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往
畫展的地點在麗都的美術館,展出作品的作者是一位化名叫“夢筆生花”的畫家。
這位畫家從未在公共場合露過面,言行低調,但還是以瘋狂大膽的作畫風格在行業里獨樹一幟。
展廳的設計風格是由白麻大理石和玻璃幕墻構成的極簡風,來觀展的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立足觀賞,講解員流利地講解著作品理念。
“真厲害啊,什么類型的都能畫”尹幼離扯了扯程楚的衣袖,“那邊有講解,我們過去聽”
程楚自從進來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時沒注意被尹幼離拉著胳膊站到講解員附近。
講解員是一位穿著工作服的男青年,因為來參觀的人太多,他不得不掛著耳麥和話筒,溫和的聲音從腰上的擴音器擴散出來:“這幅畫名叫《珍珠夫人》,畫中的主人公是一位貴婦人,她看到愛人回來時,充滿欣喜的走出房間迎接,男人卻站在門邊神色敷衍,背后的手里藏著情人給的絲帕。”
……怎么和原書里的劇情這么像?把貴婦人帶入蘇錦婳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講解員見大家聽得入神,還笑著說了個花邊逸聞:“聽說這幅畫本來是要送給某位明星的,不過很可惜因為才完工不久,就先展出了”
草。
不會真的是蘇錦婳吧?
扎心窩子了啊老鐵,這畫家是個狼滅。
“如果這幅畫展示的是畫師講故事的能力,那么下面這幅畫,則是畫師對于美的極致追求”講解員帶領著觀眾繞過拐角,來到展示墻的另一面。
尹幼離看到燈光下的畫作時呆滯了。
這不是相冊里程楚的照片嗎?!原來是畫?
這時有年輕的妹子發出驚呼:“好漂亮的哥哥!是真人還是畫師自己臆想出來的?!”
另一個挽著她的同伴也笑著附和,打趣道:“哪個夜店有這么帥的牛郎,我天天去”
尹幼離:“哈哈哈”
程楚飽含殺氣的目光讓尹幼離笑聲卡在了喉嚨里,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唉你總是在別人面前穿品如衣服”
程楚:“……”
好在兩人站在人群最外圍,沒有引起注意,講解員對太子爺的氣場毫無所覺,依然流暢地講述道:“據畫家本人口述,這幅畫是因為一次偶遇所作,當時畫師在酒吧看到畫中人的舞蹈優雅又充滿風情,讓人忍不住想要畫下來。”
有女生立刻追問:“哪家酒吧?有地址嗎?”
講解員笑道:“哈哈,很遺憾,我們的畫師后來也去過幾次,卻是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畫中人了”
尹幼離眨眨眼,所以這位畫家就是陸宸淵。
難怪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其實像只豎起毛的貓,這種表情除了女主誰能看?
更尷尬的是拉他過來看畫展,還說很喜歡陸宸淵的作品,這波反向操作簡直拉胯,夏子弈真的是大坑比。
觀眾發出了談笑聲,尹幼離觀察了下程楚的臉色,見他一直安靜漠然的不說話,神色自若,只是深沉的眼眸寒意漸深。
她低聲問道:“華宮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程楚眉宇漠然,冷聲道:“很久前突然收到的郵件,署名也是夢筆生花”
尹幼離揚了揚眉:“你就沒有好奇過他的名字?”
“后來猜到了”
程楚的語調漫不經心,顯然這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相比于酒吧跳舞的經歷,他不爽的重點在于:“自己的臉被當成商品給人觀賞的感覺很惡心”
尹幼離隨口接道:“誰讓人家想追你”
程楚:“什么?”
!!!
不小心說出了真相。
尹幼離趕緊補救,雙眼含情,低柔婉約的聲音如暖風輕拂:“人家看了這幅畫就想追你啊,我就是這么膚淺”
程楚直接懶得理她了。
為了轉移話題,她又問道:“你不是大忙人嗎,怎么會去酒吧?”
問完這句話尹幼離就后悔了,年輕人再忙也會偶爾和朋友去浪。雖然沒有陸宸淵玩得那么病態,但是縱情聲色的地方也不是沒去過,他又不是沒資本。
程楚沉默了一下,淡然道:“為了去找人”
找人?蘇錦婳?
尹幼離恍然大悟,蘇錦婳第一次見到程楚就是在酒吧,當然是在她的有心巧遇下,沒想到啊程楚居然也是有意的。
她感嘆道:“原來早就打蘇錦婳主意了”
程楚腳步一頓,目光像一片深不可測的海,緩緩扯出嘲諷的弧度:“還說心里有我,就這?”
尹幼離:?
太子爺的脾氣發作得莫名其妙,接下來無論尹幼離怎么哄他也不見有絲毫動搖,問他怎么就生氣了也不言不語。
“怎么了嘛?我說錯話了?”
“有什么好生氣的,開個玩笑而已”
“我錯了行嗎,能不能告訴我怎么死的?”
程楚煩不勝煩:“笨死的,閉嘴”
兩人逛完畫展,尹幼離纏著程楚去吃法餐,程楚流利地用外文點完單,眼神看向餐廳前方空地正在唱歌的女歌手。
女歌手是個中國妹子,哼著浪漫的法語小調,樂隊在她身后演奏著,程楚突然喊住服務生,從皮夾里拿出一疊小費,說了幾句話,服務生點點頭,收下小費下去了。
然后沒過一分鐘,服務生給尹幼離遞上了話筒。
尹幼離:……?
“去唱”程楚眸色深沉,語調微揚:“就唱我第一次見你的那首”
???
臥槽這題超綱了。
書里連原主和程楚怎么認識的都沒講,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歌??
尹幼離眨了眨眼,貓一樣的藍眼睛又活絡起來,她盈盈一笑:“再唱一遍多沒意思,我給你唱首新的”
說完也不等程楚表態,拿過話筒就往臺上走去。
程楚看著她和樂隊主手說了幾句,接著輕輕拍了拍話筒,朝他俏皮地笑彎了眼,很快配樂響起,她隨之輕聲唱了起來。
不同于酒吧里初見時那樣冰冷又具有爆發力的嗓音,當時尹幼離的歌聲如同一只被撕裂翅膀的鳥,唱著angels里“你的微笑將我毀滅”時,昂揚高歌里仿佛燃燒著憤怒,氣勢磅礴好似不屑凡塵。
“誰不是來人間頭一遭,
管不了太多的地厚天高,
膽敢對佛陀撒個嬌”
這次的調子綿和柔軟,又純又欲,像是要訴盡小女兒的萬千情思。
“他是個偷心盜,
他眼底眉梢圍著我繞啊繞,
路迢迢夜悄悄等明月來相照,
意中人與我赴良宵”
程楚望著她的眼睛,有了片刻失神。
一年前。
他被朋友們約去酒吧。
那時的程楚對一切都感到厭倦,地位,名利,錢財,乃至女人,看著富家子弟們縱情聲色的尋求刺激,他卻只覺得空虛無聊。
華宮女主人的位置一直懸著,女人們的資料一堆又一堆的送上來,只讓人心生厭煩。朋友們喊他來酒吧也是為了旁敲側擊這件事。
他隨意敷衍幾句從包廂里出來,坐在吧臺前,拒絕了前來搭訕的女郎們,看向舞臺時發現了一雙藍眼睛。
像精雕細琢的寶石,美麗,冰冷,無情,栩栩如生。若是能笑起來,會更好看一點。
她穿著服務員的制服,臨時頂替駐唱歌手,唱著英文歌。
歌也唱得不錯。
可惜他沒有聽完整首就被朋友拉了回去。
后來他又去了幾次,沒再發現那個女服務生,也許只是兼職而已。
酒吧的老板娘和他閑聊,他說:“你們酒吧有個藍眼睛的服務員,我要她的聯系方式”
老板娘吐了口煙,笑得嫵媚妖嬈:“只要太子爺愿意跟我跳一支舞,我就把她叫過來”
他如愿見到了尹幼離。
她面無表情地給他倒酒,沉默寡言,和木偶似的問一句答一句。
程楚:“在這里上班?”
尹幼離:“兼職”
程楚:“需要錢?”
尹幼離:“不是,幫忙”
程楚:“想要什么?”
尹幼離:“想躺平,當咸魚”
程楚端著酒杯的手一頓,仰頭一飲而盡,對她說:“下次我來,還是點你”
很快他知道了她的信息,父親去世,母親住在老家,是一名醫生。畢業于晏大美院,喜歡畫畫,白天在游戲公司上班,晚上偶爾會打打零工。
他又一次去了酒吧。
那雙藍眼睛在曖昧的光線下依然泛著無機質的冷感,他想,是個不錯的收藏品,華宮的奇珍異寶那么多,自然也放得下這一件。
他問:“你想要什么?”
她還是答:“躺平當咸魚”
程楚微微一笑:“嫁給我,隨便你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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