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殺機
齊少彥在山洞里面盤腿坐而作,兩手平放于膝上,兩眼緊閉,身體的某些部位偶爾抽動幾下,呼吸卻很勻稱,活像得道修士正在入定參悟。哪里看得出來那意識深處曾經(jīng)進行過惡斗。
“已經(jīng)三天了。”許皓打坐完畢,用手撐著腮部,眼神有些落寞。
身旁的杜杰也停下動作道:“自那日起,前輩就一直處于這種狀態(tài)。還沒聽說過天下間有哪種功法會突然間就需要閉關入定的。要是哪日和人斗法,突然就這樣,還不死定了?”
杜杰話剛落音,許皓猛地站了起來,神色慌張:“你說…前輩是不是傷勢極重,需要立刻入定,運轉大法力止住生機流失。又怕我倆擔心,才說是閉關的?那日只是被奇怪的星光一照,已經(jīng)命懸一線的肉身瞬間痊愈,太匪夷所思了。”話語間,已經(jīng)將齊少彥歸入了病入膏肓一類。
“啊?”杜杰也似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的確,也許那只是假象而已呢?可前輩這三天里也沒見過有傷勢發(fā)作。”
“管他呢,雖然前輩未必就有危險,但你我二人的性命是他所救,此恩不可不報。以防萬一,還是通知門中長輩的好。”許皓提議道。
杜杰聽罷,也點點頭,認為應該如此,旋即又有憂慮:“可要是叫門中哪位長輩出來,就得經(jīng)過各位長老的討論,最好還要掌門師祖的首肯才行,前前后后耽擱的時間可不少。”
“的確如此。”許皓也為這層問題擔憂起來,旋即眉頭舒展,臉色轉憂為喜:“道兄難道忘了,九師叔也已一同下山,我們通知她來,應該不成文題。”
“九師叔?不錯,就通知她。師叔資質極高,法力高強,就算前輩真的是受傷過重,她也能解決,我來傳訊通知師叔。”杜杰贊成了這么做,立刻拿出一菱形木片,寬兩寸,斜角較小,全身呈碧綠色,無數(shù)淡金色的附錄在上面浮動,細微的法力波動在周圍環(huán)繞。
杜杰左手拿住傳音碟,閉上眼睛,默默地念了幾句口訣,豎起右手中食兩根指頭,指著傳音碟隔空連畫幾筆,隨后朝空一扔,傳音碟帶著一抹綠光往北方飛去,頃刻間就消失在眼前。
“糟啦!”音訊剛傳出,杜杰還沒對許皓說話,就聽見他突然說道:“那頭蛟龍盤踞在大興安嶺,而師叔則約定了在那里和你我相會。這下…”
杜杰聽罷,臉色轉為陰沉,沉思片刻后,皺眉道:“擔心也是多余,你我法力低微,也幫不了什么。況且?guī)熓骞⒃旎幢鼐蜁趿艘活^畜生。我再發(fā)一道傳音碟,把消息傳到山門。”
說做就做,杜杰立刻又發(fā)出了一道傳音碟,徑直往昆侖山。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替那位在昆侖有著至高地位的九師叔擔心。相較之下,齊少彥的情況幾乎被忽略。
清澈的夜空,繁星點點,圓月高掛,照亮大地,今天正值滿月。
驀地,一道凜冽的冷風吹過,沉思中的兩人幾乎同時打了個寒顫,心里閃過不詳?shù)恼髡祝ь^望向天空。那里,高高掛起的圓月正一點點地消失。朵朵烏云憑空出現(xiàn)。
月食!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圓月便被完全吞噬。
“哼!”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悶哼,聲響直入意識深處,一團漆黑如墨的黑煙從洞穴深處猛撲出來,夾雜著的淡淡金光在里間流轉,把黑煙的形態(tài)完全照亮。
黑煙翻滾,陰風慘慘,翻騰的黑煙中發(fā)出聲聲鬼哭狼嚎,恐怖的魔頭鬼爪仿佛要撲將出來,但都被那淡淡的金光攔住,只得哀號連連。
“魔氣?”
“道兄快帶著前輩走。”許皓大驚失色,他大吼一聲,驚醒被驚駭住的杜杰,提起齊少彥往外飛去。
“蓬!”山洞在瞬間炸裂,一團黑金相間直徑近丈的光球破土而出,停在半空中,光球里面,兩道身影交錯變換。
任時間流轉億萬載,曾經(jīng)未結束的戲劇將再次上演。
光球外面,立著一頭恐怖天魔。頭生獨角,周身猩紅,獠牙森森,眼睛大如燈籠,嘴角上那道紅色的液體不知道是唾液還是鮮血。斗大的右手手掌握著一只三叉戟。左手則平托著光球一側。它朝天一聲狂嘯,把眼一望,死死盯著面前那朵五彩金蓮上端坐的一人。
那人頭上很光亮,臉上帶著幾分微笑,金光燦燦,一身袈裟隨風招展。明顯是與天魔對立的佛陀,只是這佛陀和神話故事中的佛陀有些不一樣。他…很英俊,而微笑的臉龐還掛著莫大的悲哀。同樣的,他的左手也平托在光球的另一側。
天魔張嘴猛吸,發(fā)出一道無形地護罩,把方圓千丈都籠罩在內(nèi)。許皓和杜杰帶著昏迷中的齊少彥剛飛出不遠,便被徒然出現(xiàn)的護罩擋住,出去不得。猛烈地吞噬力量在護罩內(nèi)部狂飆,無數(shù)植株動物那璀璨的生命精元在瞬間脫離自身,往天魔嘴里飄去,那源于天地間的本源生機正被天魔一點點地煉化入體。許皓和杜杰忙運功護體,又給齊少彥加上護罩,才能沒事。急切的心里卻仿佛有烈火在灼燒。
“吼…”天魔再吼一聲,三丈魔軀得到方才吞噬的生命精元滋潤,更加的猩紅,它一個搖晃,竟變成一顆雞蛋大小黑亮的舍利,鉆進光球。那佛陀也是暗念佛號,變成一顆雞蛋大小的舍利,遁入光球。
“魔也又舍利?”許皓和杜杰神色怪異。
“蓬!”驀地,一聲開天巨響,光球破裂,萬千道魔氣佛光溢出,在方圓千丈內(nèi)絞殺爭斗。兩道身影同時現(xiàn)出,立在云端。
“這…是什么人?”許皓和杜杰無語了。
……
若雪一路飛馳,往大興安嶺趕去,輕盈的體態(tài)裹在一套粉色長衫里。腰束鵝黃綢帶,頂上梳著狄髻,長發(fā)墨黑發(fā)亮,插著一根細小的玉簪,那張美麗超凡的臉龐魅力攝人。
“清玄門!師傅,你要的東西,我會替你帶回來的。”她暗暗說道。
因為在昆侖山上的某些事情耽擱了許多時間,再加上趕去清玄仙境的人一個未歸,若雪急于奔赴,趕路的速度十分的快,只要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大興安嶺,清玄門地頭頂上。
面前,一塊占地很大的圓石座落,鐵畫銀鉤地寫著‘化虛’二字,剛健有力。
四周一片狼籍,雪地上的殘肢破骸遍布,“那些應該便是感應到清玄仙境變動而趕來的人吧。”
不理地上的景況,她將右手按上巨石,點點意念之力慢慢滲入。“仙府被毀了?那么那件東西呢?”意念之力滲透圓石,靠著昆侖派的絕世功法,再加上她本身的特殊,意念在冥冥中的牽引力下直入仙府。
昔日的亭臺樓閣,走龍飛鳳,已經(jīng)盡數(shù)毀去。偌大的仙府如今已是一片巖漿的海洋,天空被映得火紅。曾經(jīng)的孤峰也已不復存在。
“是誰?”突然,平靜地巖漿一陣翻騰,濺起漫天火光。隨著一聲怒吼,一顆碩大的蛇頭從巖漿中冒出,露出長長的獠牙。
“嗯?”若雪急忙退出意念的探索,免得受創(chuàng)。探出體外的意識可是非常脆弱的。“蛇頭?是什么?清玄門中,難道是…霍蒙!”
她話音剛落,“蓬”地一聲,地面被破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洞,里面飛出一個青年男子來。面若刀削,神色冷酷,頭發(fā)火紅,一雙碧綠的眸子顯得無精打采。他身上穿著一套黑色鎖子甲,赤腳裸足,微風十足又有點痞子氣。
“還有人記得我?”霍蒙低沉道,神色有幾分不屑,氣機鎖定若雪,讓她逃脫不了,也沒動手,看不出不知打的什么算盤。
“前輩在上古之時就是響當當?shù)慕巧T中典籍多少也提到過。”若雪細聲奉承道,背后卻是暗自掐動法訣,體內(nèi)真元流轉起來。
青蛟霍蒙,上古時代,九州之上的確天下共知,但人家是兇名遠播,而且后來是被道門聯(lián)手鎮(zhèn)壓在大興安嶺請玄仙府底下,昆侖也曾參與。她可不相信霍蒙會放過自己。況且就算今天放過她,難保霍蒙日后不會殺上昆侖。
“那次圍剿,霍蒙受到重創(chuàng),被鎮(zhèn)壓的無數(shù)年頭里無法攝取靈氣,傷勢定然沒有好轉。那么現(xiàn)在的霍蒙或許是最脆弱的時候。”她暗自思量。
“想動手么?”霍蒙冷笑,右手朝著若雪隔空一抓,“嗡”剎那間,若雪剛剛偷偷凝聚出的一點真元被一舉震散。白皙的脖子仿佛被人掐住,呼吸不暢,說不出話來。
霍蒙再一招手,若雪的身體便自然飄來,被他掐在脖子上。“看你查探仙府的法術,我就知曉到你是昆侖派的。是來找昊天卷的吧?當年鎮(zhèn)壓我的諸人中,也有你門中前輩,我會放過你么?”
霍蒙又道:“三天的時間,我的法力已經(jīng)恢復了足有一層,你這種半只腳踏入仙道的蹩腳人物在我眼中根本都不值得看。看看地上,他們之中許多人未必就會弱于你。”
若雪被霍蒙一把舉起,脖子被掐住,無匹的力道漸漸加強,幾乎掐斷。在一瞬間,她想到很多,“這就是神獸的力量么?半仙的我,連反抗都做不到,全盛時的他,到底有多強。昆侖中誰又能比得了?八位師兄連我都不如,長老也不過伯仲間。師傅,能做到如此輕描淡寫么?”
想到這里,在那巨大的力道下,若需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那是死亡的前兆。在昆侖中被稱為萬載奇才的她,在上古神獸的手里竟如此不堪,連動手的機會都沒。但是,她并不畏懼。恍惚中,意識突然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一頭畜生罷了,豈能殺我!”一股沛然的氣勢猛然爆發(fā)。
霍蒙用力抓在若雪脖子上,力道點點加強,他不想立刻殺了她。他要做的是,看著世人如何在他掌上呼救,如何絕望,只有在那種時候他心里的疼痛才能稍微減低,億萬年前被人鎮(zhèn)壓不也是因為如此?
暴虐才是蛟龍的本性!
“嗯…竟然沒有一點畏懼?嘿嘿…有意思,有意思。”霍蒙哈哈大笑,神色瞬間變回冷酷:“了結你。”
但是,剛要動手的霍蒙心中竟有了一點悸動。已經(jīng)昏去的若雪忽地睜開雙眼,寒光四射,盯著霍蒙,有若實質的殺氣遍布四方,天空在剎那間變得血紅,一點絳紅在若雪眉心隱現(xiàn)。睜開的雙眼似是在藐視萬物。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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