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四軍,號銀蛇
“吱呀。”
正當幾位侍衛不知如何應對時,殿門終于打開,劉何邁步走了出來。
“劉殿侍,麻煩你通傳,我要見父王。”
劉何嘆氣道:“王上剛特赦殿下出來,殿下不去軍營巡視,怎來此喧嘩。”
“我有要緊事。”平添急道。
“奴才來就是告訴殿下,王上此時不得空……”
見如何也說不通,平添不欲再多言,道了聲,“對不住。”便闖門而入。
殿內異常安靜,門外響動令眾人皆回首朝她看來。
平添走過去,屈膝行禮,“兒臣參見父王。”
身后,劉何急匆匆趕進來,面帶難色地看向蘭靜王。
蘭靜王肅目坐在王椅上,目色不明的看著平添,“劉何竟也攔不住你。”
她低頭跪地,默不作聲。
許久,才聽頭頂傳來聲音,“你來,是為沈月。”
“是。兒臣想知道,師兄離開前一晚發生了什么事?”
蘭靜王淡然道:“一如往常,無事發生。”
平添蹙眉,質問的話脫口而出,“君言千金重。父王廢舊言解我禁令,難道不是因師兄臨走前的話?”
“而能說服父王的理由,兒臣猜想,除國事再無二者。”
“既知國事,豈是你該問的?”
蘭靜王沉聲道,聲音渾厚,肅穆之氣充斥殿內。
“父王……”
左將軍見氣氛僵持不下,眼見著再不阻攔,她又要受罰,上前道:“殿下。此次放您出來,實為三月對兵之約。你可還記得?”
“哎,是這個理。”右將軍也上前勸慰,伸手欲扶她起身,手掌卻落了個空。
轉而繼續道:“聽說近日白訶帶著那七十幾個兵娃子練兵頗有成效,殿下你不去先看看?這三月可沒多少時日了……”
平添蹙眉不語,雙眸緊盯著王座上的父王,許久,猛地轉身離開書房。
心中的那份不安,在時間的流逝下,不斷滋養……
三月之約因河川一行耽擱一月有余,回來后她又被關了禁閉,眼見與左、右將軍對陣之日將近,平添離宮前往軍營,便再未回宮。
再次見到父王時,是在對陣之日的校場上。
校場上,塵土飛揚。蘭靜王攜眾大臣端坐于席上,翹首等候。
戰鼓聲起,只見一白一紅兩隊從校場兩側行出,整齊有序的腳步聲,震天響。
在校場兩側,設著兩架木頭造的高臺,交由軍帥以觀全局。平添一身白袍銀甲立于右側高臺之上,與左側的右將軍兩兩分立。
此時,兩人皆全神貫注望著場上。
“比試開始,第一場!”
一聲令下,只見紅白兩軍持兵交接,校場上一片廝殺。
席上眾人皆是看好戲的模樣,指著場上戰做一團的兩隊將士道。
“這右將軍手下的紅甲軍皆是虎豹,歷戰多年在大陸以迅猛、強悍為名。校場上那些人,聽說是他前幾日親自挑選出來的,可皆是軍中翹楚。”
另一人應和道:“那殿下手中這些銀甲軍,今日可有的苦吃了。”
突聞,一聲哨響,從側空飛來三只白隼,停滯在校場上空。
“快看,那就是殿下的白隼!”
哨音再起,三只白隼瞬間變換陣型,以三足鼎立之勢于空盤旋。
校場上,銀甲軍眾人忽斂了兵器后退,一身高八尺、身形健壯的男子走上陣前,從腰間摸出一四尺長鞭,鞭身為鐵制,上布有倒刺。
接著,便見那人揮臂將長鞭掄圓了甩出去,似有力拔山河之勢,將紅甲軍一眾人掀翻在地。
眾人還未來得及消化眼前景象,便見那揮鞭之人再次揚鞭,令人驚異的是,他周遭的銀甲軍每每皆可揣摩到下一次鞭及之處。
他們手持武器,不僅巧妙避過長鞭,更隨鞭殲滅被波及的紅甲軍,就像一個旋轉的帶鋒刃的陀螺。
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眾人被此番奇見驚了一身汗,連連驚嘆之余,卻參不透此陣之訣竅。
右將軍見紅甲軍被頻頻壓制,恨恨抬手拍向欄桿,轉頭看向平添。“殿下,你這使得是什么招!”
平添看了他一眼,笑回:“破風陣法。”
方才一擊打的紅甲軍措手不及,但素有虎豹之名的紅甲軍征戰多年,雖一時被驚到,卻并未被嚇住。
隨即變換陣型,步步緊逼形成一個包圍圈,將銀甲軍包圍住。卻因防備破風陣,只圍在四周,不敢輕易上前。
平添口含流音哨,哨音再起。
長鞭頓時收力,銀甲軍眾人聞之斂了兵刃,竟從腰間摸出□□。
紅甲軍見此正欲布上甲盾,便見眼前如刺猬般綿密的箭矢朝他們而來。
一層射完又一層補上,連綿不絕。
軍令未下,盾牌未起,圍繞在外的紅甲軍,生生成了活靶子。
此戰,銀甲軍完勝。
右將軍抬掌狠狠拍在欄桿上,那高臺也跟著晃了幾晃。
他遠遠看向平添,臉色雖不好看,望著她的雙眼卻是光芒頗盛,漸漸的,嘴角逐漸揚起,便是酣暢淋漓的高笑聲。
“殿下,此戰,本將輸的心服口服!”
“不過下一場可就沒這么簡單了,陰老鬼可一直在旁候著呢。”右將軍笑得神秘,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待。
說完,便走下高臺。
從小,她從母后口中便聽到一句話,有左將軍在,王上不必憂心。父王也經常道,有左將軍在,本王放心。
小時候她還不解話中何意,這些時日與左將軍相處下來,她深有所感——什么是狐貍。
左將軍不僅在政事上謀略頗深,用兵上更是變幻莫測。在蘭國有名的幾場戰役,皆是左將軍率兵,至今,仍被眾人傳頌的神乎其神。
今日,她正好見識見識——黑狐,是如何的存在。
左將軍緩步登上高臺,遙看向平添,嘴角眉眼皆掛著淡淡的笑意,“殿下,方才一戰實乃奇兵。此戰,我們不如文斗?”
“左將軍想考驗我的兵法?”
“非也。”
左將軍搖頭,“奇招,便只能使一次,見之需死。否則,便失去奇之一字的意義。”
“本將方才已見識到破風陣法之奇,想來卻并未毫無破綻,為公平起見,還是文斗為好。”
平添暗道,陰老鬼。
明著是不想占了先前目睹破風陣的便宜,實際上卻也規避了黑甲軍遭遇新陣法的可能,掙了面子,又收了里子。
不過他說的沒錯。第一場比試她雖贏,卻贏在出其不意。
右將軍訓兵以兇猛強悍為名,作戰迅猛,如同右將軍直悍的性子。
而左將軍謀略深沉,黑甲軍貴在變化無常,上場比試他已看到第四軍的作戰特點,已不占優勢,不如答應。
便應道:“那就文斗。”
一開場,著黑甲的將士便一分為二呈包圍之勢朝銀甲軍而去,眼看著銀甲軍陷入包圍。
平添拿起流音哨含入唇間,瞬時,只聽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
頭頂白隼聞聲,立時化為一個雁群南飛時的三角隊形。
銀甲軍見此,頓時止步,舉兵朝同一方向,眾人形成一道尖刺,直插入包圍圈內,瞬時將其破解。
左將軍滿意的挑眉,回頭對身側傳令兵說了什么,便見那將士領了五色令旗,于高臺上指揮黑甲軍變換隊形。
黑甲軍瞬時變換隊形一分為五,正是青、赤、白、黑、黃五令旗,所代表的東南西北中五向。
北營軍手持長矛迎頭對上銀甲軍,兩翼的東西兩軍以靜制動做防備狀,中軍做北軍候補,南營軍與前軍隔開距離,以備偷襲。
眾人皆被這瞬時變化引得喉間含著一口氣,吐也不是,咽下更不是。神情緊張地細盯著校場,靜候接下來的對局。
平添站在高臺上看場上變換,默默將那半指長的哨笛含入唇間,只聽一聲尖利的哨聲迎風襲空,瞬時,便見第四軍眾人形成一個新的陣法,與黑甲軍遙遙相對。
此種默契與變換,令眾人咋舌。
交戰正式開始,鐘鼓聲起,哨笛聲揚,五色令旗來回變換,傳令兵從高臺到校場,又從校場回至高臺……
校場上空三只白隼停滯,聞哨笛聲不斷變換著隊形。
一切,奇異卻又平常……
許多年后,在場的許多人都還記得那日景象。
太陽西落之時,校場上塵土紛飛,黑銀兩軍交戰半日,不絕不休。
兩軍對戰之驚險,變幻之莫測,自蘭寧兩國休戰后近三十年,再沒人看到過。
不過,平添還是輸了。
但銀甲軍眾人卻無一不振奮昂揚。
自此,蘭國除步兵、射兵、騎兵外,還多了一支初步成型只有七十多人的第四軍,直屬蘭國長公主旗下,著銀甲,號銀蛇。
這支只有七十多人的軍隊,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斷壯大,一直守著蘭國,直至尾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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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平添從軍營回來已是日落西山之時,方入宮門,便見靜淵殿的守衛前來傳話。
“殿下,王上請你過去。”
平添點頭,便跟著守衛離開。
殿內,蘭靜王正在案前批閱公文,眉頭深皺,似有什么難以決斷之事。
她進了靜淵殿,便看到此一幕。
“父王。”她行禮,喚。
蘭靜王似被驚醒,看到她,對她招手,“平添啊,你過來。”
劉何見此,靜靜退了出去,殿內只余下兩人。
平添見連時常陪在父王身邊的劉何也避開,心下一緊,“父王喚我來,是有極重要的事要說?”
蘭靜王望著她,許久,“父王決定,從明日起,讓你同大臣們一起上朝,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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