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黃之篇
“怎么回事?為什么我還沒死去?明明心臟都已碎裂,卻仍能有所感覺。這...到底是為什么?”那猛然間穿透石門轟擊在胸口的感覺是那般真切,齊少彥清楚地聽到了胸骨斷裂、心臟破碎的聲音。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迷茫中,腦海中幾個未曾識得地身影在眼前飄過,好熟悉。
“兒子,明天你就要進學堂,要認真些才好。”有女子的模樣,端莊賢淑,樣貌可親。
“你這臭小子,明明體質弱得像個女孩子,偏偏整天在學堂里打架斗毆,也不知這是第幾次了。”有中年男子,表情嚴肅,卻又透出濃濃的關愛。
“少彥,在家要聽爹娘的話。你奶奶去得早,也沒怎么帶你。”還有一老人家,褐膚白發,神態慈祥。
不自覺間,齊少彥發出了一聲輕嘆:“爺爺、父親、母親,你們...在哪里?”意識便昏去。
大抵天命所定,齊少彥命不該絕。又或者是他時運過好,恰好符合了清玄門中修煉化虛訣的要求,以死轉生!甚至可能是…
待到一陷入假死狀態,句句口訣就在腦海中隱現,“凝神...神體...八荒...,以死轉生!”宛如炎炎夏日里扔入一個大炸雷,耳旁一聲悶響,齊少彥也跟著爆喝:“以死轉生!”
平躺在虛空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目光如電,雙手橫在胸前,掐動法訣,速度快捷無比。四方靈氣隨著法訣一引,凝聚得有如成實體,狂涌而來,匯聚在胸口,把那顆已經完全粉碎的心臟一分分地重組著。但是,對這些,齊少彥卻懵然不知。
他可不同于林樂那半吊子口訣。齊少彥也是聰穎之人,記憶力更是特別,幾近過目不忘!那石碑上的文字他雖讀了幾遍,卻早就全記了下來。腦中浮現的口訣和石碑上的一字差。
要是清玄門有哪位長輩還沒死去,肯定會感嘆一番,這套《化虛訣》乃是清玄門的入門功法,最大的問題便在于其中字跡晦澀難道,所以通常只是熟悉便需要許多時間,竟被齊少彥在不過一炷香時間內完全領悟。是天份?還是天命?還是罪孽?
待到心臟完全修復好,齊少彥手上也停止了動作。頃刻后,意識清醒過來,體內經脈隱隱有甚么東西在那里游動著,傳出點點冰冷,令到他百般舒適。“是什么東西在我身上走動?我..我怎么在半空中!”齊少彥驀然驚道,睜眼望開,自己竟然身處半空中,下方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
驚訝中的他正要爬起來,哪知腦海中又傳來許多畫面。那是一場場地慘烈戰斗,眼前的畫面中現出一個身影,很熟悉,似乎...就是他自己。虛影中的人影,手上萬般兵器接連施展,對手也是不停地轉換,槍來劍擋,刀來戟架,虛空破碎,星辰寂滅。齊少彥看得入神,點點烙印逐漸地在意識深處成型。
驀地,那畫面一轉,變做一片虛空,星斗漫天,銀光燦燦,一塊巨大的黃色布匹就這么豎立在面前,微微做動。布匹上用奇異的字符書寫著許多符號字跡,齊少彥從未見過的字符。
但是,這些字齊少彥卻認識。仿佛,天生便識得。布匹里透著久違的氣息,那一刻,齊少彥心碎了。他匍下身子,左手用力抓緊胸口。好痛,真的好痛。
在布匹最右側,四個斗大的字自上而下依次排列著。“玄黃之篇!”他念了出來。
除此之外,布匹上其余字跡較之那四字都要小上些,也很模糊。齊少彥勉強才能看見兩個字,“奪魄!”他徒一念出,腦中似乎多了甚么其他東西,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畫面再一轉,景物已盡數消散,變了回去。
“咻”。真是怪事齊聚,齊少彥剛回過神來,猛地腹部又是一震,驚呼聲中,一縷淡淡的青光射出,一分為二,再二分為四,直至數之不盡。青光繞著他的身體盤旋一陣,在虛空中勾勒出諸般美景,綺麗美妙,有天仙群舞,又有魔女降世,看得他眼花繚亂,遐想翩翩。
“不對,這是...星空!”齊少彥終于在此刻看清了眼前這些青光勾勒出的畫面不是眼中所現的萬般虛景,而是那浩瀚的星空,幽邃深遠,那里似乎便是一切的初始…
說起來雖是不可思議,可齊少彥的眼中景象的確如此,浩瀚的星空仿佛就印刻在諸般妙景的深處,只要仔細點就能看清。
那些青光像是嘉獎一般,擺動幾下,又聚做一團,一撲而下,融入了齊少彥的身體。齊少彥也在青光融入軀體的剎那恢復過來。同時,身上一松,那股承載著他懸空的力道也消失而去,身子繼續下跌。
齊少彥微微一笑,意念轉動,便懸空而立,“那畫面里的東西果然神妙,用起來還可以使我飛行起來,難道這里還真是哪位仙人的府邸不成?”他揮動那雙仿佛新生的手臂,感受著其中所蘊含著的澎湃力量。齊少彥知道,自己已和往日不同了。
“咦!有東西掉下來了...”頭上現出忽地一片陰影,他抬頭一看:“阿樂?你怎也摔下來了。”
大聲說話的同時,齊少彥飛身上去,接住掉下來的林樂。
兄弟見面,自是高興。林樂也臉上高興與驚訝齊齊浮現:“少彥。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怎么片刻不見,你就會騰云駕霧。莫非這懸崖下面還有仙人居住,讓你遇上奇遇了?”
齊少彥哂笑道:“剛才腦中閃過許多畫面,我照著里面的指引便飛了起來,待出去后就教你。這地方很古怪,我們還是快些離開。”
“哦?都還沒死,想不到清玄門一百年未曾收過弟子,這一收,兩個都是奇才。不過片刻,就領悟了化虛訣的入門功法。”上方傳來狂妄的說話聲,高興過頭的兩人才醒悟到,在這里還有別的存在。
“上來!”華青在平臺上低沉吼道,右手在下方虛抓,化出一只漫天巨爪,碎裂虛空,急速抓過。巨爪刮過崖邊,連帶著幾塊凸出的石塊都被刮得粉碎。
“少彥,上面有個妖道。還會法術,該如怎么辦?”
“不怕,我也...”齊少彥話音未完,就見上方巨爪襲來,忙提起林樂疾退。
“蓬!”巨爪用力猛握,在齊少彥方才所站的位置撲了個空,震蕩的勁氣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齊少彥把林樂拋開,在其身下方施加了一點法力,讓其懸浮著,不至于跌落。自己則猛一躍起,翻過巨爪背后,也是變手成爪,隨后猛地拍下,按在巨爪背心,一抓,“蓬!”看似威力頗大的巨爪被齊少彥輕而易舉就擊碎,破裂開來,瞬間歸于自然,變做天地靈氣。
一擊得手,齊少彥頗為得意,飛到林樂身邊,提起就上躍,落下華青面前,如今齊少彥可是信心橫漲。
華青喃喃道:“難道這小子以前習過法術?”
“應該不會的!”華青搖搖頭,右手攤開,萬元鎖急如電蛇。只一眨眼,就把兩人捆綁在一起,把齊少彥的信心消磨在瞬息。齊少彥和林樂驀地發現,自己仿佛被壓上了萬斤巨石,動彈不得,連掙扎都不行。
華青緩緩走過,在兩人臉上摸了又捏,似是在品嘗某種可口的食物。讓齊少彥和林樂不由得心里發寒;“這妖道不會有特殊愛好吧?”
“果然是奇才,這等資質在修道界可謂是千載難逢!”華青點頭看著林樂,又轉頭在齊少彥眼前看了兩眼:“至于你,資質也就一般。實在是猜不透,為什么你也可以這么快就領悟到《化虛訣》。又或者,你曾經習過哪種奇妙道術,連天命卷都不曾察覺?”他搖搖頭。
“嘿!”華青臉色突然轉變,雙手成爪,籠罩著漆黑如墨的煙霧,臭味襲人,往兩人天靈抓去。“資質如何和我有什么關系?反正都得死在這里。血域秘術,勾魂攝魄!”
手爪一抓住兩人天靈,黑煙便迅速擴散,惡臭非常,把兩人完全包裹住,又傳出一股吸力,直扯靈魂。
“阿樂!”“少彥!”被萬元鎖捆住地兩人明知華青是想奪走自己的性命,卻無可奈何,幾次掙扎都無法掙脫萬元鎖的束縛。林樂眼中都現出了絕望。
這萬元鎖乃是清玄門某位祖師耗時千載,在雨霽過后,采集彩虹上一點先天陰柔之氣煉制而成,介乎有形無形之間,妙用無窮。豈是兩個剛會些法力的青年能抵擋的。
華青欣喜,林樂資質極好,靈魂飽滿,吸攝后對壯大自身有莫大好處。而齊少彥,雖然靈魂品質不如林樂,可吸攝后對自己也是有益無害。
但是,世間之事豈會盡如人意。正在華青兀自高興,林樂絕望中生機漸逝的同時,齊少彥的雙眼卻透出了深深的不甘。
他不想死,也不想自己的兄弟死在這里。可他卻已感覺到了,林樂已沒了聲息。
冥冥中,齊少彥突然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在跌落懸崖時想起的點滴記憶縈繞心頭。家在何方?家人在何處?
“啊...”齊少彥一聲爆喝,清玄仙境外大雪飄蕩的天空突然轉變,天空變得陰暗,現出一片星空,而齊少彥腦海中則迅速現出一畫面。
玄黃之篇!“奪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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