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水
“姐姐可醒了!”齊月賓被吉祥扶著走進來,還是一臉心有余悸的樣子。
宜修望著她,皺眉道:“事情你也知曉了吧?”
齊月賓點頭,但顯然她也不甚理解。
“正巧你才進來,可知現在外頭什么情況?”宜修從床上一邊起身一邊發問。
“我也不知具體的,只怕這會子人都在福晉院子里,說是府醫都去了,這會子王爺想必正大發雷霆呢。”齊月賓說完,屋里氣氛一時凝重起來。
宜修嘆口氣,她擔憂的倒不是胤禛生不生氣,事態嚴不嚴重。她怕的是幕后之人現在連嫡福晉都敢這么堂而皇之的下手,誰知下一次又會輪到誰?
是她?或是齊月賓?既然如此,那與其等事情發生,還不如由她先去將幕后之人揪出來。宜修心中不由暗下決心,也許這一天并不會太遲。
洗漱打點妥當,一行人也加快了步子往柔則的院子里趕,一路上的丫鬟奴才都是行色匆匆,到處人心惶惶的樣子。
宜修等人到了院門口就聽得瓷器碎裂的聲音,這一聲將路過的小丫鬟們嚇了個激靈,都趕忙快步離去。
“可準備好了?”宜修拉著齊月賓的手問。
齊月賓點點頭,兩人并肩邁進院里。
屋里外已然跪了一批人,雖都低著頭,但宜修還是瞧見了領頭那個是伺候甘氏的丫鬟,身材本就瘦弱小巧,也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此時跪在雪地上瑟瑟發抖,像要將骨架抖散一樣。
宜修多看了兩眼,但沒有任何表示。
離得近了聽得更清楚,胤禛讓蘇培盛先將所有人帶下去拷問,等甘氏和福晉都醒了再做打算。
蘇培盛彎著腰從屋里出來,看見宜修先行了個禮,揮手讓底下人將跪成一片的都帶下去。
跪成一排的都被強硬地帶走,此起彼伏的王爺開恩,王爺饒命,不斷回蕩在院里。
宜修進門,就看著靠坐在椅子上揉捏著眉心的胤禛。
他身旁還站著抱著弘時的李氏,這回加上宜修和齊月賓,稍微重要些的人算是齊了。
宜修與齊月賓見禮,胤禛睜開眼,聲音流露些許疲憊:“天寒地凍,側福晉也來了。”
“姐姐出事,妾身怎么能不來,敢問王爺,現下情況如何?”宜修面上焦急,本意也不想和胤禛寒暄,便直接將話題帶到了柔則身上。
胤禛并沒有立馬回答宜修的話。
靜默間李氏故意晃了晃手中抱著的弘時,后者哇哇地哭起來。
嬰兒的哭聲嘹亮而悠長,使得本就煩悶的胤禛聽得心中更不得安寧,皺著眉道:“李氏,你帶著弘時先回去。”
“啊?王爺妾身……”李氏還想說什么,看著胤禛不耐煩地抬起手往外撥了兩下,才不甘心地咬著下嘴唇出去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胤禛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些。
宜修打量著正在出神地想些什么的胤禛,發覺后者不僅是焦急擔憂,好似還有些懊悔。
他懊悔什么呢?宜修心下不由思索,還是說,這一切他本也有所察覺,只是一直掩而不發?
心愛之人和親生幼子都能當做籌碼來衡量,那可就太可怕了些……宜修的眼神復雜。
但覺得也許還不至于如此,畢竟現在胤禛還沒坐上那個位子,更是子嗣稀少。
“回稟王爺。”一面長有須的府醫走出來對胤禛拱手道,“世子已然醒來,只……受寒頗深,恐怕寒氣入體,日后……”
胤禛用力拍了桌子,眼神幽暗:“本王不要聽什么恐怕,若是醫治不好弘昐養著你們做什么!”
府醫連忙跪下,不敢再多言語。
“福晉如何了?”宜修接著問道。
府醫答道:“聽說當時福晉是舉著世子的,所以多嗆了許多水,身子本就產后虧空,如此又寒又虛,怕是……”
“說。”胤禛不由抓住了椅子扶手,指尖泛白。
府醫將頭低得更低了些,小聲囁嚅道:“日后恐難再有孕。”
上一次柔則難產御醫便提及這個事,當時他覺得還有希望,又經此事。胤禛難以接受,站起來臉色鐵青。
“甘氏呢。”胤禛閉了閉眼,勉強還顧忌著甘氏肚子里的孩子,倒是還沒有發作。
府醫道:“正在施針,一時半刻就要醒了。”
胤禛咬了咬牙,此時是再無權衡的心思,滿心都是愧疚和憤怒。他本是想著,甘氏會收斂,沒想到卻成了他縱容甘氏作惡,害了柔則,害了弘昐的因。
“這甘氏是發的什么瘋?我姐姐良善柔順,寬厚大氣,她就這般記恨姐姐?非要置于死地不可嗎?”宜修聽到甘氏要醒,便開口道。
胤禛越聽臉越陰沉,這個甘氏,終究是被縱容太過了,若不是身懷子嗣,定是要直接定罪。
想著他又瞇起了眼,事已如此,這么一來甘氏兄長的路就走不通了,既然他走不通,便要徹底斷了這條路。
“救命啊!救命啊!”女聲特有的尖利嗓音從屋子里傳出來,倒是中氣十足,不像是虛弱的樣子。
“甘側福晉醒了。”府醫連忙拱手道。
胤禛起身率先往屋子里去,宜修和齊月賓不急不緩地跟在后面。
甘氏此時正靠在床上,臉上尤有驚懼之色,見胤禛走進來,眼淚嘩的就下來了:“王爺,妾身好害怕,有人故意推妾身入水!”
“你說有人故意推你?”胤禛面上看不出來情緒,重復了一句甘氏的話。
甘氏連連點頭,扯住胤禛的衣服,但再開口時眼神有片刻地閃爍:“王爺,妾身是有錯,當時一時驚嚇,不注意扯了福晉的袖子,才累得福晉和世子入水,可妾身也是被人所害,不是故意的啊!”
宜修和齊月賓交換了視線,有人推的是真,是不是故意拽的可就難說。
“你說是被人所害,那天當時只有你和福晉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在水邊,哪來的旁人害你?”齊月賓首先對甘氏發問。
胤禛也回想甘氏身邊伺候的,片刻,瞥了一眼甘氏,沒說話,但眼神已是沒有半分憐惜,充滿了懷疑。
甘氏低下頭,悄悄攥住了身側的被子,咬了咬嘴唇,磕巴道:“當時,當時……”
宜修眸色一動,狀若無意地提出了自個的猜想:“該不是當時伺候的,不是妹妹身邊的翠兒?”
甘氏猛地抬頭,眼神釘在宜修身上,又想起胤禛就在旁邊,掩蓋了驚恐,辯解道:“怎么,怎么會不是翠兒呢。”
宜修本來是不敢確定,只是突發奇想,但是看甘氏這個反應倒是有意思,便又道:“那這翠兒倒是該死,竟護不住主子,不過我看那翠兒身形嬌小,倒也情有可原……”
甘氏尚沒聽出弦外之音,倒是齊月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院外。
蘇培盛適時地問道:“王爺,可要奴才提翠兒來問問。”
胤禛低低的嗯了一聲,似乎是在想別的事情。
蘇培盛應聲退出去,差底下人人去提。
宜修問道:“芳若當時也在場,怎么不見她?”
府醫道:“聽說芳若姑娘當時憂心福晉,隨后情急之下也跳了進去,此時不知可醒了。”
“若是醒了,先問芳若也一樣。”宜修既然側面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怕事久生變,便對胤禛提議道。
胤禛回過神,點了點頭,蘇培盛便去偏房里看芳若可醒了。
再回來時,蘇培盛身后跟著的蒼白著臉的芳若,一看到甘氏時便忍不住恨道:“當時就是甘側福晉拽的福晉。”
胤禛聽了又看了甘氏一眼,后者連忙搖頭,看向芳若,眼里卻帶著威脅:“芳若姑娘擔憂福晉實屬長情,但若這么一口咬死了是我存心拽的福晉,那可是大罪過。”
宜修心底冷哼,難道你不是嗎?
“芳若,當時你也在場,說說當時的情況。”胤禛沒心思多聽這些你來我往的推卸,直截了當的問芳若。
“回王爺,今日雖然雪沒化,但冬日里太陽難得,福晉想著給世子曬曬,走到半路就看見甘側福晉迎了上來,硬是要看看世子如何。”芳若跪在地上,恭敬地答道。
但說到此她又不由皺起了眉:“福晉初時好言婉拒,但側福晉不依不饒,于是福晉欲側身避開,繞路從橋上離去,但側福晉不止為何朝前撲了過來,踉蹌幾步靠近了水邊,又伸手扯著福晉,便一同落水了。”
“這就是你說的無意拉扯?”胤禛看著甘氏,語氣冷意畢現,手中轉動的手串也停了下來。
“妾身……”甘氏臉色變換不定,一時不知如何開脫自己。
宜修也沒忘了正事,問芳若道:“今日甘側福晉身邊跟著的可是翠兒?”
芳若回想,搖了搖頭,語氣還有些疑惑:“必不是翠兒,那個丫鬟奴婢沒見過,只是記得雖然一直低著頭弓著腰,但身材相比起尋常宮女還是要高大些。”
甘氏已經閉上眼,呼吸急促起來。
宜修和齊月賓倒是都不由一怔,她們雖然懷疑,但還沒預料到甘氏敢……
胤禛又怎么會聽不出來,捏緊了手串,對蘇培盛吩咐道:“去,帶芳若去認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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