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長舒一口氣，水榭云軒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聾，半晌，周映才調節好情緒，幽幽開口道：“想知道嗎？把你房里剩下的果脯交出來就告訴你。”
莫川猛地瞪大了雙眼，什么啊，為什么連他屋里藏了其他吃食這種東西這廝都知道啊，要命了。
見著莫川一臉不舍得樣子，周映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不想給？那就算了，實在不行接下來我跟老蕭辛苦點，就不勞煩……。”
“哎呀，我有沒說不同意，待會就給你拿還不行嗎，趕緊說。”
對不住了，小零嘴們，莫川別過頭，強忍著心痛催促周映。
“鄯州楚家，前朝掌握邊關糧草大權的那戶，后來外族來犯，因為后援補給不及時被抄了家，砍頭、流放一個都沒落下的那家。”
莫川擰著眉頭，“我好像有點印象，早些年在西邊很是轟動，不過改朝換代，記得此事的人倒不多了，難不成他們家這事兒還有內幕？”
周映搖了搖頭，“內幕倒說不上，只能說跟傳言有些出入，聽聞楚家當年被抄后，有很多金銀珠寶流落到了外面，有心人更是在其中發現了驚天秘密。”
“什么秘密？”莫川頓時起了興致，坐直了身子緊著問道。
“楚家當年被抄家延誤軍情只是其一，其二是當年楚家涉嫌偽造官銀，被人檢舉后，上面震怒，借機發揮，懲罰才這般重，要不哪能牽扯到全族人的性命。”
莫川皺了皺眉，不信道：“假的吧，楚家得多厲害啊，還能偽造官銀，哪來那么多原料啊，鄯州那地方雖是有那么幾座山，可早就被開采完了，還能剩下什么東西。”
這件事莫川可是有發言權的，他曾到過鄯州那地界，雖是四面環山可大多被茂密的樹叢覆蓋，倒是有那么幾座光禿禿的山頭。
說是早年間出了銀礦，開采后就被廢棄了，這么多年都沒恢復過來，土壤都沙化了，也不見得有人過來善后。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你可知當年負責采礦的知州姓什么？”
莫川眉頭一挑，不能這么巧吧。
“就是這么巧，那位知州正是鄯洲楚家的先輩，著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被他們玩的可是通透了。”
“楚氏一族秉承著細水長流的態度，一代接一代過得也是不錯，歷經幾代帝王仍是鄯洲出了名的富庶之家。”
“只可惜后輩里沒什么太能拿的出手的，除了發現機緣的那位知州，往后并沒出過什么當官的，就連像樣的讀書人也沒幾個。”
“直到一次機緣巧合，楚家拿下了掌管邊境糧草這個職務，算是接觸到了權力的一角。”
“哪知族人蠢笨，竟不慎將家族傳承百年的秘密說了出去，自此惹上禍端。”
莫川皺著眉，看這眼前侃侃而談的周映滿臉質疑，實在是忍不住開口打斷道。
“不是，我打斷一下，你這故事打哪聽的，城中又新開了茶館說書嗎？瞧你說起來頭頭是道的，不知道還以為真事兒呢。”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還別不信，這事兒可是有依據的！”
周映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
“什么依據，說來聽聽。”
“蕭元越房中的楚姬，她就是當年楚氏流放之人的后人，打小就是聽著這些秘聞長大的，蕭元越一次外出游玩得途中偶遇此女，見其言之鑿鑿，便將人帶了回來。”
“后來更是著人去鄯州打探，得知此女所言不假后，好吃好喝再后院養著呢。”
莫川摸著下巴細細思索，若真如周映所言，蕭元越——一個縱情山水的鳳子龍孫，突然對黃白之物如此在意，確實不是什么好事兒。
“這些都是三皇子告訴你的？”
周映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要不咱倆猜猜，你說這個三皇子要干什么？”
“還能有什么，這個節骨眼上跟我一個與皇位無緣的王爺說這些，無非是想拉攏點撐場面的廢物唄。”
周映擺弄著手上的扳指，百無聊賴道：“不過我還真挺好奇的，你說他如此光明正大地向我攤牌，就不怕我突然倒戈？怎么看我都是跟嫡出的那位更親近些把。”
“那可不一定，你也說了自己只是個撐場面的廢物，廢物再怎么折騰，也掀不起大風浪來，更何況……在某種程度上，你還是個‘別具一格的廢物’呢，對吧？”
二人相視一笑，頓時了解了對方心種所想，既然是廢物，當然就得有點廢物的自覺了，安安靜靜地待著可不是個‘好廢物’呢。
無需多言，就知道不可言說的事情，二人在心里默契地達成了一致，并不愿讓他決定向蕭星云隱瞞此次行動。
“行了，壞消息說完，不如說個好消息吧，讓我也開心開心。”
莫川翹著個二郎腿，心情不錯地看向周映，不知不覺間看向這廝的眼神都和煦了不少。
哪知一提起這個好消息，周映卻開始吞吞吐吐起來，沉吟了片刻，只說出來一句話。
“我覺得……這個好消息，應當等老蕭在場的時候再說。”
莫川聽了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陰陽怪氣到：“呦～，原來是我一個人聽不得你的好消息啊，當真是讓人好生難過呀～。”
周映摸了摸胳膊上驟然起來的雞皮疙瘩，笑罵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金屋藏嬌，打哪里花錢買回來個唱戲的呢，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莫川白了他一眼，“那你還不趕緊跟我說，否則別怪我真去請個戲班子，在你這水榭云軒成天成宿的唱。”
周映雙手合十，算是徹底服了這位，事兒雖荒唐，可的確是莫川這個不著調的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要我先跟你說，其實也可以，不過兄弟我還是想多嘴問一句，老蕭這幾天不見人影，到底去哪了？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不見他的身影。”
莫川一怔，不可置信道：“你在水榭云軒安排那么多人手，你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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