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沒事干就點了火爐烤地瓜吃，沈阿喬翻了翻柜子，拿出昨天買的棉花和棉布給顧明朗做棉襖。

        過了會兒陳巧巧來了，下雨沒事做她來找沈阿喬聊天，正巧沈阿喬在做棉襖，就幫著一起裁剪。

        “這都快寒冬了，你家顧諒啥時候回來啊？”

        “我也不知道。”提起這個沈阿喬心里有些低落，這個年代交流幾乎靠寫信，顧諒臨走前沒告訴她部隊的地址，她想寫信寄給他都沒地方，而顧諒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可能往家里寄信。

        “可能出任務忙。”見她神情不太好，又聯想到以前沈阿喬的性子，顧諒怕是不太喜歡沈阿喬，更別提寄信了，“放心，你現在改了這么多，等顧諒回來，你們相處相處，他就對你好了，肯定也會給你寄信。”

        “希望吧。”沈阿喬回道，顧明朗在旁邊烤著紅薯，聞言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嗯嗯，爸爸肯定會喜歡姨姨的。”

        “還叫姨姨呢。”陳巧巧故意道，顧明朗果然臉色一紅，看了看沈阿喬，某個親近無間的詞就在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看他這個模樣，沈阿喬方才落寞的情緒一掃而空，和陳巧巧相視一笑。

        叫不叫媽沈阿喬其實不介意，她并不想取代顧明朗親生母親的位置，對顧明朗好也沒有私心，只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加上他是軍人遺孤，所以更加憐惜罷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點，顧明朗不是顧諒的親生兒子，若是顧諒的親生孩子，她自認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那她可能會在穿書的時候順其自然和顧諒離婚，畢竟她沒有喜當媽的癖好，更加沒有撫養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孩子的想法。

        而此時，遠在京市的顧諒，的確忙的沒有時間給沈阿喬寄一封信。

        顧諒剛結束一個任務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整幾天，又收到上級指令，讓他帶領一眾人前去圍剿一個準備交易的團伙組織，情況緊急，需要他們即刻出動。

        作為軍人，顧諒是不會推辭的，只想著這次結束任務應該也快過年了，到時候可以休假回去過年。他信任不過沈阿喬，所以始終放心不下顧明朗。

        ——

        “姨姨，屋子漏雨了。”沈阿喬在做午飯，顧明朗抱著半個紅薯吃著，突然頭頂一涼，他抬頭一看就見屋頂在慢慢往下滲水。

        這種情況是沈阿喬預料過的，她拿了個搪瓷盆接水，顧明朗也換了個位置坐，“等天晴了我們找人修一下房子。”沈阿喬想了想，這些日子賺了差不多一百塊錢，修葺一下還是可以的，等再賺多了錢，就把整個房子都修整一遍。

        “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如果爸爸在的話，就不用找人修了。”顧明朗悶悶道。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有人提起顧諒了，沈阿喬把顧明朗抱到自己腿上，揉揉他的小臉，道，“這樣吧，小朗給爸爸寫信，姨姨幫你寄出去好不好？”實際她自己也想給顧諒寫信，又不好意思的，顧明朗要是寫的話沈阿喬也就有理由了。

        “好！”高高興興應了，顧明朗字只會寫幾個，遇到不會的就讓沈阿喬教他，最后一封信下來，大半都是沈阿喬攥著顧明朗的手寫的。

        信寫好了，往哪兒寄是個問題，沈阿喬左想右想，最后決定去問問顧振軍，他是顧諒的大哥，應該知道顧諒在哪兒服役。

        顧振軍果然知道，一聽來意，馬上就給了沈阿喬一個地址，沈阿喬尋思明天去鎮上出攤然后把信寄了。

        下雨耽擱一天，翌日天晴，等在那兒的客人更多，沈阿喬一來他們就自覺排成了兩隊。

        老顧客熟悉流程，很多人是每天都會來的，新顧客看的驚奇，也想嘗嘗味道，于是人越來越多。

        今日又恰巧是集市，來來往往的人更多，沈阿喬叮囑了顧明朗幾句，讓他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中間抽了個空沈阿喬去郵局把信寄了，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沈阿喬趕緊開始忙碌。

        劉桂花和方麗麗也出來趕集，遠遠只看到長長的隊伍，一打聽知道是吃食她們湊上前插隊，被人罵了還在理直氣壯跟人對罵。

        沒注意賣的人是沈阿喬，劉桂花又往前擠，打算直接插在最前面，她一張嘴就開始嚷嚷，“你們這兒賣什么的？給我來倆！”

        沈阿喬一抬頭，劉桂花這才發現是她。

        “是你？！”

        不管她的吃驚，沈阿喬繼續忙碌著給排隊的人做肉夾饃和灌餅，“您要吃就去后面排隊。”

        “你個小賤人！你皮癢了是不是？敢讓我排隊，還不快做兩個！”

        “哎，你這個老婦人怎么罵人呢？”有幾個看不慣的老顧客擰著眉頭開口道。

        “我罵人關你屁事？”劉桂花雙手叉腰，氣勢洶洶，“你們替她說話，她給你們什么好處了還是和你們睡了？”

        “你，你！……”其中一個并未婚配的青年聞言指著劉桂花漲紅了臉，其他人也在對著劉桂花指指點點，劉桂花絲毫不覺得丟人，對著沈阿喬頤指氣使，“老三家的，趕緊做，我帶回去給你爹嘗嘗，不孝的玩意兒，有好東西也不知道先讓家里人吃。”

        劉桂花戰斗力強，方麗麗就縮在外圍等著吃，她聞著空氣中的香氣，暗暗咽了口口水，心道這攤子是她的就好了，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麻利地做好一個肉夾饃遞給客人，沈阿喬對于劉桂花的話充耳不聞，反倒是顧明朗和沈三晚聽到劉桂花罵沈阿喬，氣得瞪眼。

        “你個小賤人！耳朵聾了啊！”劉桂花想從那個客人手里搶肉夾饃，被那人眼疾手快地躲過，劉桂花搶奪不成，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

        “我說了，您要吃就去排隊。”

        “你！”劉桂花上來就想掀了沈阿喬的攤子，沈三晚趕緊抓住了劉桂花的手，更加生氣地瞪她，沈阿喬卻不懼，她面色沉靜地看著劉桂花，“您盡管掀，掀了我們就去公安局走一趟。”

        “你還敢威脅我？去了公安局人家也不管家事！”

        “分了家就是兩家人，更何況這攤子是我和三晚一起開的，姓沈不姓顧。”

        “你個小娼婦！明里暗里幫著娘家！婆家那么難你不幫，現在婆婆吃你點東西你都舍不得！天打雷劈的小娼婦……”劉桂花像是抓到沈阿喬的把柄一樣，一拍膝蓋就要開始撒潑。

        “這地可還是濕的，您盡管坐下鬧。”

        劉桂花正要一屁股坐下的動作一頓，臉色更是青白交加，而圍觀的人群也看懂了這出鬧劇，搖搖頭使勁往前擠，直接把劉桂花擠了出去。

        劉桂花還想繼續鬧，這時候一個聲音喊了她一聲，劉桂花一看，是隔壁家王玲玲，臉色頓時好了些，“玲玲，你也來趕集啊？”

        “是啊，大娘，你這是怎么了？”王玲玲親切地攬著劉桂花的手，劉桂花還沒開口說，方麗麗扭著粗壯的腰身過來，嘴皮子利索地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王玲玲聽罷嘆了口氣，“哎！顧哥不在家，委屈大娘您了。”

        “都是老三當初的錯！說什么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結果沈家算計的好，讓他們家沒人要的閨女嫁給了老三，硬生生拆散了你們！”

        “大娘，您就別說這個了，都過去了。”王玲玲落寞道。

        “你放心，老三是喜歡你的，等回頭我就讓老三休了那個小賤人！”

        “哎！媽，那個劉寡婦……”方麗麗說道，被劉桂花瞪了一眼才息了聲。王玲玲裝作不懂的樣子，“什么劉寡婦呀，大娘？”

        “沒什么，就是我娘家村一個寡婦。”她沖王玲玲笑笑，又瞪了方麗麗一眼。

        什么都說，差點壞了她的好事！

        她思前想后，還是覺得王玲玲最合適當她兒媳婦。劉寡婦雖然有錢，但是要讓顧諒去入贅，別說顧諒不會同意，就是顧諒同意，以后她出門得被人唾沫星子罵死，所以這門親不能結。

        但是王玲玲不一樣，王玲玲家就她一個閨女，在村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家，等那老兩口都死了，她家的錢還不全是他們老顧家的，量她一個兒媳婦也翻不了天。

        “這樣啊。”王玲玲一笑，“大娘咱先走吧，現在這么多人，又都是她的熟人，咱們吵不贏的。”

        “你說的也對。”劉桂花歇了繼續鬧的意思，反正到了大夏村，她沈阿喬還不是得聽她劉桂花的，不然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吧。

        劉桂花這樣想著，心情才暫時舒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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