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要不有事兒直說？”
靖老王妃清了清嗓子，“阿澤啊，你可有什么話要跟祖母說？”
靖王府現在的處境并不好，先皇還在的時候就被忌憚，滿府上下就剩他們祖孫倆了，就這……還是廢了極大的代價的。
阿澤是個聰慧的孩子，這么多年隱蔽鋒芒、裝瘋賣傻，饒是如此，還是免不了那些明里暗里的試探。
不過現在……轉機來了。
皇子們一個個都到了斗志昂揚的時候，大燕朝的格局也是改變一變了。
若是他們靖王府能把握住機會，多的不說，拿好投名狀，這靖王府上下百十口性命就算是保住了。
或許……也能弄明白他們靖王府到底有什么東西讓皇室這般忌憚。
“好歹說說你的想法，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
蕭南澤垂下眼眸，“祖母說的對，那祖母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我是在問你。”
靖老王妃語氣淡漠，“我都這把歲數了，就不能讓我歇歇。”
蕭南澤抿唇，“當然是……從哪里失去，就從哪里奪回來。”
他的祖父當年可是位相當出色的軍師，排兵布陣的好手，。
“西羌那邊有威武軍守著，小動作不斷卻還有狄家人坐鎮，即便人家門戶凋敝，但在軍中的威懾仍不容小覷，橫插一腳怕是不易。”
“南邊多是崇山瘴氣，易守難攻，得有幾十年不見兵刃了。”
“北邊當年更是被靖敏皇后打的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也不沒有起事的能耐。”
“你……想從哪里開始呢？”
靖老王妃目光犀利，盯著蕭南澤一字一句道，與外人口中一蹶不振的老王妃大相徑庭。
祖母所說皆是事實，這一點蕭南澤心中自是知曉，但是……。
“祖母覺得漠北那邊當真會安于現狀嗎？”
靖老王妃沉默，“表面上看，確實如此。”
近幾年天災頻繁，大水、蟲災接踵而至，今年北邊凍災更是嚴重，災民一路向南，甚至都堵到城門口了。
漠北多游牧，天寒地凍之地，定是難捱，但即便如此，卻也不曾聽聞漠北有何異動。
“你想說什么？”
“祖母可知，而今的漠北王重病纏身，漠北上下事務都漠北王妃代勞。”
“述里塔格？”靖老王妃蹙眉，如果她沒記錯，這位可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
不過，漠北王膝下兩兒一女，怎會輪到王妃獨掌軍權。
蕭南澤點了點頭，“正是。”
述里塔格是親眼看著漠北當年是如何被大燕打的節節敗退，更是在那場對弈中失去了唯一的弟弟，對大眼的仇恨之多不少。
漠北若是真由她說了算，戰事再起怕也只是時間問題，當然，這是建立在漠北軍戰備充足的情況下。
“漠北軍雖勇武，但這個時候正是食物短缺、軍備不足的時候，況且天時不利，何談起兵，從漠北那入手怕是得等些日子。”
蕭南澤搖了搖頭，“祖母怕是還不知道，前陣子狄將軍的獨女來了京城，可在近郊的蓮華寺遇襲。”
“聽聞此事，圣上震怒，下令要徹查，祖母猜猜大理寺查出來動手的是誰？”
“朝中早就有人看狄家不爽了，不過也不至于朝人家小姑娘懂事，是……外人？”
“祖母慧眼，那群人使用的兇器雖然是我朝獨有的弓弩，但用料上卻與尋常弩箭大相徑庭。”
大燕朝地大物博，弓弩上所用的多為韌性更大牛筋，而且牛筋不易損耗，使用的壽命更長。
而被繳上來的那幾把弓弩，上頭用的可都是駱駝筋，駱駝這東西在他們大燕可是不常見，西羌則反之。
靖老王妃聽完蕭南澤的解釋，皺了皺眉。
西羌那地方還不如漠北呢，滿天風沙，要啥缺啥，可偏生卻不愿屈居人下，向大燕俯首。
“這群西羌人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圣上那邊作何表態？”
“還能如何？”
蕭南澤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嘲諷，“當然是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惺惺作態地安撫受了驚的狄姑娘。”
靖老王妃面露無奈，“阿澤慎言。”
蕭南澤顯然不講祖母的告誡放在心上，若按他看，當今圣上仁厚有余，手段卻不足。
這一輩子，估計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業，賢明是肯定稱不上的，中規中矩而已。
這也是他決定在幾位皇子之中擇一而終的原因之一。
靖老王妃在心底仍在思索幾方勢力的牽扯。
若是阿澤鐵了心的要進軍營，從馬背上闖蕩一番，那她這個老婆子好像還真能幫上點忙，不管是西羌還是漠北。
現下看來阿澤心中應當是更偏向北上，既是如此，也是時候把那東西拿出來了。
“祖母您說，西羌人跟狄家威武軍積怨已久，怎么會偏偏在這個時候，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挑釁。”
靖老王妃抿著一口茶，是啊，此番作態他們西羌有何益處，不遠千里送來這幾個人頭。
若是此舉惹怒了圣上……，對啊，靖老王妃猛地想起了什么。
殺人都殺到皇城根來了，圣上震怒，若要動真格的，定會向西羌講討個說法。
到時候漠北難免不會趁機作亂，述里塔格，那個有遠見、有魄力的人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若是這二者有一方留足了后手，縱是大燕不懼外敵，可一旦戰線拉長，耗損的還是自家國力，時間一長，朝堂上定然會出現不和的聲音。
不過幸好，看起來圣上并不準備將此事宣揚開來，否則她也不會只是從阿澤的口中聽到此事了。
見祖母不說話，蕭南澤接著開口悠悠道。
“前些日子，四皇子去了趟西北，說起來跟那狄家姑娘還是先后腳到的京城呢，祖母您說說，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靖老夫人語氣微頓，“你倒是對四皇子很是關注，看樣子是想選這位嫡派正統了？”
蕭南澤搖了搖頭，笑的很是張揚。
“非也，四皇子出身高貴，身后支持的人自然是不差我這一個，孫兒要選就選一個非我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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