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淳當即反應過來，起身看向門口。
房門緩緩推開，為首站著的正是姚姨娘，身后還跟著一位舊相識，正掐著紫苑的脖頸。
“表小姐警覺，不知妾身在外面露出了什么馬腳？”
林清看著小臉通紅的紫苑臉色沉了下去，“姚姨娘潛心禮佛，身上沾染著的香燭味，自是比旁人濃郁一些。”
姚姨娘輕笑一聲，“倒是妾身疏忽了，不曾想表小姐如此細致。”
林清并不言語，涼涼地瞥了趙惜淳一眼。
“姨娘，你這是做什么？”趙惜淳急急忙忙的走到姚姨娘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最近狠狠地瞪了一眼挾持住紫苑的那人。
“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紫苑放開。”
那人倒也聽話，當即松開了扼制紫苑的手，紫苑猛地吸了幾口氣，再也忍不住咳嗽出聲。
“紫苑，怎么這會兒沒脾氣了？”
林清話音剛落，紫苑就惡狠狠地踩了那人一腳，隨即用足了力氣踹向那人的小腿。
踹完后紫苑還后退一小步，瞧著當是用了十足的力度。
那人也沒躲，齜牙咧嘴硬挺住了。
“踢的好，他就欠踢。”趙惜淳見狀叫好。
說完，趙惜淳狠狠的剜了那人一眼，走到姚姨娘身邊，使勁拽了拽她的胳膊，“姨娘！”
姚姨娘福身，向著林清賠禮，“表小姐見怪，是我身邊這人下手沒輕沒重了，阿兆，還不向人家道歉。”
那人垂頭抱拳，語氣低沉，“得罪了，林家小姐。”
“呦，這位壯士瞧著眼熟啊！”林清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不過你這賠罪的對象是不是弄錯了。”
紫苑脖子上那一圈的紅痕并不作假，可見其下手之重。
“對不住了，紫苑姑娘。”
紫苑輕哼一聲，并未表態。
“還望表小姐跟這位紫苑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諒妾身的失禮之舉。”
趙惜淳也在一旁緊跟著附和，生怕林清因為這件事發火。
林清并不多言，將話題引向最開始的問題。
“姚姨娘可做好了選擇？”
見林清此舉，姚姨娘也是松了一口氣，“表小姐，妾身相選第二個法子。”
林清聽了這答案，倒也不意外，但挑了挑眉還是多問了一句，“姚姨娘可想好了，當真決定拋下趙府的一切離開，一點后路都不留？”
姚姨娘如釋重負般地點了點頭，“表小姐放心，妾身既然已做出選擇，便絕不后悔，更不會做出那等事后反咬之事。”
林清見狀，又把目光落在了趙惜淳身上，趙惜淳咬了咬牙。
“林妹妹放心，姨娘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我沒問題！”
“如此便好。”林清頷首，“既然這樣的話，二位就準備一下，明天晚上便送你們離開，如何？”
“勞表小姐費心了。”
姚姨娘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神色，林清也并不在意。
“小事兒，原本我跟四姐姐也早就說好了，姚姨娘安心等待便好，不過我倒是有幾句話想跟你姨娘說，不知可否方便。”
“表小姐開口，妾身自是知無不言。”
…………
一柱香后，林清低眉垂首的姚姨娘輕輕的嘆了口氣。
趙惜淳在一旁則是聽得一臉茫然，直到看見林清起身，這才緩過神來。
“你待會可是要去祖母那，跟我隨你一并走上一趟嗎？”
林清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好好待在這兒陪姚姨娘說說話吧。”
趙惜淳不勉強，跟姚姨娘打了聲招呼，并把林清送至門外。
林清在離開時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叫小兆的男子，“這位壯士倒是一如既往的身強體壯，此等體魄便是夜間獨行也是心中坦然的吧。”
小兆拱手，“林家小姐謬贊。”
可抬眼時卻發現，林清早就走遠了，徒留一旁的趙惜淳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
“怎么了？”
趙惜淳翻了他一眼，扭頭離開了，徒留小兆一人站在原處不明所以。
“小姐……，那邊的事，咱們還要插手嗎？”
紫苑舉棋不定，猶猶豫豫的朝著林清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也不用咱們過多干預，把事情推到明面上，自有人著急。”
不過……，林清在心底暗暗想著，那也得是，從趙老夫人那回來之后再辦的事了。
壽安堂的藥味比起瓊林苑來只多不少，林清駐足在院落外朝里面打量了一番。
不多時，就有眼尖的下人把林清迎了進去，壽安堂的變化倒是不大，想來趙念薇管家的這些日子也是緊著忙活。
打簾進屋，林清就瞧見了，正在給趙老夫人伺候湯藥地趙念薇。
見林清來了，趙念薇嘴角扯一抹微笑，對著床上的老太太輕聲問道。
“祖母，您快瞧瞧是誰來了，可還認得？”
趙老夫人靠在軟枕上，轉動著眼珠朝著門口望去，嘴巴半張，卻只發出了啊啊的聲音。
趙念薇緊忙放下手里的家伙，輕輕的拍了拍趙老夫人的肩膀，“是啊是啊，是清丫頭過來看你了。”
林清往前走的兩步，也是放緩了聲音，跟趙老夫人問安，腦海里卻不由得想起了壽宴時，趙老夫人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傲然。
“林妹妹，要是有什么想說的便說就是，許久未見祖母，也是很想念你的。”
林清點了點頭，任由趙念薇把自己拉到床榻旁邊坐下。
“老夫人，清兒這次來是跟您告別的。”
趙老夫人的瞳孔驟然放大，林清卻裝作毫無察覺一般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體面話。
林清說話間，趙念薇也是仔細照顧著趙老夫人，見趙老夫人面露疲憊，便給林清使了個眼色。
事后，趙念薇把林清送出了壽安堂，一路上長吁短嘆，既感慨趙夫人垮下去的身子，言語間又對林清的離去依依不舍。
“二姐姐若是想念我了，盡管給我去信就是了。”
說著，林清從紫苑那兒取出來兩個錦囊。
“諾，二姐姐收好，里面有我在滄州的地址，這個是給你的。”
“還有這個，剛才走的匆忙，忘了給三姐姐，就麻煩二姐姐幫忙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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