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確實有那么點子不樂意。
  昨晚約定好時間，今天上午確定了時間，兩點半昱東樓下集合。
  結果現在已經三點半了。
  如果換成平時李安也無所謂，但是今天他要帶著孩子們趕飛機啊！
  簡直無語了，兩個他最不擔心的人湊到一起結果給他遲到了一個小時。
  那遲到的原因簡直堪比王小虎。
  “行了行了，趕緊。”
  二人不敢多說話，跟著李安進了寫字樓大門。
  兩個男同志在走，一個女同志帶著點小跑。
  “抱歉抱歉，確實是個意外。”老湯對自己也很無語，他打車之前應該再具體問問李安是哪個校區，他印象里是林蔭校區啊。
  李安又氣又想笑：“你群里問一聲也不至于多花那么多打車錢啊，關鍵是你又不是沒來過！”
  老湯苦笑：“哎，別提了，今天我就該老老實實不吃不喝躺在床上。”
  李安：“還咋了？”
  老湯：“早晨出門買早點，還沒進電梯就發現沒拿鑰匙，聯系房東發了個跑腿，跑腿路上電動車還壞了，中午訂外賣忘改地址，送到樓上去了，我回去拿，發現是一份米線，可能今天腦子真不夠用，我第一時間以為我是不是真的定的米線，再一想不對啊，我定的是米飯啊。”
  穆欣：“咳咳咳，沒事沒事。”
  李安：“這樣老湯，要不你回去吧，我這藝考生馬上就要上考場了。”
  老湯：“你至少也安慰我一句啊。”
  李安：“我也怕。”
  穆欣：“哈哈哈哈。”
  電梯來到八樓，琴聲人聲撲面而來。
  “好家伙。”
  老湯和穆欣直接被眼前的陣勢嚇到，頭一次見把大廳當候考廳的藝考培訓學校。
  “李老師好！”
  “好好練，加油。”
  “李老師！”
  “趕緊練，別走神。”
  “李老師來啦。”
  “唱得不錯昂。”
  藝考生們見李安來了紛紛停下打招呼，一個傳一個，沒幾秒的時間，大廳安靜下來。
  “干嘛啊，都麻利點，開始。”
  李安手一揮，下一秒大廳再次陷入混亂一片。
  混亂中，老湯打趣：“我發現你走在哪都招學生啊。”
  李安：“沒辦法，人帥。”
  老湯：“...你是不是也剛到沒一會？”
  李安呵呵：“我早來了，一直在樓上呢。”
  穆欣：“樓上也是嗎？”
  李安：“樓上是小朋友們的校區。”
  穆欣點點頭：“這里真的好大。”
  老湯：“比你之前的工作的地方如何？”
  穆欣：“那還是這里稍小點。”
  李安：“這兒沒多大，到了。”
  三人停在802門口，里面傳來一陣歡快的琴聲。
  當當當，敲了三下門，接著李安輕輕將門推開。
  高睿錦和趙偉達二人正在鋼琴前，一個彈另一個聽，見老師來了二人忙起身站好。
  “老師。”
  “老師。”
  說著二人目光不由得瞟向李安身后二人，趙偉達忽地眼前一亮，“湯老師！”
  老湯樂：“好久不見。”
  “小高去叫人，趙偉達來吧，藝考曲目。”
  趙偉達雖搞不清狀況，但也不敢多耽誤，連忙坐下，微微調整一番便開始了演奏。
  隨著當的一聲，老湯和穆欣也隨之收起了笑容。
  今天二人過來可不是玩的，說著說接下來一直到七號，他們這三天的工作便是在這間802教室。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高睿錦帶著高深和羅霄然回來了。
  待到趙偉達彈完練習曲，李安拍拍手。
  “閔振呢？”
  高深：“老師，他今天好像有點拉肚子。”
  李安點頭，“先不等他了，來各位先來點掌聲。”
  說著帶頭鼓起掌。
  “嘩——”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湯老師，趙偉達和高睿錦你倆應該都見過。”
  二人點頭！
  李安：“嘖～”
  下一秒，全體：“湯老師好！”
  李安樂：“下次得給你們排練一下。”
  哈哈哈——
  老湯笑得親和：“很高興認識大家。”
  李安：“這位呢，是穆老師，文昭武穆的穆。”
  眾藝考生：“穆老師好！”
  穆欣笑得更是爽朗：“很高興認識大家。”
  李安：“老師們的話呢，聽聽就行了，可能一會我走了他們就不高興了。”
  哈哈哈哈——
  “行，你們就樂著聽我說。”
  一頓，“關于兩位老師我就不多介紹了，說出來怕你們壓力太大，總之你們聽好了，不需要你們掏錢，但接下來這三天誰也不能請假，兩位老師將根據你們的情況，為你們安排一系列的考前課程。”
  “啊？！”眾藝考生面面相覷。
  李安：“啊什么，不知道我今天要走啊。”
  “額。”趙偉達撓頭，“知道是知道...”
  誰也沒想到老師出發之前還給他們安排了這樣的課程，就是說，蠻感動的，班里大多數同學的專業課都已經上完了。

  “誰讓你們不用我放心呢？”李安笑了笑，“廢話就不說了，關上門這屋子里也沒有外人，挨個來吧，讓湯老師和穆老師先聽聽你們的狀態，都放松點，不用緊張，考上大學你們也有可能要去搬磚。”
  “趙偉達繼續，其他人找地方坐。”
  隨著趙偉達繼續開始，李安取出趙偉達的課堂檔案遞給穆欣。
  接著李安離開琴房，沒一會的工夫，閔振急匆匆的身影出現了。
  “老師！”
  “什么情況？拉肚子了？”
  “有點，中午喝了個冰可樂。”
  “給王老師說了嗎？”
  “沒有，老師您放心，我沒事。”
  “什么也別說了，趕緊去找王老師，樓下開點藥吃了再說，不行抓緊去醫院，別再引起發燒什么的，時間耽誤不起。”
  “好的老師。”
  閔振被王美麗帶去樓下的小診所，開了點藥吃完接著回到802。
  時間有限，李安沒辦法陪著老湯穆欣二人聽完所有人。
  “我得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倆了。”
  老湯：“放心吧，到機場群里說一聲。”
  穆欣：“安哥路上注意安全。”
  李安點點頭，接著環視一圈：
  “各位加油，把握住最后的時間，這兩天一定要注意身體，飲食要健康清淡，多喝熱水，切記不要定亂七八糟的外賣，睡覺前別玩手機，能早睡就早睡，把生物鐘調整好，一個好的備考狀態會幫助你們更從容地走進考場，七號我肯定回來了，八號我陪你們去考試。”
  “好了，你們繼續。”
  離開教室，李安又和王盼盼方正交代了一聲，隨后打車趕往機場。
  -
  就在李安等車的時候，石坡中學大門被保安打開，小車火急火燎地從門內跑出。
  還沒到放學時間，校門外空空蕩蕩，小車一眼便看到徐麗。
  “車琳！”
  “徐阿姨！”
  按照計劃，小車提前一節課離校，由徐麗在校門口負責接小車，然后送兩個孩子去機場。
  小車上車之后才發現王小虎不在車里，“徐阿姨，王小虎哩？”
  “等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徐麗系好安全帶掏出手機，“你還需要再檢查一下行李嗎？”
  “不用了徐阿姨。”昨天晚上小車就檢查了一遍行李，今天中午她又檢查了一遍行李，沒有任何問題。
  徐麗心嘆，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本來十五分鐘前王小虎也在石坡門口，結果王小虎發現耳機沒帶，徐麗算著時間小車快下課了，意思王小虎別拿了，王小虎不行，必須得拿。
  于是徐麗就送王小虎回到小區門口，之后又忙忙趕來。
  “喂，你到樓下了嗎？”
  “你快點啊，等等，正好你把冰箱里的蛋糕一起拿下來。”
  “對，紅盒子裝的。”
  “我們馬上就到了。”
  放下電話徐麗搖頭，“他馬上下來了，咱們時間還算充裕，不用太著急。”
  小車齜牙：“我不著急的徐阿姨。”
  徐麗笑：“不過也沒時間再吃飯了，你們路上先吃點蛋糕墊墊。”
  小車：“徐阿姨我也帶了許多零食，應該也被老師放在后備廂了，一會我下去拿。”
  “不用，”徐麗拎起副駕上的大袋子，“先吃他的，你的留在路上慢慢吃。”
  小車：“嘿嘿！”
  幾天沒見，小車的狀態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好啊，見小車笑得開心徐麗心里也舒適許多。
  前幾天小車的狀態用她這個外人阿姨看著都挺揪心的。
  沒一會的功夫，車子便開到小區門口。
  路邊的王小虎穿得非常之花哨。
  車門一開小虎哥便急匆匆上了車，“媽，蛋糕！”
  “你倆吃。”待到王小虎坐好，徐麗開啟導航再次出發。
  自從元旦那晚過后王小虎這幾天也沒見小車，不過昨晚王小虎回家，二人微信上可聊了有二十分鐘。
  只是發微信又見不到人影，小虎哥正暗戳戳地聞著身旁淡淡的洗衣液味，忽然。
  “我的耳機！！”
  徐麗：“沒時間了。”
  王小虎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啪的一聲，“我真是蠢啊！”
  徐麗：“你沒說錯，又落在哪了？”
  王小虎稍微一回憶，有些喪氣道：“媽都怪你，你要不讓我拿蛋糕我就不會把耳機放在島臺上。”
  徐麗：“活該。”
  就在這時，一只耳機伸到王小虎眼前。
  “誒？”好眼熟的耳機，“老師的！”
  小車：“嗯吶。”
  “謝啦。”王小虎齜牙一笑，戴上耳機一聽，“第四樂章！”
  小車：“第二樂章。”
  王小虎仔細聆聽耳機里傳來的動靜，就是第四樂章啊：“你確定？”
  小車雙手一攤。
  王小虎眉頭擰成了一股，片刻，信你了，“好吧，哎。”
  徐麗：“琳琳你吃蛋糕。”
  小車：“嗯嗯，阿姨我吃。”
  就在王小虎取出兩塊蛋糕時，耳機里的鋼琴忽然激昂起來，不對啊！

  這就是第四樂章啊！
  猛地轉頭看向小車，王小虎居然看到小車在笑。
  “...你忽悠我。”
  “既然你認為是第四樂章為什么不堅持呢。”
  王小虎無奈地扯了兩下嘴角，為什么？！還不是因為我更相信你！！！
  “好好吃阿姨，這是什么蛋糕啊？”
  王小虎搶答：“提拉米蘇。”
  “好吃嘛？”徐麗開心，“我還沒吃，不知道做得怎么樣，第一次做提拉米蘇，會不會太甜了？”
  小車：“我也是第一次吃，不懂是不是太甜了，但我覺得超好吃。”
  徐麗笑得合不攏嘴了：“多吃點，你倆爭取下車前都吃出來，省得再裝了。”
  四塊提拉米蘇，小車頃刻間就干掉了一塊。
  王小虎又疑惑了，真的假的，真這么好吃？于是他也嘗了一口。
  我吊！老媽又進步了啊！
  “你們老師來電話了。”
  -
  那邊一大兩小聊得開心，這邊李安正在堵車。
  雖然堵車但勝在時間還算充裕，幸好他等幾個藝考生都彈完，不然他只能去坐地鐵了，趕著下班時段打車去機場。
  不對啊，哎不對啊，他為什么不直接去坐地鐵呢？
  “嗐，堵會堵會吧，你們也別著急，方指揮估計還得再晚一點，王小虎不會又帶了兩個行李箱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坐好吧，帶總譜了嗎？”
  “呵呵，那就好，一會見。”
  掛了電話李安長出一口氣，終于算是忙完了一個小階段。
  店門牌掛好了，貨也鋪好了，所有琴房里的鋼琴也就位了，軟裝全部結束，最后一次消防也過了。
  書人的第一批致小班家長的信也發下去了，從目前的電話回訪來看，第一批轉化率應該不會低于他們的預期。
  接下來就是定具體的開業日期，準備剪彩儀式，出音樂會的曲目單。
  一切只等他十三號的演出正式結束，還有陳璇十號的專業考試。
  希望大家一切順利吧。
  給陳璇發了條信息，李安又拿出今天早晨他在家錄的勃二視頻，然后直接將進度條拉到第四樂章。
  沒耳機沒關系，公放唄。
  對于自己的前三個樂章，他都挺滿意了，還是最后一個樂章。
  可能是經過前幾天的折騰，李安這兩天的情緒調整過來之后再看勃二又發現了點新的華點。
  就是這個第四樂章，他越聽越明亮，越聽越明亮。
  李安：“師傅，您聽這人彈得怎么樣？”
  司機師傅：“我不懂啊，這是鋼琴吧？”
  李安：“是鋼琴。”
  片刻。
  司機師傅：“彈得應該還可以吧，聽起來很歡樂。”
  -
  19：30
  飛機在歡樂中起飛。
  李安被方永波安排在后面，他前面坐著方永波和兩個孩子。
  方永波坐在中間，那個位置本該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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