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起來你們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想法，那這個提議就可以……。”
“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赤緹抱著臂膀突然開口道：“今年災年，我們若在宅子里種些能自給自足的果蔬，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保障。”
紫苑頓時想到了在蓮華寺山下那成群結隊的災民，眉頭皺了皺，仔細打量著這片空地，半晌又舒展開來，小姐的想法總是有些跳脫，但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可是我們都沒有種地的經驗，這一大片地，開墾起來估計得花費不少時間呢。”白芷猶豫道。
紫苑拍了拍白芷的后背，示意她不必擔憂，隨即寬慰道：“這有什么的，搬新家總得再雇些人回來，到時候找幾個專門負責這片地的不就行了。”
“赤緹，按你起初的想法，布置完這間院子還需要幾天？”林清看著略顯空曠的宅院緩緩問道。
赤緹不假思索回道：“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若是再加上適才咱們討論的，估計還要個五天吧。”
林清點頭道：“今日咱們看得也差不多了，回去好好想想還需要什么，列個詳細的單子，之后再去采買。”
“至于現在。”林清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興奮道：“咱們去逛逛，有什么想買的，直接送過來。”
一行四人朝著集市出發，赤緹作為里面唯一的男丁，自然肩負起拎東西這項重任，許是有些日子沒這么痛快撒歡過了，赤緹手上不到片刻就滿滿登登的了。
在路過一家玉器坊時，林清頓住了腳步，似乎再過不久，就到了莫川哥的生日了，往年莫川都是跟著商隊東奔西跑，也沒個具體的住所。
但今年不同了，前些日子見面時，莫川哥說了，他大抵會在京城待上一陣子，這次總該有機會送他生辰禮了。
不過……林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玉這種東西，會有人送他的，自己還是想些別的禮物吧。
正這么想著，林清準備抬腳向下一間鋪子走去，卻在不經意間在拐角處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身著灰色短打，懷里似是緊緊抱著什么東西，步伐急促的身影漸漸和腦海里的身形重合，林清瞳孔微縮，那人是……。
“赤緹，抓住前面那個灰色衣服、懷里抱著東西的人。”
赤緹順著林清的目光望去，立刻放下手中大大小小的匣子，追著那人的身影疾馳而去。
林清深吸一口氣，按了按頭上的帷帽，朝著身后不明所以的紫苑二人開口道：“看好東西，在附近找家鋪子好好休息一下，我跟赤緹一會兒就回來。”
隨即不顧周邊傳來的異樣目光，朝著赤緹的方向追了過去，跑了半晌，才在一處小巷子里發現了赤緹的身影。
林清手扶著墻壁，氣喘吁吁地朝著里面走去，此刻赤緹已經將那灰袍男子壓在身下，身邊散落地包裹里裝的滿是玉器，也不知赤緹從哪里搞出來一塊破布，堵上了那人的嘴。
彎下腰林清仔細地打量了灰袍男子的面容，半晌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廝，又扶著膝蓋半晌才把氣喘勻了。
蹲下身，林清笑瞇瞇地沖那人說道：“還記得我吧，這才幾天啊，就不當和尚改當小偷了？要不要我來個自我介紹啊？”
見著灰袍男子的眼神逐漸充滿恐懼，林清滿意地點了點頭：“還行，看樣子是記得我，讓你說話，別喊哦。”
灰袍男子連忙點頭，林清跟赤緹對視一眼，抬手把破布從他嘴里拽了出來，還來不及開口，那男子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竟欲咬舌自盡。
赤緹眼疾手快地卸了那人的下巴，用力過大，灰袍人眼里頓時飆出了眼淚，林清嘖了一聲，頗為遺憾道：“怎么不聽話呢，你是覺得我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會對你下重手？對了，你應該不是左撇子吧。”
在得到回復后，林清慢條斯理地把破布重新塞進了灰袍人的嘴里，隨即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朝著赤緹吩咐到。
“廢了他的左手。”
只聽‘咔嚓’一聲，林清的耳邊瞬時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嗚咽聲，即便嘴巴里塞著東西，也抵擋不住來自喉嚨深處的哀鳴。
直到耳邊的聲音漸漸弱去，空余短促的呼吸聲，赤緹的聲音輕緩響起：“好了，主子。”
林清將手從眼前拿開，沒辦法，她真的無法直視這種畫面，斷裂的左手已經被赤緹用東西蓋住了，只依稀看得見扭曲的輪廓。
林清俯下身：“對了，我才想到，咬舌并不會立刻就死，通常來講，咬舌自盡是把斷了的舌頭吞下去，活活噎死的。”
眼見著灰袍人眼底愈發的惶恐，林清從懷里掏出了紙筆，放在地上，開口道：“既然不想說，就寫下來吧，就寫那天是誰派你在蓮華寺推的我，不要說謊哦，總得保住一只手吧。”
林清示意赤緹松開灰袍人，赤緹猶豫了一下，起身狠狠地踹了一腳男子的腰部，隨即握刀站在一側，大有一副稍有異樣就直接砍人的架勢。
灰袍男看了眼林清，又轉頭看向了面無表情的赤緹，艱難地伸出右手拿起了毛筆，說是毛筆倒也不是很準確。
林清一貫有隨身攜帶紙筆的習慣，在現代就是如此，可這里的毛筆卻不大方便隨身攜帶，林清便自己磨了一大塊墨，摻著溫水改成了墨條，又找了巧匠做了個外殼，才堪堪做了個簡易版的鉛筆。
就是……用起來損耗大些，看著灰袍男子提起筆卻猶豫不決，林清涼涼道：“要是再不快點下一個遭殃的就是左腿了，你也不想當個瘸子吧。”
灰袍人終是下定決心，歪歪扭扭地在紙上寫下來一個人的名字，立在一側的赤緹看清后，忍不住望向林清。
林清怔怔地看向地上的紙張，半晌嘆了口氣，又將目光幽幽地看向滿臉驚恐的灰袍男。
“最后一次機會嘍，讓我想想，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膽子戲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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