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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遇險(xiǎn)


入夜的凹崖,是僅有一處避風(fēng)干燥的地方,青遷和雁初坐在篝火旁。

        雁初久望著火,恍惚又回到雪原小屋,那曾經(jīng)燃燒在他十幾年生命里以為永不止息的溫暖,誰知一昔之間……,師父秋一涯卻在他面前自絕殤死,狠心拋棄了他。

        “在想什么?”青遷望著雁初側(cè)顏,看出些異樣。

        “沒什么,只是疑惑:婆婆靈力雖是大祭司級別但衰敗已久,如此是怎么保護(hù)你和小雀兒這么多年的?”雁初答非所問。

        “結(jié)界,鏡泊湖上空的結(jié)界。”青遷有點(diǎn)落寞,“原來你也看不到。正因這個界的保護(hù),我才能茍活至今。婆婆曾說:只有神域守護(hù)者才能自由出入。”

        雁初一怔:這個世上只有他們破不了的結(jié)界,但絕沒有察覺不到的!如果青遷說的是真的,那鏡泊湖上的結(jié)界同懸閣處的何其相似,詭異的連他們這些守護(hù)者都沒有察覺。

        二者之間會有什么淵源嗎?這個人身邊似乎一直伴隨著詭異結(jié)界的出現(xiàn)。雁初打量著青遷,疑惑里漸生一絲不安:“原來小雀兒一眼識破我身份的原因是這個。那她為何能出入,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本就生于湖畔。至于小雀兒,說不清。但數(shù)年前小雀兒為了護(hù)我被村民重傷,婆婆舍了半身靈力才救回,也落下終身病殘,事后小雀兒就能進(jìn)出鏡泊湖了。”

        “是不是覺得我傻的可笑?但想捕獵我的始終就那幾個人,其他人都是無辜的。”青遷極輕的嘆了口氣,交淺言深,疏離性子更不愿過多剖露心事,把臉埋在膝蓋里許久沒抬起來,末了才幽幽道,“早些休息吧,天明還要趕路。”

        他朝里側(cè)躺下,潮迭心緒卻再難入眠:數(shù)年前那生死一線的驚險(xiǎn)噩夢從不曾離開他半步,每每看到小雀兒和婆婆病弱身體,都會生出難以釋懷的愧疚。所以那看似任性的自絕一刀,實(shí)際是他自覺虧欠的償債。

        所以,這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jià)都要得到鳳凰草,不僅是能祛除蠱毒,更重要的是它靈力修復(fù)之效。

        側(cè)臥的青遷,身子尤顯清冷單薄,看久了雁初竟恍惚生出些憐意,就像千草河畔初見時的心痛、懸閣處不顧一切的逐逝……,沒有理由、不知所措。他曾暗暗質(zhì)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只是因?yàn)檫@個人觸痛了師父留在心底的隱傷嗎?

        雁初擁簫靠在崖壁上,淺淺小寐。離開了護(hù)身符,凡世一切對他而言都?xì)C(jī)四伏。他要護(hù)著青遷,一定要把他帶回星堡,這個謎一樣的人,所有困惑恐怕也只有堡帥能解開一二。

        可是怎樣才能回家?那個在時空中飄忽不定的護(hù)身符,此刻又會在哪里?

        夏末荒野已有了初秋涼意,露水滑下崖壁,滴在青遷身上,他蜷縮著身子微微顫抖。雁初脫下外袍輕披在他身上,青遷倏的驚醒卻忍著沒有動,臉邊簇著的雁初衣袍有好聞的氣息。

        他不易覺察的往那暖溫里蹭,陌生而怪異的感覺讓心里生出了從未有過的自憐:是那種不知身世,不知自己是誰的孤寂之痛。那樣的寂寥感,一旦品及竟有種生死何歡的絕望……

        篝火燃盡,天色漸明。

        “駕——!”忽然有吵雜的聲音從崖后傳來,刺破了寂靜荒野。

        遠(yuǎn)處,一輛馬車在士兵擁護(hù)下急駛而來,速度之快如厲鬼幽車獵獵穿過蒼茫林野。呼救聲從車廂里傳出,在霍霍的車馬聲中無比真切。

        “別多管閑事。”雁初按住想要起身的青遷,順勢把他擋在身后,橫簫胸前,屏氣息聲。

        雁初下意識‘護(hù)’的動作,令剛從孤寂夢境里醒來的青遷心里更暖:“可是,有人在求救。”

        青遷側(cè)身擠出,卻被雁初緊緊抓住了手腕,他回首倔強(qiáng)的望著雁初道:“你知道,我做不到。這條命早晚都是你的,但是只要它還屬于我自己一天,作為醫(yī)者,我就不能見死不救!”

        青遷想要掙脫桎酷,雁初手指卻已點(diǎn)在了他胸口上。

        他無力貼著崖壁坐下,不能動也不能喊,看著雁初動如脫兔般追著遠(yuǎn)去的車馬而去。

        有風(fēng)從崖壁荒草間送來,涼意透進(jìn)青遷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暖烘烘的安全感。

        隨著一片葉子的落地,雁初簫氣斬?cái)嗔怂旭R匹的膝蓋。士兵紛紛落馬。只有幾個武藝高強(qiáng)的頭目在馬腿被斬?cái)嗟乃矔r躍起:“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泫淵帝君的車馬!真是活膩歪了。”

        刀鋒如同一張密網(wǎng)罩向雁初,躺在地上不能助力的兵卒恨道:“也砍斷他的腿!”以牙還牙。

        只是,當(dāng)頭目的刀失手砍掉了自家兵卒的肩膀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插翅難飛的仇人的確不見了!

        有溫柔的樂聲從頭頂上飄下。雁初坐在最樹干上,優(yōu)雅的吹著簫。簫聲如同迷藥,士兵紛紛軟到,羔羊般躺下,不堪一擊。

        翻倒車廂里,一個艷麗女子從里面狼狽爬出,抬起淚蒙蒙的眼望向雁初:眼前英雄玉樹臨風(fēng)、俊雅從容。她臉頰瞬間浮起一層粉色:“我叫琴言,是落蕊城的一名琴師。”

        “落蕊城?這里已近落蕊城了?”雁初問道。

        “不過百十里地。”

        青遷找來草藥敷在琴言手腕傷口上:“他們是誰?為什么要抓你?”

        “小女子琴技在落蕊城略有薄名,不幸被泫淵帝君得知,三番五次邀請均被我婉拒,大約惹怒了他,所以派人來綁架。所幸遇到兩位相救,大恩無以為報(bào)。”

        “泫淵是帝王之都,不是人人向往之嗎?”青遷問。

        琴言面露驚疑:“二位難道不是空河之人嗎?”

        雁初趕忙道:“我倆久居偏遠(yuǎn)之地,這次因?yàn)樽ニ幉胚M(jìn)城。鄉(xiāng)土之人,許多事情并不明了。”

        “原來如此。現(xiàn)在各地均有尸魔出現(xiàn),陌生人相見免不了心驚肉跳。何況但凡空河之人都知道泫淵帝君的可怕,那可遠(yuǎn)超尸魔。”

        “……”青遷雁初相視一眼。

        “近些年來泫淵帝君一直四處抓人,帝都四周已十室九空。聽說還只抓弱冠左右的少男少女,凡被抓入城的無論死活沒有一個再出來的。許多人都逃到了落蕊和了歌,帝君礙于盟約,才沒有對這二城過分討?zhàn)垺!鼻傺缘綍r善言之人。

        雁初蹙眉:想不到空河還有這一層不為神域所知的人禍。

        “天下竟如此多難。”青遷包扎的動作停下來,說出和雁初一樣的話,嘆息起身,“傷口已經(jīng)包好了,只是傷到了筋脈,需養(yǎng)些時日,姑娘暫時不能彈琴了。”

        “不能彈琴?不好,我的琴還在馬車上。”琴言驚慌失措,那是她祖?zhèn)鲗毲佟?

        她執(zhí)意和雁初一起回去取琴,青遷被獨(dú)自留在原地看著行李和馬匹。

        寂靜崖龕,飛鳥無聲。青遷正收拾著地上散落的藥瓶,一個高大陰影從后籠罩上來,還未回頭,被人一掌劈在后頸上昏死過去……

        還未睜眼,青遷已覺得身體撕裂般劇痛,他被綁著手吊在高高的樹干上。

        黑色怪異的林子光線極弱,難以言說的壓抑四面襲來,像無形枷鎖束縛住身魂,無力逃脫。

        沒等多久,雁初便倉惶尋來,青遷掙扎中脖間白綾幾乎將他勒昏,啞聲道:“別、別過來,這里邪氣很重。”

        看到青遷時,痼疾心痛又驟然復(fù)發(fā),雁初捂住胸口彎下腰去,醍醐灌頂般明白了舊疾觸發(fā)的緣由:每次都是青遷身陷險(xiǎn)境,就像某種深刻的牽絆出發(fā)開來不能承受。

        婆婆說的對,從千草河相遇那刻起,命運(yùn)轉(zhuǎn)輪就已開啟。這心痛是在提醒敲打他,生命該眷守的和重要的。

        某種宿命的強(qiáng)制,將陌生距離生生拉近。

        “果然這是你重要的人,否則不會留下他獨(dú)自戰(zhàn)門。”泫淵頭目從樹后走出來,望著疼的滿頭冷汗的雁初,得意地大笑起來,“我可不蠢。”

        “所以那些士兵是你殺的,殺掉自己同伴來逃避無能失職,你的確不蠢。”回去取琴時,看到一地尸體雁初便覺察都不對:他先前只是擊暈了他們,而現(xiàn)在每個人的喉嚨都被割斷!

        他顧不上在琴言面前暴露自己的風(fēng)險(xiǎn),徑直飛身撲回崖龕,終究晚了一步。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青遷失蹤了。那些散落未及收拾的藥瓶,逼著他往更可怕的方向去猜測:挾持。

        那個時候癮疾就有了復(fù)發(fā)跡象,無端驚慌起來。想虧琴言對此地頗為熟悉,得知已離鳳棲天極近后,冥冥之中雁初押注向了神墟禁地。剛剛尋到山下時,恰遇從林子里沖出來的驚馬,證實(shí)了他的猜測。

        頭目雙手一攤:“你都替我說完了,還能說啥。這得益我眼力不錯,你不是空河人,星宮還是無之?要在乎這小子命,就如實(shí)交代吧。”

        “不過一個小小武人也有非人心思,看來你的目標(biāo)是我,刻意引我來。”

        “當(dāng)然,若是星宮,一個戲子換一個百年難求的祭品,帝君的獎賞能讓我暴富三代。不要妄圖掙扎,我給你選的可是世上最好的葬身之處。”

        “你似乎很有把握。”雁初緩緩起身,掌中的竹簫靈芒四溢。

        “刷刷——”黑林深處里有無數(shù)妖氣迅疾撲來,像阿鼻地獄釋放的亡靈,被縈繞纏身后,靈力就被吸食殆盡。

        “食靈!”雁初驚目。

        泫淵頭目洋洋自得不已:“有眼力。只要你敢動用一絲靈力,這些鬼魂就能把你吸的干干凈凈。他們可是餓了很久了。只要抓你回去請賞,我就升……”。他已沒有機(jī)會說完,因?yàn)楹韲狄驯桓顢啵鳚M地,食靈卻聞都懶得聞。

        雁初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那是他順手從頭目腰間借來用用的,蹭干凈又客氣的放了回去。

        食靈林,聚集著那場裂天之戰(zhàn)中死去的神族和人類,以及幾百年來被祭殺在鳳棲天的星宮人靈魂,因?yàn)椴荒艹缺慌で闪藧红`,專門捕食術(shù)法人的靈力和魂魄。周而復(fù)始,惡惡相報(bào)。

        這個林子雁初一刻都不想再待,也不能久待。再抬起頭時,青遷卻不見了,空蕩蕩的樹干上,只有縛手白綾隨風(fēng)飄蕩著。

        “雁……”青遷微弱聲音從背后傳來,四周食靈悉悉索索朝他逼近,情形萬險(xiǎn)。

        “可惡!”雁初不能施展靈力,以簫為劍在食靈群里殺出一條生路,那個時候關(guān)心則亂間,他竟未懷疑為何青遷沒有靈力,還被食靈圍困。

        “青遷。”雁初一把攥住青遷拽進(jìn)懷里,一顆心還未落地,胸口一涼,驀地吐了一口血,吃驚看去,青遷握著頭目匕首,狠狠地刺進(jìn)了他胸膛。

        “你的靈力和血都是我的!”青遷臉色青白怪異,發(fā)出陌生聲音。

        惡靈附體!那沒來的及思考的緣由,實(shí)際是青遷在召喚食靈。

        雁初握住青遷手咬牙拔出了刀,血濺了他一身,那附在青遷身上的惡靈慘叫一聲,迅速脫離了而去。

        “那就嘗嘗守護(hù)者的破魔之血。”那一刀捅到刀柄,雁初頹然倒在地上。

        清醒過來的青遷,震驚看著手中血匕首和奄奄一息的雁初,單薄肩膀細(xì)細(xì)顫抖起來,眉間有破碎神印的靈痕隱隱透出。

        仿佛有什么穿越亙古洪流,箭矢般穿透心肺!手中淋漓鮮血和破碎身體,恍惚有似曾相識,復(fù)蘇記憶雖模糊不清,但心痛卻清晰的撕裂開來:似乎,很久以前也有如是重要的人殤絕在他手里。

        痛懼在心尖破裂蘇醒,帶著不可承受的顫栗。匕首自手中滑落,青遷臉上血褪的一干二凈:是什么必須要親手終結(jié),用鮮血和死亡洗滌?

        有個聲音在耳邊回蕩:你是罪不可恕的惡徒,終難逃厄命的悖論!

        “原諒我!”混亂不堪的記憶、窒息般痛苦,青遷腦中的弦崩的斷裂,仰天一聲凄厲悲嘯,甚至都不知自己所言的。

        眉心現(xiàn)出一顆殷紅朱砂痣,發(fā)出刺目紅光,潮水般淹沒了周圍一切,無數(shù)食靈瞬間歸為塵土;直至穿過黑林,穿透了云霄……

        那一刻無數(shù)人豁然驚首,仰天觀望。

        紅光穿透時空罅隙,直抵星堡地下的幽暗深宮,垂簾深幕后,隔空懸浮的巨大冰晶忽然破開了一條裂紋。

        紅光瞬現(xiàn)瞬逝,最后一束靈芒自天際折返,徑直飛向了東棲之地的望舒山莊……

        東棲,望舒山莊。

        滄徹正坐在一株殘樹的枝干上,散漫垂落著黑發(fā)和絲袍,透過薄霧冷眸望著洛子的一舉一動,困惑不解:那神主的血色封印明明完全破除了,為什么沒有看到期許中的瘋魔?

        那樣滅門的殘忍記憶,那不敢回望的大火中殘影,任心性再堅(jiān)定人都不能無動于衷;他不該崩潰、不該痛哭流涕,甚至癲狂入魔嗎?

        而眼前羸弱的稚子只是捂著胸口,強(qiáng)壓著復(fù)雜難言的情緒翻涌,冷靜的有些詭異,因?yàn)榧幢闶腔杳灾校鞘煜さ奈兜朗俏阌怪靡傻模滥莻人來過了。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還要來?

        “怎么,那點(diǎn)小小的恩惠就讓你心性動搖了?真夠可悲的。”滄徹看出了端倪,冷笑道。

        “暗殤之王。”洛子抬望,朦朧若木間,曲膝垂坐在樹干上的人,絕色無雙的姿容驚落凡塵,更像是瑞氣縈繞的純粹神祗,不僅齒間生出嘲意,“也是堂堂的亙古之神,奴顏無之孽族不說,手段也都是這么不光彩嗎?”

        “不光彩,本尊要是光彩一點(diǎn)你的小命都沒了。”滄徹抬指抵在唇間,血色絲絳襯的他臉宛若瑩雪,“何況,所謂的神族還配‘光彩’兩個字?我不信你單純的生不出絲毫仇恨。”

        “也許你無聊的以折磨我樂,也許另有所圖。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洛子目色一斂,無聲幻化出一柄短小的幻影刃,驟然刺向自己脖頸。

        “想死一人還是一城?”滄徹只一句話就生生頓住了洛子的匕首。

        “你想死我不攔你,但是這成千上萬的尸魔就會踏過你的尸體攻入了歌,屆時我放出些神祗守護(hù)不力的消息,你猜會怎樣?”滄徹戲笑著緩緩抬手,腕間血色絲絳倏地變成透明,鋪天蓋地的飛向了四方;修長手指撩撥起那些絲絳,一波波黑紫色靈芒沿著絲絳飛逝,無聲無息。

        隨著每一次的彈撥,絲線伸展到更遠(yuǎn)的地方,探尋著更多的尸魔前仆后繼的趕來。彈撥的節(jié)奏越快,尸魔進(jìn)攻也更加頻繁而狂躁,這肆虐的快感讓滄徹血液幾乎燃燒!

        若非這些絆腳石,咫尺重逢又怎會天涯人遠(yuǎn)!他本不屑玩弄這些螻蟻,可是,那些讓他嫉恨至發(fā)狂的記憶和情景,一次次染指他的人的該死神祗,讓他生出一種久違的虐恨感!

        四周薄霧里走來無數(shù)尸魔,把洛子圍的水泄不通。他騰空而起,指間靈力形成數(shù)道凌厲風(fēng)痕迅速包裹了全身。每次封印破裂后,都能明顯感到了一種不同于自身的力量,那力量所散發(fā)出的殺氣即使自己都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

        洛子閉上眼睛,風(fēng)痕從身旁撕裂開去,化成無數(shù)條柔軟的刀刃迅速淹沒了四周。毛孔里有一種無與倫比釋放的快感,像極了先前在星堡時候那些紅色光芒自指間凝固的瞬時。不禁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真是什么力量?

        四周尸魔無窮無盡,一群群從霧靄里走出,數(shù)量之多讓人乍舌,即便是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涌入了歌,恐怕也不堪重負(fù)吧。

        尸魔群里洛子突然抬手摁住額頭,清明的雙目慢慢攏上了血色。

        滄徹手中的絲絳倏地收回,心里一緊:終于有變化了嗎?他抬手示意所有的尸魔暫退數(shù)步,便見洛子胸口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溢出,引得四周薄霧里一群野鬼幽魂飛來,縈繞身側(cè)。

        似乎有什么就要破胸而出!于此同時,遠(yuǎn)處的薄霧中有海市蜃樓般的巨大山莊隱約顯現(xiàn)。

        然而,不知為何,洛子突然挺直了腰背,剛剛顯出血色的雙目又瞬間清明,胸口的黑氣連同海市蜃樓驀地消失,他重新凝出幻影刃撲向了尸魔群。

        滄徹在震驚中遺憾的泄了口氣:看來還差些火候。但顯然這些不祥的鬼物對洛子的心魔有共鳴和引誘之力,這個地方果然是來對了。

        滄徹決定速戰(zhàn)速決。想不到無意釋恨玩弄,竟差點(diǎn)逼出了洛子更深的心魔,讓他有跡可尋;想到這個守護(hù)者自相識以來的稚子脆弱,心中忽的生出一個冒險(xiǎn)的主意。

        滄徹反手割破了纏著細(xì)絳的掌心,流出來血瞬間變成黑色;黑血順著透明的絲線,迅速蔓向四周。

        魍魎夜驚慌道:“主子!這么做它們會失去你的控制,何況現(xiàn)在要?dú)⑦@個人易如反掌。”

        “聽著,接下來無論你看到什么都不許插手!如果想魍魎族活得長久些,就立馬滾遠(yuǎn)點(diǎn)!”

        “是、是,主子……”魍魎夜驚嚇遠(yuǎn)去。

        最先品嘗到黑血味道的是最外圍的尸魔,黑血順著絲線一經(jīng)注入體內(nèi),原本蔫蔫無力一碰即死的尸魔忽然就像注入了無限活力,陡然直背強(qiáng)壯起來,腐血淋漓的皮肉忽然硬化成堅(jiān)甲,四肢生出堅(jiān)刃,目色血紅,饑渴般殺氣騰騰。

        四周殺氣驟然暴風(fēng)般卷向洛子,搏殺了近一日他已筋疲力盡。盡管這里的氣息和心中的感受驚人相似,真相呼之欲出。但是挖出真相又如何?世間還有誰可以信任?

        可是心中一洼薄涼里情不自禁的‘道義’,是自小在星堡長大的不滅痕跡,那守護(hù)者與生俱來的‘守護(hù)之責(zé)’根植于內(nèi)心已如同血肉。

        所以,他終是做不到讓身后一城噤若寒蟬的百姓因他死于非命。想到此,便愈加想盡力將尸魔格殺在此。亦或者在這里獻(xiàn)盡守護(hù)者的責(zé)任,逃避所有的痛苦,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結(jié)局。

        隨著黑血流逝,滄徹臉色愈發(fā)慘白,他想用禁忌術(shù)法將洛子逼至心緒最脆弱的時候,找出心境的漏洞,再次舍身進(jìn)入,擊破所有的封印,那會是比強(qiáng)行入體周全的多。

        但畢竟穿體入魂是天道大忌。即便是亙古之神也會遭受天譴。荒海崖畔初次交手時,為了不錯失良機(jī),超越時空之速,情急之下近乎一搏的動用禁術(shù),當(dāng)時便已大傷。

        一條血痕悄然自滄徹袖口爬上蒼白手背,帶著裂骨的痛,結(jié)成一條觸目驚心的疤。那是天譴之罰,之于亙古之神更是數(shù)倍反噬!

        而現(xiàn)在同樣時不待人,為了青遷,滄徹不顧前車之鑒,再次將自己逼至絕境。

        滄徹蹙眉施法抹掉手背的疤痕,陣痛猶未散盡目色已暗,冷冷的盯著獨(dú)戰(zhàn)中洛子,心緒起伏已有些急不可耐:他尋覓的太久了,力量消耗過度,已經(jīng)等不起;必須盡快料理完洛子身上的秘密,才能抽身應(yīng)付其他。

        尸魔群里,洛子雙膝重重跪在地上,累得已經(jīng)虛脫。就算是九天神祗,面對潮水般無窮無盡的殺伐,如果自己不愿脫身,疲憊的盡頭最終是死亡。

        看著已使不出力道的雙手,洛子心里一陣悲戚: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嗎?也好,那一觸便傷筋動骨的真相之痛,終讓他心里有些畏懼再探更多的殘酷。

        他仰首閉目,等待著不知哪個尸魔的利刃優(yōu)先刺穿他喉嚨。這一次的求死不同與以往,也許因?yàn)榉畔隆⒁苍S因?yàn)樵贌o謂,沒了那份絕望和悲傷感,他后背竟印透出一片雪色白芒!

        那唯有滄徹能窺視的心境之芒,幾乎一閃而逝,在那至關(guān)重要的罅隙間,轉(zhuǎn)到洛子身后的滄徹手中一條絲絳驀地透過白芒沒入了洛子心境!

        滄徹的魂魄已經(jīng)□□,沿著那絲絳進(jìn)入洛子心境時,突然自東方之空逐落一道血色靈光將洛子穿胸而過!

        滄徹被狠狠彈了出去,懸在絲絳上的魂魄被殃及斬碎,極小一部分沒入洛子體內(nèi),大部分回歸了本體。但那道眼睜睜消失在面前的詭異靈芒帶給他的,卻是血液瞬間凝固的震驚:濃烈的近乎在咫尺之間的青遷的氣息!

        洛子吃驚的看了看依然完好的胸膛:沒有傷痕,沒有疼痛,但是難以言說的詭異充滿了內(nèi)心。

        他身體搖晃了幾下,便一頭栽倒了地上。在無數(shù)尸魔的身影遮住了他眼前天空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漫天的楓葉彌漫了雙眼……

        滄徹捂著刺痛的眉心,驚然抬首遠(yuǎn)望:“鳳棲天?!”

        那是他剛剛離開的地方,怎么就有青遷的靈痕?他馬上想到了時空錯亂,瘋了般的飛身而起,不管不顧的飛身撲向了那紅芒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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