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動蕩
“師侄果真是奇才,不過短短五年未見,就已成就仙根。”在這平凡的招呼聲中,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數(shù)人紛紛變得謙卑起來,連青陽子也閉上了嘴,低頭行禮。除卻齊少彥這個例外。
“上清宮宮主張奉節(jié),竟也是半仙級人物。九州半仙怎么如此之多?不過看樣子張奉節(jié)的法力可是比若雪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尤其是在他體內(nèi),好像有某種危險的氣息存在。巨闕劍么?”齊少彥暗自思量,漆黑的雙瞳閃過一絲詭異。
張奉節(jié)身著淺灰八卦道袍,腰上配了柄鐵劍,突兀地從齊少彥背后走來,龍行虎步,超越位階的壓力在周遭蔓延。幾百歲的他看起來卻和普通中年人一樣,兩鬢斑白,但精神卻很抖擻。
若雪彎下腰來,恭敬地道:“見過師叔!弊陨瞎艜r代,三派五宗歷來便有所爭斗,從未停止。自清玄門沒落后爭斗便愈演愈烈,漸漸地趨向表面化。但是,好歹昆侖派、上清宮這類門派都是正道統(tǒng)領(lǐng),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張奉節(jié)與昆侖掌門本塵道人屬同一輩的人物,若雪稱呼他師叔,也是無可厚非的。
張奉節(jié)微微點頭,眉頭深鎖地模樣:“師侄你不去北海,來此地來做什么?還有你身邊這位,昆侖何時又出個連貧道也不認(rèn)識的半仙人物!彪S即轉(zhuǎn)向齊少彥點頭示好,半仙人物在九州極少,無論是何門派,只要到了這一級數(shù),便算是同輩中人,所以張奉節(jié)才表現(xiàn)得這般尊敬。而若雪因為門派原因才以晚輩之禮拜見。
天地良心,齊少彥被誤會了,雖說近日他的法力增長速度出奇地快,可有丹田里那兩團氤氳之氣一攪和,本身實力并沒有攀上半仙的級數(shù),甚至連摸上那層門還差了一步。但在外人開來,他已經(jīng)接近那層級數(shù)了,一般的半仙是沒法勝過他的。
“北海,師叔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若雪不解,旋即又問道:“師叔這次帶領(lǐng)如此多人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發(fā)生。”完全沒有涉及介紹齊少彥的話。
“你不知曉此事?”張奉節(jié)疑惑道。
“一個月前師傅就已經(jīng)命我下山處理一些小事。可能有些最近發(fā)生的事我并不清楚!
“哦?小事…”張奉節(jié)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心里暗忖:“小事,小事會讓你斷去一只手臂。你那手臂絕對是最近被利劍生生斬斷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貧道我是何等人物?”嘴上卻說道:“幾天前,在九州東北大興安嶺的變故你知道吧!
若雪一震:“這奸賊不會是知道昊天卷的事吧?”腦中快速地思量,答聲道:“嗯,師傅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派我出山門,到大興安嶺走了一趟!
“你去過大興安嶺?”張奉節(jié)驚詫道:“師侄你不過剛修成仙根,法力還未凝練,如果去過,怎么可能…”
“難道師叔認(rèn)為我在說謊?”若雪眉黛一挑,明顯地有些不滿:“清玄仙府被毀,被鎮(zhèn)壓多年的霍蒙逃了出來,沒錯吧。”
“賤人,你敢質(zhì)問我父親!”驀地,旁邊的青陽子勃然大怒,把手一揚,就見漫天雷火往若雪撲面而來,噼里啪啦直響。本就看若雪不順,現(xiàn)在又見她對自己父親不敬,這種機會他怎會放過。
“逆子,你做什么?”見自己兒子居然當(dāng)眾動起手來,張奉節(jié)心一狠,長袖煽動,滅去雷火,隨后“啪!”一巴掌把青陽子打翻在地上。青陽子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暈倒在地上,嘴角還流出血絲。張奉節(jié)這一巴掌的力道著實不輕。
話說這么多,其實整個過程也就在剎那間發(fā)生。對于青陽子動手,若雪和齊少彥都沒有動作。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張奉節(jié)是不會讓青陽子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傷了自己的。但是,若雪心中卻有一絲不解。張奉節(jié)歷來嬌慣青陽子,就算要真的教訓(xùn)他,又怎會下如此重手。
“把少爺帶回去!睆埛罟(jié)下了命令,立刻走出兩個做仆役打扮的中年人和一個丫環(huán),攙扶著暈厥的青陽子離去。
“是我管教無方了!睆埛罟(jié)略帶歉意地道,隨即又換回話題:“霍蒙乃是龍神后裔,神通造化,一身法力高至不可思議,不弱于天仙。而師侄你的法力…所以有些疑惑罷了。如果師侄有什么難言之隱,不說就是。”
若雪心里冷笑,張奉節(jié)這么說不是擺明了不相信自己么。自己不說的話,就是表明昆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皫熓宀槐卦尞,興許是我去得早的緣故。那時候,蛟龍剛破開封印,回復(fù)的法力不多。又有身邊這位常年在大興安嶺苦修的道友幫助,最后才得以下逃脫,只是終究法力不敵,斷了右臂,這位前輩也受了一定的傷,所以一起前來九州西南找靈藥續(xù)回右臂,也方便前輩療傷!
齊少彥靈大感疑惑,不解為何若雪要這般捏造自己的身份和來九州西南的理由,如此說話不就等于就把兩人綁在了一起么!八堑怀脵C找個接口甩掉我,自己趁機逃回昆侖,還倒把我和她死死地系在一起,到底打什么主意!
齊少彥之所以在見到眼前青陽子、郭琦風(fēng)這些人的時候,不擔(dān)心若雪說出自己不是她的同伴,并且指認(rèn)是殺害杜杰的兇,原因便是昆侖派與其余諸多門派的關(guān)系一直都都很僵直,甚至是敵視。如果她說出來,這幫人恐怕不但不會幫她,反而是痛下殺手除掉若雪這個半仙角色,減弱昆侖的勢力。然后再嫁禍給齊少彥,自己則置身事外。
按照齊少彥的想法,若雪應(yīng)該會找個借口跟著眾人一起,好逃回昆侖。既不用再受齊少彥的制肘,還可以造成齊少彥是目擊者的假象,使得眾人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兩個半仙,并不是人數(shù)多就能解決的。
凡人修煉,一旦生成仙根,觸及或是成就半仙,便是一個不同于以往的面貌,要殺死對方就得有絕對凌家其上的法力。雖然張奉節(jié)有這能力,可同時也擔(dān)心身邊眾人中會不會有誰暗地里親和昆侖,到時候本塵真人來找他拼命就麻煩了。況且要真的動手除掉兩個半仙,在對手臨死的反擊之下,自己也難以全身而退。
“哦,原來如此。”張奉節(jié)長噓一聲,轉(zhuǎn)頭對齊少彥道:“不知道友出自哪門哪派?大興安嶺里的許多苦修門派和我上清宮素有來往,或許貧道還認(rèn)識你門中哪位高手也說不定!
齊少彥微笑著頷首:“宮主乃是一派之主毋須如此客氣,論輩分而言,我窺道時間不長,份數(shù)晚輩,稱呼我為齊少彥便是了。晚輩只是一山野村民而已。三十年前上山打獵,無意中走了大運,撞上仙緣,在某個上古仙人遺留的洞府中找到一卷經(jīng)書,后來就獨自修行,無門無派。”
“三十年前?”張奉節(jié)倒吸一口涼氣:“三十年得成仙根?怎么現(xiàn)在的天才這么不值錢了,到處都是。想當(dāng)年我練成仙根也耗費了五十年啊。如今呢?若雪在昆侖只用了十余年就成就仙根。青陽一直跟隨我,花了二十年。他倆能進步這么快的原因多半還得倚仗靈丹妙藥。可這個叫齊少彥的人,一個山野農(nóng)夫,無門無派,全靠自修就能在三十年里修成仙根,真的假的?”
在場眾人全都被齊少彥的話嚇了一跳,若雪也是一驚。不知道要是齊少彥說出來自己前前后后修習(xí)道法的時間一個月都不到,這些人會是什么感想。
張奉節(jié)嘴里道:“小兄弟真是奇才。既然你立刻便會成就仙根,理應(yīng)和貧道同輩。”言語中,開始用上了兄弟兩字,明顯地是在套近乎。他心里也在思量:“齊少彥既然自稱是苦修人士,那定然和昆侖那群坐井觀天的老道士沒多大關(guān)系,也就陣營還未明確,何不留他一晚,試試看有沒有與我上清宮交好的意思。”
“師叔。”若雪忽然插話道:“還是先說你們?yōu)槭裁磥磉@里,還有北海的事吧。”
被若雪一催,張奉節(jié)馬上醒悟過來,神色凝重:“此事說來話長,你與齊兄弟先隨我到上清宮與諸派門人休息的地方吧,我慢慢講給你聽。”
“休息的地方?”若雪臉色一沉,連忙婉言拒絕:“師叔的好意心領(lǐng)了,我們還趕著找尋靈藥,不然傷勢惡化,我的手臂也沒法治療!
“不用擔(dān)心,需要什么藥,貧道即刻派人去找,又有許多高手在,治好的機會也大些!睆埛罟(jié)制止道。
若雪又連番退讓了幾次,可每次張奉節(jié)都制止了,無論如何一要她在這里休息一夜。無奈之下,若雪只得咬牙答應(yīng)。眾人也都紛紛跟隨張奉節(jié)走。因為是在城鎮(zhèn)里,飛行太過驚世駭俗了,于是都是步行前往。
“貧道先回答師侄你剛才的問題吧。”驀地,正在行走中的張奉節(jié)一聲長嘆:“九州,開始了一場新的動蕩,甚至危機到你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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