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聽著齊錦月的絮叨，心緒卻早早飄遠。
還能有什么事兒呢，齊伯父此舉無非是想讓自己那個小兒子拜個名師，光耀門楣罷了。
自己的仕途算是一眼看到底了，趁著有機會趕緊寄希望于下一代。
想法是好的，只可惜用錯了法子，拜師學藝不想著憑才學出眾，反要扯著裙帶關系層層求利。
賣女求榮，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會有人動這種歪心思啊。
齊錦月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家伙壓根沒把自己的話往心里去，也罷，自己寸步不離的跟著，量她也鬧不出什么事兒來。
“好了，咱們打道回去吧。”齊錦月抬手制止了林清即將說出口的話，“也別把我當成傻子，現在就動身，哪兒都不許去。”
齊錦月拉著林清的手就往外走，紫苑跟林清飛速的對視一眼后，也默默的跟在后邊。
林清也只得沮喪地點了點頭，不情不愿道：“好吧。”
“對了，齊姐姐可還記得我想要跟你說的心事？”
林清湊近挽住齊錦月的手臂，神秘兮兮道。
齊錦月可是不吃她這一套，“記得，但現在不想聽。”
“真的不想聽嗎？可是個大事呢，跟莫川哥有關呢～。”
“更不聽了。”
林清：…………
好好好，你們倆都有能耐，一個個的都還都在她面前裝起來了。
莫川那廝也是，齊姐姐也是不遑多讓啊。
要真是不想聽，干嘛胳膊突然這么僵啊，口是心非。
“莫川前些日子來找我了，給我送了不少東西，齊姐姐猜猜是干嘛用的？”
齊錦月呼吸一滯，控制著自己的聲線，冷冰冰道。
“不知道。”
“莫川說……好歹咱們也算是兒時玩伴，現今又在京中碰面，自然是天大的緣分。”
“他說這些年在外面跑商隊賺了不少錢，想著也是時候履行小時候的承諾了。”
齊錦月思緒翻飛，似是想到什么，垂下眼眸，莫川……小時候給出的承諾可不少，總不可能一件件都履行下來。
而那邊的林清也時刻注意著齊錦月地神色，漫不經心道。
“齊姐姐還記得有一陣子莫川胖的厲害，為了他的身體著想，莫川家里總限制他吃東西，可偏生他是個嘴里閑不住的，常常上咱們倆這來賒賬。”
“今兒個賒一頓王醬婆的肘子，明兒個又欠兩盤石記小炒，嘴里總張羅著下次一定還，到最后半厘錢都沒見到。”
齊錦月嗓子有些干澀，“他去找你還錢了？”
“啊，那倒也不是。”
林清瞧著齊錦月的面色不大自然，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口。
“多年情分直接還錢豈不庸俗，額……這是他的原話。”
“黃白之物倒是沒見著，不過各類的奇珍倒是不少，一個個瞧著都挺值錢的，我也沒一一打開仔細查看，就掃了一眼，畢竟都是給你的。”
“都是給我的？”齊錦月終于停下了腳步，很是不解。
“若論救濟他的口糧，總歸是你占大頭，怎會都給我？”
林清聳了聳肩，悠悠道：“可能是打我這出去的東西不合他口味，誰知道呢。”
齊錦月不語，那時候齊家雖不像現在對她的開銷處處限制，但手里并不富裕也是真的。
幾人結伴出去大部分都是林清跟莫川掏腰包。
雖然總打著各式各樣的名號，什么慶祝今日吃了兩碗飯、夫子難得在眾人面前夸贊功課等等。
當然，這些借口都是從莫川那嘴巴里說出來的，林清向來都只會說一句——我有錢，別管。
怎么說這個承諾也不該落在他她身上啊？
許是齊錦月的目光過于直白，林清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
“那個……這些東西真的都是給你的，我的那份他都還回來了，還真別說，都是我喜歡的東西。”
兩大箱子金燦燦的，擱誰誰不喜歡啊。
“怎么突然想到履行承諾了？”齊錦月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莫川這人你還不知道，最是說到做到的，他還特意讓我捎句話給齊姐姐呢，說是——他會把當年的承諾一一兌現的。”
林清說完這話，就不出聲了。
問就是她也不知道這廝說的承諾到底都是些什么。
明明都是一起長大的，現在到好，好端端的她倒成了這倆人中間就穿話筒了。
傳話筒也就罷了，她還得再三斟酌，把這倆人說的話潤色一下。
半晌，齊錦月似是說服了自己，“大概都是些什么物件？”
“嗯……，什么都有，東西挺雜的，像綢緞啊，吃食啊什么的都有點，要不一會兒齊姐姐隨我一塊兒回去看一看？”
齊錦月搖了搖頭，“算了吧，母親今日說是還尋我有事兒，怕不是一回府就要被帶過去過去說話兒。”
“我若是帶了東西回去，難免會被盤問，還是放在你那吧，東西可多？”
林清有些猶豫，硬著頭皮說了一嘴，“總共……八擔。”
齊錦月瞳孔微縮，隨即一怔，八擔啊……。
“他還說……，若是齊姐姐不喜歡，就權當是他這個老朋友……添妝了。”
林清說完這話，都不敢去看齊錦月的表情了，實際上，當時莫川跟她說的話比這還要直白。
若是原封不動地搬出來，齊姐姐不惱才怪，林清只能說……她真的盡力了。
齊錦月抿著唇，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林清瞧見齊錦月這樣子，心里也是難受。
她也知道莫川此舉冒失，但正如莫川來時跟林清所說。
齊家那群人顯然不把齊錦月放在心上，若論起親厚，那一屋子姓齊的，甚至還比不上他二人。
與其眼睜睜的看那群人把齊錦月推向死水，倒不如跟著林清賭一把，賭贏了皆大歡喜，這八擔東西就當是慶賀。
若是輸了，大不了還有他兜底，將人打包送到滄州，林清自會護人周全。
至于京城這里，就由莫川來善后。
而這送到林清那的八擔物件，就當是他莫川提前寄存的聘禮，也正好由林清作保，讓齊錦月安心。
當然，以上兩種都是建立在齊錦月配合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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