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撕破臉皮
沈阿喬一回來面對的就是一片凌亂。
院子里堆得柴火被弄亂,丟了滿院子,小吃車直接不見了。廚房里也是一片狼藉,能吃的東西全被人拿走,案板被丟在地上,旁邊摔了一個碎雞蛋,碗筷被人打翻。睡覺的屋子更是亂的出奇,連床板都露了出來,柜子里的衣服扔了滿地,沈阿喬氣得攥緊了手。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身后的司機幫她把顧諒推下來,看到這混亂場面一時有些震驚,沈阿喬深吸了一口氣,先把床簡單鋪了下,又拜托司機幫忙把顧諒抬到床上,就把司機送走了。
妥善安置好顧諒后,沈阿喬著手開始收拾。
她面無表情,動作比平時更為麻利,弄出的聲音也更大,一直到快傍晚,沈阿喬才把院子里收拾好,廚房用具重新洗刷了一遍,睡覺的房間重新規整好,衣服疊好放回柜子,被子床單也重新整理好。
收拾完沈阿喬也沒東西做晚飯,好在隔壁陳巧巧聽到聲音過來送了點吃的,陳巧巧先是問了顧諒的情況,又趕緊跟沈阿喬說了那天的情況。
“昨天晚上你婆婆和顧振國一家子就迫不及待把門砸了,我跟大山攔也沒攔住。”陳巧巧很愧疚,也很憤怒,“他們把廚房里的東西都拿走了,還去你的屋子里翻了翻,不過我看他們也沒翻出什么來,就是小吃車被他們推走了,聽說過幾天他們還想去鎮上開攤賣包子呢。”說到最后陳巧巧都要氣笑了。
“讓他們去。”沈阿喬臉色很不好看,“謝謝你了,陳姐。”
“嗐,謝啥,我也沒幫上忙。”陳巧巧心里還挺愧疚的,沒有阻止劉桂花他們闖進來,好好一個家被糟蹋成這樣,院墻都差點被砸了。
“等改天我把家里規整規整,咱們一起吃頓飯。”她沒等陳巧巧拒絕,就又道,“可不許拒絕,到時候把劉大嬸一家也喊來,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行。”話說到這份上,陳巧巧也不推辭了,“好了,不跟你聊了,你們趕緊吃點東西休息吧。”
“嗯。”
沈阿喬熱了熱陳巧巧送來的粥,喂給顧諒,她自己就啃了個饅頭。
她沒什么心情吃飯,只是逼著自己啃了一個饅頭,吃飽了才有力氣。
吃完饅頭后,沈阿喬抻了抻腰,顧諒正安靜睡著,顧明朗還沒被她接回來,沈阿喬從廚房找了把砍刀,提著就往新屋去。
天黑了,路上靜悄悄的,涼風吹在身上讓人打哆嗦,沈阿喬現在也不害怕了,她心里全是氣。
家里顧諒重傷,顧明朗只是個孩子,就剩她一個女人支撐著,這事如果就這么算了,以后劉桂花怕不是把她當成了軟柿子隨意揉搓。
既然劉桂花這個女人不做人了,那她也沒必要維持表面和氣,直接斷了兩家人的情分,好在時常受氣。
不是帶著顧振國拆了她的家嗎?行,她拆回來就是。
晚上,村里人正準備睡覺,被村東頭突然傳出來的尖叫聲驚走了睡意,紛紛豎起耳朵聽著。
沈阿喬一斧頭就砍上了新屋的門閂,門閂應聲而斷,劉桂花聽到動靜從屋里出來,看見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女人,拿著斧頭往她家門上砍著,忍不住尖叫,方才村里人聽到的尖叫聲就是劉桂花發出來的。
“行了,別叫了。”沈阿喬回頭冷冷看她一眼,提著斧頭的手微微發著抖,但她心里終究是憤怒占了上風,一直往劉桂花的方向走,嚇得劉桂花連連后退,嘴里還罵罵咧咧,“老,老三家的,你瘋了?!!”
不管她罵什么,沈阿喬越走越近,距離劉桂花只有半個身子的距離的時候,劉桂花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阿喬見狀嗤笑一聲,轉身走進了廚房。
廚房里米面堆在一起,一看就是自己買的那些,沈阿喬更是怒氣上涌,一想到這些人明知道自己去醫院照顧顧諒,還趁火打劫,她心里就又氣又憤,借著怒氣沈阿喬猛地揮著斧頭砍上去,頓時撒了一地的米。
至于白面沈阿喬還沒那么蠢把面撒一地,她從灶房底下掏出草木灰,在聽到聲音趕過來的顧大勇等人的注視下,把草木灰兌進白面里,還翻攪了一番。
看到這里方麗麗心疼的眼都紅了,她顧不上慫,直接就朝著沈阿喬就沖了過來,“你這個賤人你瘋了?!”
“啊!”還沒走進廚房門,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把斧子,斧頭尖正對著她,方麗麗嚇得下意識舉起了雙手,臉色煞白,渾身的肥肉打著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殺人是犯法的……”
“殺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就不知道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侵占他人財物也是犯法的嗎?”沈阿喬臉色很平靜,一雙清澈的眼卻布滿了紅血絲,眼眶也微微發著紅,她一斧頭又砍在另一袋大米上,像是泄憤一樣。啦啦啦的大米流出來,在場的人心疼的心里滴血。
顧振軍也是心疼,他想上前阻止,被俞明蘭一把抓住了,又朝著顧振軍搖了搖頭。
女人最了解女人,沈阿喬要不是被逼急了干不出這事,不過這樣一鬧也好,劉桂花再也不敢小看她。
雞蛋被沈阿喬重重摔在地上,正好和一地的大米黏在一起,沈阿喬氣紅了眼,幾乎是不管不顧了。劉桂花躺在院子里哭天搶地,無非還是那些話,罵沈阿喬罵顧諒罵顧明朗,后面又罵到沈家。
沈阿喬一開始沒管她,等把廚房“收拾”完了,沈阿喬又提著斧頭往劉桂花屋里走,劉桂花這下也沒時間哭鬧了,爬起來就要去攔沈阿喬,顧大勇也是一反常態終于出聲。
“老三家的,昨天的事確實是你娘她對不住你們,你鬧也鬧了,你娘跟你道個歉,這事就這么算了。你是為人兒媳的,鬧大了說出去也不好聽。”
沈阿喬對上顧大勇威脅的眼神,她一個女人確實產生了一絲懼意,但隨后她又垂了垂眸,冷笑一聲望向門外,“已經鬧大了。”
顧大勇他們順著沈阿喬的目光看過去,果然門外聚集了一群人,甚至還有坐在院墻上的,顧大勇臉色黑沉沉地看著沈阿喬,“你別不識好歹!”
“這都是你們逼的。”沈阿喬不怕他,進了他們睡覺的屋,只聽見哐哐兩聲,床塌了一半,劉桂花身子一晃差點摔了,她還沒開始罵,沈阿喬又走了出來,看著臉色陰沉的顧大勇,“鑒于您沒參與,床就給您留一半。”
看她還沒停手,方麗麗心中大驚,想去攔她又不敢,果然沈阿喬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的屋子,顧振國還在屋里睡呢,鼾聲震天,外頭這么大的動靜都沒把他吵醒。
沈阿喬一斧頭劈在旁邊的柜子上,睡夢中的顧振國猛地一動,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迎面劈來一把斧子,顧振國慘叫一聲,劉桂花緊接著聲嘶力竭沖了進來。
“我的兒啊!”
眾人以為沈阿喬把顧振國怎么樣了,原來沈阿喬只是劈了床板,見顧振國沒事,劉桂花失了力氣癱軟在地。
該找的都找回來了,沈阿喬此時頭發披散著,手里的斧頭還豁了個口,沒人敢靠近她。
“以后再來找麻煩,先自己掂量掂量。”沈阿喬掃視過新屋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劉桂花和顧大勇身上,她像是氣昏了頭,渾身發麻,又覺得滿是暢快,“顧諒是你們兒子,他不能做的,我能做。孝道壓不住我,大不了我就和顧諒離婚。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壞了爛了,那也是我的,誰要搶,也要看看有沒有命吃。”
“小賤人!我非讓顧諒休了你!你個不得好死的小娼婦……”
“夠了!”沈阿喬厲斥一聲,“你想試試這把斧頭砍人利不利索嗎?”
劉桂花沒被砍過只覺得沈阿喬虛張聲勢,肯定不敢真砍,顧振國卻實實在在被嚇到了,他顫了一下,屋里立刻傳出一股腥臊味,顧振國連這都顧不得了,一把拉住了他老娘,“娘啊,你別說了!這女人瘋了!她剛才真想砍死我!”
沈阿喬嘴角流露出一抹諷刺,提著斧子走出了門,直到她走遠,新屋才爆出幾聲氣竭的罵聲。顧大勇背著手一臉陰翳回屋,老大顧振軍夫妻倆對視一眼也回了自己屋,屋里顧迎春正抱著顧秀秀,顧秀秀一臉茫然。
“大哥大嫂,外面……”
“阿喬走了。”俞明蘭有氣無力道,把顧秀秀接過來抱住,“昨天他們去的時候我就料到不好,阿喬不是好惹的,他們還把她當做以前那個好哄騙的阿喬呢。”
“爹娘他們沒受傷吧?”顧大勇和劉桂花再怎么不是也是她爹娘,顧迎春問了句。
“沒事,就是被嚇到了。”顧振軍說道,隨后屋里陷入一陣沉默,顧迎春嘆了口氣起身走了,“那我回去睡了,大哥大嫂你們也快睡吧。”
“嗯。”
誰知她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震天的鼾聲,顧迎春猛地一把推開門,發現自己的床被顧振國兩口子占了,“二哥二嫂?!你們這是做什么!”
“吵什么!讓不讓人睡了!”顧振國不耐煩道,方麗麗也睜開了眼,“我們的床沒法睡了。”
“那你們就來睡我的?!”顧迎春被氣笑了,“你們自己做的錯事,后果自己承擔,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
“你二哥剛被那小娼婦嚇了一跳,身子虛著呢,你就不能讓給他睡?有你這么做妹妹的嗎?”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你跟爹娘說,讓他們替你做主。”顧振國瞇縫著眼一臉困倦,說完躺下睡得跟死豬一樣,氣得顧迎春抹了把眼淚。
她突然有些羨慕沈阿喬的勇氣,不像自己,床被人搶去都不敢搶回來。
俞明蘭在屋里聽著顧迎春的哭聲,心里嘆了口氣,“讓迎春來咱屋里和秀秀一起睡吧,家里發生這么大的事,在咱屋里睡也沒人會說閑話的。”
其實顧迎春那屋里還有一張床,是上高中的小妹顧盼娣的,不過大家都選擇性忽視了,他們都不敢睡顧盼娣的床。
“明蘭……”顧振軍在黑暗中摸索著抱了抱俞明蘭,突然沒頭腦的冒出一句,“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
俞明蘭是頂好的女人,自己家這一大攤子事,全都苦了她了。
村子里重新回歸寂靜。
沈阿喬發泄了一通回去已經后半夜,大夏村很多人都目睹了新屋的一切,心里嘀咕以后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沈阿喬,這婆娘跟她老娘一樣,野得很!
當然也有很多被自己婆婆磋磨的小媳婦,睡不著的時候感嘆沈阿喬的勇氣,暗自給自己打氣,只有自己立起來,才能不再被欺負。
躺到被窩里,身上的恐懼與無力感才慢慢的襲來,像是一張網,牢牢將她籠罩了起來,沈阿喬蒙住頭縮成一團,心亂如麻。
她想到另一張床上躺著的顧諒,想到新屋那些人,心里就越發無助。
穿來快一個月了,這是她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心里難受,身上發涼,昏昏沉沉不知道睡著還是沒睡著。
天色亮了,沈阿喬猛地驚醒,她一抹臉上濕漉漉的,才驚覺原來昨夜自己一直在哭。
從那個家里逃出來后,沈阿喬很少哭過,這幾天卻接連哭了幾次了。
她睡在這邊,自然發現不了顧諒半夜的時候手指動了幾次,似乎一直沒睡著一樣。
早上醒來她先洗漱了一番,就幫顧諒換藥,心里想著顧諒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大夫說他這幾天就會醒過來,可他一直不醒沈阿喬總歸是著急的。
家里沒有任何吃的東西,沈阿喬尋思去陳巧巧家暫時買點,她這幾天不敢出門,怕顧諒在她離開的時候醒來,只能守在家里,對于顧明朗沈阿喬也沒把他接回來,打算顧諒醒了再說。
去買了點面粉蔬菜,陳巧巧還分給了沈阿喬一點肉,沈阿喬正好煮了瘦肉粥喂給顧諒喝。
喂完粥又喂了消炎藥,把顧諒照顧好了,沈阿喬把家里所有的錢都找了出來,打算重新開始規劃。
顧諒受傷,至少年前他們是沒有任何進賬的,只能坐吃山空,沈阿喬還想給顧諒和顧明朗補身體,一個傷者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孩,都得吃點好的。
坐在板凳上,沈阿喬把錢全找出來放在桌上開始數。
之前顧諒給她的一百五十塊錢,加上她自己賣口風琴得的五十塊,這二百塊一共用了七十多塊,用來準備小吃車。
開小吃車后,一開始每天進賬五六塊錢,后來每天少說也有十塊,沈阿喬把這些錢全部存了起來,一共是一百三十七塊錢。
這些全部加起來是二百五十八,翻新屋頂用了三十,去鎮上衛生院花了一百五十多。
數了數,她現在手里還剩六十二塊八毛五分,這是她所有的錢了。
沈靖給她的錢沒被沈阿喬計算在內,那些錢在她心里是不一樣的。
六十多塊錢,雖然這個社會買什么都便宜,但也遠遠不夠花的,加上顧諒重傷,吃藥包括后期的復健,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沈阿喬盯著手里的錢嘆氣,心里的壓力倍增,說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也不為過。
這樣下去根本不行,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她還想蓋新房子,必須得想辦法賺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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