在皇城當(dāng)中,另外兩萬正在白月城外安營扎寨。”
潛鋒余所說,對于潛隕來講,無異于是件天大的好消息了:
“太好了,朝中人皆知你我的情誼,而鎮(zhèn)南王爺又常年在邊境不出,此時正值帝位爭奪,王爺缺帶領(lǐng)兵馬駛出邊境,來到了皇城,其意味自然是明顯了。”
“如今黑鱗軍出邊關(guān),朝中那些關(guān)于我已經(jīng)身死客船之上的流言蜚語,也隨之不攻而破了,只要我再臨皇城,憑借黑鱗軍的威望和實力,必定掌控全局!”
潛隕的語氣充滿著自信,這是他對自己的謀劃,有著絕對的信心。
潛隕得知黑鱗軍已到,心中大定,見他語氣深沉,說出了自己的所謀:
“三弟,黑鱗軍已到,大局已定,是時候?qū)⑽业挠媱潱嬷c你了。”
“先前不與你講,是我們勢單力薄,在我的心里,那宏傾終究只是個外人,我們又身負(fù)重傷,在他的地盤實在獨木難支,但現(xiàn)在卻不同了,有了黑鱗軍坐鎮(zhèn),一個小小的宏傾,翻不起什么浪花來。”
說道此處,就見潛隕小聲說道:
“三弟,你可知霜嵐?”
潛鋒余未做思索,就隨口應(yīng)著:
“自然知道,這霜嵐,不是潛棋歌的心愛之人么,如果他能登上帝位,霜嵐必定是當(dāng)朝皇后了。”
潛隕卻是嗤笑了一聲,言語間皆是譏諷:
“有我在,潛棋歌不可能稱帝,而霜嵐,也絕非是皇后的命格!”
“六哥,此話怎講?”
就見潛隕雙目微凝,眼神見流露出絲絲殺意,吐露出了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因為,霜嵐是我的人。”
“什么?!”
潛鋒余被這消息嚇得驚坐而起,潛棋歌是什么人,城府極深,心細(xì)如發(fā),他雖然喜愛霜嵐,但以他的性格,必定將霜嵐的身世查了個一干二凈,透透澈澈,這才放心讓她留在府中。
潛棋歌不僅沒有察覺她的身份,還任由霜嵐在府中留了多年,而造成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潛隕!
多年前就開始謀劃,步步為營,甚至連自己也期滿,這份心機,這份城府,讓潛鋒余覺得不寒而栗。
心中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塞滿,今日給潛鋒余的驚嚇和打擊,屬實太多了,只見他懷揣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平躺在木床上,無法動彈分毫的潛隕,一字一頓的說道:
“六哥,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連我瞞著。”
潛隕哀嘆了一聲:
“三弟,并非是六哥有意瞞你,畢竟這件事實在太大了,多一人知曉,便多一份暴露的危險。”
“能安插到霜嵐這步棋,也是我自己萬萬沒想到的,即使作為潛棋歌的枕邊人,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邊,但潛棋歌心思深沉,對于一些隱秘之事,卻從不與霜嵐講,這些年來,霜嵐的作用可謂微乎其微了,所以便沒有告知與你。”
潛鋒余的城府雖不及潛隕,但也絕非愚笨之人,潛隕所講怎么可信,他們二人作為黨政的唯一對手,能在對方身邊安插上霜嵐這步棋,是何等的重要。
潛鋒余心中泛起陣陣的刺痛,自己視對方如手足,將一切秘密皆與之分享,而他卻對自己生了防范之心,不管事實究竟如何,在潛鋒余的心里,二人的關(guān)系已然有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瞧著潛鋒余一臉癡呆的模樣,潛隕自知所做有愧,不禁出言寬慰:
“六弟,現(xiàn)如今萬事俱備,只差這最后臨門一擊了,你且萬不了分心走神,只要我們奪下帝位,這萬里天下江山,便是你我兄弟手中之物了。”
“到時候,潛棋歌算計我們的愁怨,必定讓他加倍奉還!”
潛鋒余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由得想起了方才和父親在客房中所談之事,不免有些自嘲的想到:
“原以為高高在上的皇位會影響六哥的心智,讓我們兄弟二人產(chǎn)生間隙,沒想到,在他的心里,卻根本沒有真正的信任過我,真是可笑至極啊……”
而潛隕自認(rèn)為對自己的這位,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兄弟了解甚多,覺得告訴他真想,最多有些不適,并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其實事實也正如潛隕猜測的這般,若無和潛江的一番談話,潛鋒余雖然會難受,卻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但潛隕千算萬算,沒想到潛江早已有了率兵離開的打算,并且對潛鋒余細(xì)心分析,以至于讓他得心中產(chǎn)生了不可磨滅的裂痕。
只見潛隕躺在木床上,目視前方,自顧自的說道:
“能遇到霜嵐,也算是一種緣分,三年前,我出游臨州,在路過一郡縣時,無意中撞見了一伙強盜,在打劫一輛馬車,路見不平,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我便讓隨行的侍衛(wèi)斬殺了那伙盜匪,救下了馬車中人。”
“而這人,便是霜嵐,霜嵐曾言家中本是當(dāng)?shù)氐纳虘簦∮斜∝敚瑓s無意得罪上了山上的土匪,這伙人皆是亡命徒,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商戶,又豈能敵得過。”
“土匪殺了霜嵐一家,新虧她的父親早做打算,讓霜嵐早早逃走,但終究卻被土匪給趕了上。”
“我見她家破人亡,又生的容貌俏麗,留她自己一人在這荒郊野嶺,也不安全,便帶著霜嵐回了皇城,想著到了皇城在做打算,卻沒想到被潛棋歌看上了眼,就這樣,她便成了我的密探。”
“鋒余,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潛棋歌雖然小心謹(jǐn)慎,沒有給霜嵐透露過絲毫的消息,但終究是枕邊人,三年以來,我讓霜嵐在潛棋歌每日的湯藥當(dāng)中,都投入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微涼毒藥,服下此毒的人,在平日里不會感受到任何的異常,只要讓其吃下與之相沖的特制藥劑,便會當(dāng)場毒發(fā)身亡。”
“潛棋歌已經(jīng)足足服用了三年,體內(nèi)所累積的毒素,足矣讓他瞬間暴斃,無藥可救。”
早在知曉霜嵐無法獲取情報時,潛隕便起了殺心,這份果決和很辣,讓潛鋒余背后發(fā)涼:
“六哥,你這樣做,不是把霜嵐推入了火坑當(dāng)中么。”
潛隕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隨后無奈道:
“我也不想這樣,其實霜嵐給潛棋歌服下的毒藥,只要在沒有吃下特制藥劑毒發(fā)之前,是可以排出體內(nèi)的毒素的,我這么做的初衷,絕非是想要了潛棋歌的命,不過是留個保障罷了。”
“但現(xiàn)在,是潛棋歌自己把自己推上了絕路,如果他登上帝位,那么我們都會死在他的刀下,如今,想要活命,只有這一條路可選了。”
說道此處,潛隕的雙目流露出濃濃的痛苦之色:
“骨肉相殘,又豈是我愿意看見的,其實只要潛棋歌能放我和宏嫣一馬,這帝位讓與他又能如何,但這一切,終究只是白日做夢罷了。”
潛鋒余知道潛隕也是被逼無奈,但他心中的狠辣和決絕,不過是這殘忍的世道,激發(fā)出來罷了。
心中瞬時間有些恍惚,潛鋒余自顧自的開口道:
“六哥,等你登上帝位,黑鱗軍該如何安頓?”
就見潛隕臉色一愣,好似沒想到這話會從潛鋒余的口中說出,微微思索了片刻后,見他應(yīng)著:
“黑鱗軍乃是潛龍皇朝邊境的城墻,無人可去代替,如果王爺還想坐鎮(zhèn),守衛(wèi)國土邊疆,那自然是天下人的福氣,再好不過了。”
“倘若王爺覺得心乏了,那我會給予王爺最高的禮遇規(guī)格,到時候王爺是愿意享清福,還是游歷江湖,都在他一念之間。”
“黑鱗軍中人才輩出,自然可選出代替王爺統(tǒng)領(lǐng)之人,繼續(xù)守護邊疆,王爺也可安心了。”
潛隕言中之意,似乎是沒有讓潛鋒余接替黑鱗軍的打算,這絕非是潛鋒余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個承諾,而潛隕不是老皇帝,亦沒有老皇帝的心胸和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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