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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復活


還未睜開眼,滄徹竟感到了刺骨冷意;之于司命黑暗的他,就像某種嘲諷。

        血色怒浪的忘川已然凝固,他正被封于薄冰下。

        心口漸漸蘇醒的猙獰,扯出鮮血淋漓的痛恨:來自青遷的那些久遠布局更像某種精準算計,扎準他的忘情和不舍,一次次趁機將他刺的傷痕累累。以至于短暫勢弱時,也能被憂寒那樣的蠢物趁人之危。

        巧合的那么得心應手,假象也就掩飾不住了。

        滄徹猛然起身,千里冰封頓然破碎,他垂眸站在忘川血色怒浪上,深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攝魂界那樣的恐懼都能義無返顧的赴死,那你還害怕什么?

        他回味起北荒青遷對他說的誅心話,唇間喚醒了愛人味道:酸澀無奈,強行得到了,卻愈加絕望不舍,萬般滋味讓人窒息!

        渾然不覺胸口多次被撕裂的傷口,重新沿手腕滴落,隨著激蕩的怒濤飛濺到岸邊,一朵凄美彼岸花飲血而生,微弱光華在沉悶忘川如同一盞詭異燈火亮起。

        許久許久后,滄徹才斂起滿腹悲緒。忘川怒浪裂開,翻卷向兩側,露出白骨鋪就的臺階,一直延伸向河底無窮暗處。

        無窮暗處,是魍魎都不敢碰觸的‘無間’地獄!

        “既然這么想讓我下地獄,那就替你了次心愿。”滄徹走下白骨階,河水在身后轟然閉合。

        望崖上,一個魍魎被彼岸花光華吸引,忍不住跳下望崖來到彼岸;它忽遠忽近的試探性嗅著,最終伸出枯骨手將花采下,癡迷的湊在鼻洞處聞。

        花氣觸鼻,一絲瑩白的魂魄旋即被吸走,花朵自枯骨指間墜地,化成塵埃散去。魍魎猙獰眼窩里流下了一行血淚:“王,別難過~”然后身體后仰,墜進忘川血色怒濤里,化成一片黑水。

        望崖上,無數魍魎壁虎似倉惶游走,驚恐不已:“王、王!”

        驚呼之聲響徹忘川!

        佛曰:無間有三,時無間、空無間、受者無間。

        無間獄,傳說中的至極至苦地獄,即便魍魎夜也從未亦不敢觸及這地獄中的地獄。它怕自己的僅剩的殘魂剎那消解,萬劫不復。而此刻,他卻不得不跟隨來到這禁忌之地,斗篷不易覺察抖動:“這、這就是無間獄?”

        鬼魂有去無回的無間獄,第一次揭開處子面紗,卻難以用詭異還是奇異來形容:分明一望無際陰冷沼澤,卻處處燃燒著一簇簇業火!熊熊烈焰沒有灼走陰冷,反讓無間獄更加陰寒。

        遠處,滄徹衣袍翻飛,踏著沼澤黑水和烈烈業火,形只影單:這就是你和你這個世自以為是的不能承受。

        滄徹心里冷嘲:青遷,你大約沒想過這無間獄的由來。拜你所賜,這是九濯離恨印里我受的九萬年的苦壘砌而成!

        看,這世間的惡源你根本逃不開干系!

        過去的無間獄,眼前的死界裂痕,樁樁件件都因你而起,多么諷刺?

        滄徹看了眼腳下泥沼,修長手指向上一挑,從中剔出一點微弱魂魄碎片,厭惡道:“看來你生前的罪惡連無間獄都盛不下了,如不是業火侵蝕,恐怕連這點魂片都留不住。”

        紫金靈芒將殘魂包裹,一個女人輪廓以眼見速度修復,只是修復起來的人形被一層污泥包裹,像個新捏的泥人。

        身后魍魎夜難掩慌張:這個女人輪廓分明是暗境中死去的慕瑤!那個被它授意屬下助殺的。本死無對證,奈何主人又將她復活?到時魍魎族還怎么立足?

        滄徹冷漠離去,轉身之際指間一朵彼岸花反手飛出,徑直刺入泥人眉心!

        泥人魂魄突地一顫,剎那重聚生氣,眉峰緊蹙,忽然開口:“我好恨——”那聲厲鬼般的壓抑控訴,著實把魍魎夜嚇的一哆嗦。

        “主人,需要我做什么?”剛死而復生,泥人語速有些滯阻。

        “做你想做的一切。”滄徹身影已然走遠。

        泥人眉心彼岸花砰然破碎,裂痕自上而下將泥殼剝落,慕瑤光潔身子慢慢顯現,自內至外透著隱隱黑氣。

        裂痕沒有停歇,自她身上傳至沼澤,迅速蔓延四周。所過之處,叢叢業火中綻放出彼岸花,如同血色之海溢滿地獄!

        魍魎夜的斗篷不小心碰到一株,白氣騰起,濃重悲傷透徹骨髓,驚慌飛離。

        遠處,幽光盡頭,王者孤獨遠去,身后花開更盛。

        魍魎夜吸食怨魂數千年,卻從未感覺過這樣的窒息壓抑,難過的只想逃離。自暗境重逢,重傷蘇醒過來的王,流露出的難過和曾經孤獨尋覓時截然不同。

        那個人似乎更加不開心了。

        清晨潮濕新鮮的霧氣飄進花木深處的小院。

        這里不是煙照軒,僅是一座廢棄茅屋。但被兩個勤快懂事的丫頭收拾干凈,有了滿滿的煙火味。

        兩人托腮坐在門檻上,隱隱一股壓抑似看不見的冰凌,一碰既碎。小雀兒回頭望向屋內:“遷哥哥睡了好幾天了。”

        雁初跪在床邊,緊抿著唇,失神望著昏迷青遷,濃重黑眼圈里攢著散不開的愁云。

        他豈止心疼難過!可是,說‘對不起’、‘謝謝’這些字眼有用嗎?他甚至連自責都覺得厭惡!

        明明是守護者,卻一直被青遷反過來守護。這算什么?他算什么?

        煙照軒掙扎著醒來,看到滿天漂浮的魍魎噬鬼,獨不見青遷時,他怕了:那個瘋子一定也來了!

        在惡鬼纏身幾近崩潰邊緣,青遷卻自己回來了,然后毫無征兆的破碎在他面前!

        他幾次顫手不敢去碰那個七竅流血的人,生怕像琉璃捧不起來,心臟一瞬炸成空白。他不知道青遷離開后發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必和滄徹又是一番血戰!

        這一戰差點要了他命!時至今日都昏迷不醒。

        雁初心底隱忍的恐懼愈加清晰:覺醒雖讓青遷變強,但每次戰門身體都受創嚴重,就像在損減生命似的,日漸衰弱。可這個柔弱肩膀總想扛起所有,決絕無畏的戰門性情,讓人膽戰心驚!

        雁初不敢深想這次青遷所承受的,替他擦拭身子時,驚見自脖頸而下斑斑血跡吻痕;夢魘中的痛苦掙扎,更印證了他曾經歷的、不為人知的痛苦!

        他的羸弱和他的堅強,他平靜的愛和濃烈的恨,無不扎的人眼疼心疼!

        雁初將頭抵在床沿,心碎死了,也恨死自己無力為力……

        點點櫻花飛進窗戶,落在枕畔。陷入夢魘拔不出的青遷忽然喃喃:“滄浪、護身符……”

        青遷的確是太累太痛了,自剪香樓覺醒,歷經無數戰門、生離死別、困惑迷茫,沒有喘息機會緩解他的窒息。強撐著直到身體極限,那些夢境和現實中不斷交疊的人和事,終于讓他失了自己,分不清莊周還是夢蝶?

        深夢里,青遷又回到了雪地秘境。陌生又熟悉,所有的似曾相識逐漸清晰起來,失落的記憶再次得到修補。

        夢蝶般靈芒碎片從他幼小身體里飛出,如流星之痕迅速消失;靈力漸消,他身體慢慢透明虛無,終于疲憊閉上雙目,坦然等待消失一刻……

        不——!”滄浪之水承載的金一趕來時已太晚,他暴怒成冰凌,“我舍棄了那么多才守住您。為什么不愛惜自己?怎么能為一個螻蟻舍棄輪回?值得嗎?!”

        “值的。”青遷睜目,悲天憫人完全不是一個孩童該有的深沉,“當初你勸說我為他覺醒時,就該想到今時今日的值得,不是嗎?”

        “那時我希望是命運轉輪的開始,而非結束!”冰凌重新化成柔軟水流,纏繞著青遷。

        青遷輕聲告別:“謝謝你,長久以來的守護。其實,我何嘗不明白,比起新生的光之神,你眷戀的一直是孤寒崖上創世神殘存的這一魄,那是你最初執守,亦是永恒執念……。”

        青遷嘆道:“又何嘗不明白你守護抉擇里的心機。可是金一,千萬年來看著我慢慢衰弱成幼童,看著我的記憶漸漸模糊,可知我的痛苦?當年眼睜睜看著你為了執念種下惡果而無力阻止時,我便生不如死了!”

        滄浪浮現出金一年輕臉龐,難過道:“對不起,神尊。我為守護您而生,這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和希翼;只要您活著,我可以放棄任何!”

        “早知您會為了他舍棄永生,我就不會勸您覺醒,更該斷了這份傳承!”金一恨到咬牙。

        金一伸出水質的手想撫摸青遷的臉,又因禁忌縮了回去,哀求:“他是守護者,就算為你死也是份內職責。我不接受這個結果,我后悔了!求您留下,留在這里才有活的希望。”

        青遷身體幾近消失,苦笑:“這算活著嗎?我們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殘魂,總有消失一天。我不后悔讓雁初重生,這是悖道該得的業果。我錯了一次又一次,我想贖罪。金一,我的心不在這里,從來都不在!”

        “你有什么錯!為這個世付出了所有,你有什么錯?!”金一難過到哽咽,“終究留不住你,我放手你能愛惜自己嗎?哪怕只剩下這一世。”

        “金一,其實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最初我傳承你‘守護’意義,你理解錯了……”青遷身體隨著最后一只靈蝶飛出終于消失。

        “我知道,可我也不后悔。”金一看著創世神最后痕跡一點點消失,淚流滿面。

        沒有人知道,神魂堅持亙長歲月的原因,似是在等待某種告別,又終究沒能等到。力量和記憶重生的人,會不會還記得這份遺憾?

        銀盤月色下,時空莫的停滯:漫天彌漫的飛雪驟然凝固,滄浪之水保持著最后一刻炸裂的形態。

        悖天逆道的兩縷古老殘魄終于消失,這個從不存于世的、只存在于青遷潛意識的,亦無人知曉的秘密雪境隨之塵封!

        “金一?”青遷眼角流下一行淚,慢慢睜開眼眸,從夢境深處帶回的不僅是這個名字,還有創世神的部分記憶。

        所有身世困惑和覺醒迷茫云開霧散,至少不再自我懷疑。連同婆婆提到鏡泊湖的秘密也和金一關聯,可惜前世記憶依舊不全,總有關鍵的秘密隱藏在迷霧后。

        青遷蹙眉:我為什么要‘贖罪’?金一的‘惡果’和‘理解錯了’又是怎么回事?那個三界人人口誅筆伐的叛徒,對曾經創世神的我做了什么嗎?

        青遷側首看到趴在床沿雁初,憔悴不堪胡子拉碴。他目光溫柔,心里釋然:值得,舍棄輪回值得。

        青遷輕咳一聲,雁初詐尸般抬起頭,眼神還失焦:“你醒了?”一時又有些尷尬,那時兩人還是吵架后分開的。

        “一郎就是金一。”先前曾經和雁初提過婆婆事,現在他也不想讓這個心思敏感的人過多擔憂,主動說起北荒一戰,“滄徹帶我去了趟北荒。你的同伴洛子在那里,有點麻煩。”說完頭疼預裂,視線和意識又開始模糊,全身劇痛襲來,又漸漸昏迷過去。

        乍驚乍喜的雁初反倒鎮靜下來,起身親了親他額頭:“你太累了。現在天大的事都比不過好好休養。”

        他直起腰扶住床帳,手指攥的青白:洛子?會有什么麻煩?

        眼前閃過的還是那個愛笑又愛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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