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聞榷,樊音,陸臣淵
陸臣淵死了。
陸臣淵又活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入目不再是醫院冷白的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木質床頂。
他眼里的痛苦還未褪去,就被眼前陌生的景象驚在了原地。
“終于醒了,你這個廢物。”
陸臣淵循聲望去,一個表情冰冷的古裝華服婦人正看著他。
對方的臉,和他母親是那么像。
可是她臉上的表情,是他從沒見過的。
他彷徨,他驚懼,他頭疼欲裂。
大段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陸臣淵的表情從疼痛變成了震驚。
他,占據了別人的身體。
就像,那個人占據了音兒的身體一樣。
女人看著他這樣,冷嘲出聲。
“呵,本來就不聰明,現在更蠢了。
陸臣淵,你讓我很失望。”
陸臣淵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他不是原主,縱使接收了這些記憶,也很難做到和原主一樣。
身為豪門繼承人,他有大把消遣方式,不會選擇去看小說。
能反應過來占了別人身體,還是因為他死前剛剛見證有人占了他愛人的身體。
看不清狀況,他選擇沉默。
女人罵了幾句,就甩袖離開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陸臣淵倒回床上,自顧自順著那些雜亂的記憶。
須臾,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推開了門。
“二殿下,您還好嗎?”
陸臣淵看著他那張陌生中透著熟悉的臉,和記憶里的一個人對上名字。
“阿財,我沒事。”
被稱呼阿財的人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為陸臣淵打抱不平。
“每次都是這樣,七殿下只要出了事,貴妃娘娘就會把過錯推到您身上。
要不是您挺身而出去撈七殿下,他就應該溺死在荷花池里。
您救了他,為此高燒不退,貴妃娘娘竟然還指責您。”
他越說越氣憤,沒注意到自家主子平靜的臉。
陸臣淵不是那個二殿下,他做不到感同身受。
除了覺得原主不值之外,他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他大概有些共情占了音兒身體的人了。
原主身邊糟糕的人際關系,確實有些讓人心煩。
……
陸臣淵養好了身體,正好適逢大軍回京。
皇帝,也就是他這具身體的親爹,為了犒勞將士在宮中大擺宴席。
身為皇子,他自然要出席的。
就在這場宴會上,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那被皇帝嘉獎的年輕小將軍,跟商榷那張臉一模一樣。
不過比起他的精明,這個人臉上是和他身份不合的溫潤。
也是,真正的商榷死的比商梵音還早。
跟在她身邊的商榷,只是一個不知什么手段換來的贗品。
他沒見過商榷,說不準他本人就是這種性子也說不準。
他心緒翻轉間,高坐上的皇帝開了尊口。
“自古英雄出少年,聞小侯爺此次大殲敵軍揚我國威。
朕心大悅,當賞。
不知聞小侯爺可有所求。”
皇帝話音剛落,剛剛還很是淡定的聞榷表情一變。
他的視線,落在了另一側的女眷席上。
不知看到了誰,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此時已經爬滿了紅云。
看他這副模樣,席位上很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就連皇座上那威嚴的帝王,也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看來,聞小侯爺所求是姻緣了。
只是不知聞小侯爺心悅之人,是哪家的小姐。”
這話就是明知故問了。
京城誰人不知,定遠侯府小侯爺聞榷,與禮部尚書嫡女樊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皇帝問這話,就是想看聞榷什么反應。
嗯,上位者閑來無事的惡趣味罷了。
聞榷自然知道皇帝這話什么意思,起身跪在了大殿中央。
“臣聞榷,愿以此次全部軍功,換取陛下一道賜婚圣旨。
求娶之人,禮部尚書嫡女,樊音。”
他話音一落,女眷席位立刻站起一青衫女子。
陸臣淵望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不是占了她身體的那個人那樣張揚明艷。
而是她曾經的溫柔婉約,他一瞬間晃了神。
而高座上的皇帝見到跪在一起的俊男美女立刻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賜婚圣旨而已,怎可用你全部軍功換取。
小德子,擬旨。
定遠侯之子聞榷,人品貴重,行孝有嘉,特封驃騎將軍。
禮部尚書嫡女樊音,含章秀出,柔明之資,特封榮安縣主。
二人青梅竹馬,天作之合,朕特賜婚于二人,愿其永結同心。
婚禮之儀,交由禮部操辦,務必隆重盛大,以彰朕之隆恩。
欽此!”
皇帝話音剛落,那跪在一起的兩人匆匆對視一眼,忙對著皇位上的男人謝恩。
“臣(臣女)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后面的歌舞,陸臣淵一點都看不進去。
他知道他們不是他認識的人,可還是忍不住心口絞痛。
早知今日,他一定不會讓音兒受半點委屈。
他心中苦悶,一杯一杯酒下肚。
雖然酒度數不高,但是顯然這具身體并不擅長飲酒,很快便生了醉意。
他找理由離席透氣,卻看到了那兩個人在樹下卿卿我我。
或許是酒壯人膽,又或許是不甘心。
陸臣淵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他們。
“哥哥,你為什么會求娶我?是為了讓我可以自由嗎?”
“不,音兒,我喜歡你,這份喜歡甚至可以追溯到你跟著爺爺來孤兒院的時候。
你就像一束純白的茉莉花,和那個殘破的孤兒院格格不入。
你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驅散黑暗。
可那時的我出身低微,知道自己命不長遠,更知道你早就心有所屬。
我這樣的人,怎敢沾染你,怎敢向你表露心意。”
青衫女子聞言捂住了唇,整個人的眼里都是震驚。
“哥哥,你怎么會喜歡我,我們是兄妹啊。”
見女子這樣,男人微微躬身,抓住了女子的雙肩。
“音兒,你看著我。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們從來不是兄妹。
沒有一個年齡在懂事之后的男人,會輕易對憑空冒出來的無血緣關系妹妹釋放善意。
如果他這樣做了,一定代表他動機不純。”
女子聞言怔在原地,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
“音兒,嫁我吧。
現在我是小侯爺,我身體很健康,我們青梅竹馬,也沒有人再擋在我們之間。
音兒,我們有著之前的記憶,我們來自思想更自由的現代。
這個時代的男人做不到專情,可是我可以。
我可以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陸臣淵在現代做不到的事,我偏要為你在古代做到。
音兒,可不可以為了我,再相信一次男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哥哥,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害怕再次被人丟棄,我害怕一腔真心再次錯付,我賭不動了……”
她說著,眼淚簌簌而下,看的對面的聞榷心頭一痛。
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音兒,我可以等你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就算為此,等上我的一生,我也無怨無悔。
能再次和你見面,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
陸臣淵再也聽不下去了,腳步踉蹌的落荒而逃。
他做不到看著他的音兒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再出現在她面前。
他都沒有現身,她還能被那些事左右。
他不敢想,他如果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情緒波動會有多大。
他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
是他親手,斷了他們的緣分。
春去秋來,眨眼十余年過去。
聞榷做到了他的承諾,不納妾不收通房。
從始至終,他身邊只有樊音。
而陸臣淵,在爭奪皇位的戰爭中為了自保,弒父殺母殘害兄弟后,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他其實大可直接搶奪臣妻,反正在史官那里,他已經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暴君了,再昏庸一點又如何呢?
可是這些年看著他們同框時,她越來越多的笑臉,陸臣淵覺得陌生又熟悉。
他不忍心打破這份平靜。
就這樣吧。
她沒有死,還活在他的視線里。
比起被那個人傳進腦海的劇情,他應該知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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