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小英的事情了結(jié)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顧沅修在大雍的生活也走上了軌道。
決定做賞金獵人后,他就開始有意識地鍛煉起來,等確定身體無恙后,他就給自己制定了詳細的訓練計劃,開啟魔鬼訓練。
每天卯時三刻起床,負重二十公斤沿著齊福街跑十公里,絕壁攀巖、擒拿格斗、沖刺、散打、硬氣功各種訓練項目每天雷打不動的進行。
時間就在各種訓練科目中度過,讓他有種又回到前世的錯覺。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不知不覺已到了初夏,人們開始脫去春裝,穿上了清涼的夏衫。
這段時間顧沅修成了嚴家演武場的常客,和袁黍一來二去也相熟起來。
有時候興致來了兩人還會過兩招,剛開始顧沅修只有被碾壓的份,慢慢地兩人竟能打個平手。
都說男人的感情是打出來的,這話還真不假,兩人對對方的稱呼,也從一開始的“顧公子”、“袁爺”變成了“顧老弟”、“袁大哥”。
這天,一場酣暢淋漓的較量后,袁黍累得只想躺在地上不起來,頭朝旁邊一看,嚯——好家伙,只見顧沅修還是一臉輕松地站在一旁做著放松運動!
袁黍心底一陣哀嚎,一副見鬼的表情,“顧老弟你這也太打擊人了吧,我這都站不起來了,你還在那活蹦亂跳。”人跟人的差距咋那么大呢?!這顧老弟還真是個怪胎!
看著像個文弱書生,可動起手來一點都不含糊,身手矯健,體力驚人,就像現(xiàn)在他累地都爬不起來了,他還在那活蹦亂跳!
而且這家伙的進步還真快,可謂一日千里,還記得第一次交手時在他手下走不過十招,這沒過多久竟然就和他打了一個平手,現(xiàn)在變成自己被碾壓。
他的那些招式看著簡單,卻招招攻擊人要害,不僅如此還攻守兼?zhèn)洹⑹毓ネ剑稽c花架式都沒有。
不過顧沅修這人很有意思,別人一招一式都恨不得藏著掖著,他卻是只要你愿意學誰來問都會耐心指點一番,護衛(wèi)隊的那些家伙們現(xiàn)在個個一口一個“顧哥”地叫著,纏著他教個一招半式,顧沅修也實在,半點不藏私只要你愿意學他都教,和他幾次交手下來,連他自己也收獲頗豐,功夫精進不少。
連他那不輕易佩服人的老爹都對顧沅修贊譽有加,說這小子不錯!
不過顧老弟除了性格討喜外,模樣也十分招人。
原先他們這演武場也有丫鬟婆子什么的負責打掃浣洗之類的活計,可是來的基本都是四五十歲的婆子,年輕丫鬟們沒幾個愿意來,說什么刀槍棍棒的太嚇人了。
好家伙自從顧老弟成了這的常客,三五不時就能看見年輕丫鬟們從演武場旁邊路過,模樣含羞帶怯,恨不得定在那兒。
這時候她們怎么不嫌棄刀槍棍棒嚇人了?!
顧老弟說這就是顏即正義,他奶奶的難道臉能當飯吃,難道刀還認你的臉不成,你長得好看刀就不砍你了?!
不過為了護衛(wèi)隊里這群大齡單身青年,看來以后招人的時候也要看看顏值,不然咋幫這幫大老爺們找媳婦呀?!
就顧老弟來的這段日子,就有幾個相到媳婦了。
袁黍休息夠了,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學著顧沅修的樣子活動著手腳,他發(fā)現(xiàn)這些動作看著不雅,但真的有用,他跟著做了幾天發(fā)現(xiàn)以前運動后的酸痛感竟然沒有了。
伸展著手腳,袁黍想起下面的兄弟跟他說顧沅修在查天鷹幫的事,就隨口問了一句,“顧老弟我聽說你最近在查天鷹幫的事?”
顧沅修不奇怪袁黍會知道這件事,他本也沒想瞞人,笑著道:“我是沖著那賞金去的,這不要攢錢養(yǎng)家糊口嘛。”查天鷹幫的這段時間他只能厚著臉皮再住在嚴家了,現(xiàn)在搬出去,他不放心舟舟一個人呆著。
對于顧沅修的大致情況,袁黍也是了解的,不是沒邀請他留在嚴府,不過顧沅修拒絕了,說他父母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等攢夠錢就要去找他們。
話說回來,雖說捉拿天鷹幫的賞錢很高,可這賞錢也不好拿。
“這天鷹幫的事可不好弄,官府派了好幾次人馬進山都沒有查到天鷹幫的蹤跡,好多賞金獵人也是無功而返。”
“事在人為,老話不是說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只要做過就不會沒一點痕跡留下。”
顧沅修舉著石鎖練著臂力,他這段時間可不僅僅在忙著鍛煉身體,關于天鷹幫他也是做了一番功課的。
幾番探查下來,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些有用的東西,而且他還找了一幫有力的幫手。
不過照目前收集到的情況來看,這天鷹幫可不是一個盜賊團伙那么簡單。
訓練完后,顧沅修便出了嚴府,他在街上買了兩籠包子,接著去了城北的碼頭。
顧沅修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提著咸菜缸,直接一縱從三四米高的草坡躍到對面的棧橋上,三四丈寬的距離他輕輕松松掠過,身輕如燕。
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不錯,雖說還遠沒達到前世的武力巔峰,但自保是沒有問題了。
穿過棧橋,顧沅修來蘆葦蕩深處,沖著里面喊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就從蘆葦深處鉆出了十多個人,都是老人和小孩,個個衣衫襤褸,瘦骨伶仃。
常言道,盛世之下也有餓殍,何況亂世呢。
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孩子,他們靠乞討為生,錦州雖然富庶,可這幫人生存依舊艱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乞丐也是如此,
他們老的老小的小常被年輕乞丐排擠,乞討到的食物也經(jīng)常被搶走,運氣好能混口飯吃,運氣不佳餓個兩三天也是常態(tài)。
不過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們遇到顧沅修情況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
他們的相識完全始于一次偶然。
那一次年輕的乞丐又來搶奪食物,幾個小的不愿意給,雙方打了起來,可他們這幫老弱病殘那是年輕力壯乞丐們的對手,沒一會就被揍趴在地,奄奄一息。
他們這樣的人命賤,打死打傷也沒人管,不過那次他們好運地遇見了顧沅修,顧沅修見狀二話不說上前將打人的乞丐們給攆走,也就此結(jié)了緣。
不過顧沅修自己的日子也過得捉襟見肘,實在沒有太多的余力幫助他們,后來他每天去附近山上打獵,把獵物賣給酒樓換了些銀錢,情況才慢慢好了起來。
之后,顧沅修讓他們每天巳時初到這里,他拿些食物來給他們,不過食物也不是白給的,他們要負責幫顧沅修收集錦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
正是有這幫人每天走街串巷幫顧沅修收集情報,他才能能這么快摸到天鷹幫的線索。
小孩子們一鉆出蘆葦,就乖乖一排站好,大聲向顧沅修問好:“師傅好!”
小家伙們個個站地身姿挺拔,頗有幾分待檢閱的士兵模樣。
“都洗手了嗎?”顧沅修問道。
“洗了。”孩子們大聲回答,說著還把手伸出來給顧沅修看。
這些孩子大多都是孤兒,沒有身份文牒,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輩子也只能靠乞討為生了。
在大雍沒有身份文牒的話根本找不到工作,而他們要獲得身份文牒的話就要有地或者有房再或者有銀子,交十兩銀子再找兩個當?shù)厝俗鰮>涂梢赞k身份文牒,可他們沒有身份文牒也不可能有地、有房,而靠乞討他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存下十兩銀子,這就是個死結(jié)。
顧沅修點點頭,“那我可要開始檢查了。”說完顧沅修照例從每個孩子面前走過,每當看過一個孩子干凈的手就點點頭稱贊一聲,還挨個拍拍他們的肩,以示鼓勵,每當這時小家伙們就會笑地更開心。
其實顧沅修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子相處,他母胎單身多年,連和舟舟相處都是摸索著來。
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走路,他想到自己剛?cè)胛槟菚嚅L的每一個鼓勵都會讓他信心滿滿,就依葫蘆畫瓢拿出以前班長和他們相處的模式,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小家伙們的笑容比初見時多了很多,精氣神也跟那時有了天壤之別。
聽著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聲音,看著他們燦爛的笑臉,顧沅修的心頭也暖暖的。
看著這些孩子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會想到舟舟,他有種怪異地感覺,如果他不醒來,舟舟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流落街頭四處乞討,想想那樣的畫面他就鼻頭發(fā)酸,所以看到這些流浪的孩子他總會想方設法多看顧他們一些。
讓他們幫著收集消息,不過是讓他們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世上更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有勞才有得。
老郭頭和其他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就在一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每天就這樣看著顧沅修和孩子們交流、互動,竟也成了他們的日常享受。
陽光下的青年神采飛揚,舉手投足干凈利落帥氣十足,琉璃色的眼睛閃著耀眼的光芒,看著每一個孩子的眼神都格外認真,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容,淡淡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
顧沅修是個很可靠的人!
這是老人們對顧沅修一致的評價。
這段時間以來,顧沅修的一言一行,他們這幫老頭子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他們這些人命賤,也只有顧沅修還會把他們當成個人,心里說不出地感動。
這些小家伙都是好孩子,可如果沒人教導慢慢就會長歪了,他們?nèi)死狭耍搭櫜涣怂麄兌嗑谩?
而顧沅修是個可以托付的人,他有耐心,也很細心,更重要的是有責任心,他不會放任這些孩子不管,有他照看著,以后他們走了也會很安心。
檢查完小家伙們的手,顧沅修接著又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分發(fā)饅頭了,拿到饅頭我們要先給誰吃?”顧沅修不知道這么做會不會有用,但他想教會他們一些立身處世之道,這些曾是院長媽媽教他的,現(xiàn)在他想把院長媽媽曾今教他的,又教給這些孩子。
“給爺爺們先吃。”小家伙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滿臉歡笑,沒有猶疑,這些孩子懂事地讓人心疼。
對于這群注定沒有未來的孩子顧沅修不知道他們的這份善良還能維持多久,他想盡力讓他們把這份童真保持的久一點。
看他們分好了饅頭,顧沅修又把小石頭叫了過來,“小石頭,過來把這些咸菜給爺爺和弟弟們分一分。”
小石頭是老郭頭的孫子,今年十二歲,是這群孩子里面年紀最大的,既懂事又能干,十分機靈。
小石頭他們老家在淮陽,因為得罪了當?shù)氐膼喊裕患胰吮黄入x開淮陽,沒想到在吳州地界遭遇了山匪襲擊,小石頭和爺爺幸運地從山匪手里逃了出來,可爹娘卻全都死在那幫悍匪手里,而能證明一家人身份的文牒也在逃跑中全弄丟了,就這樣爺孫倆流落到了錦州成了乞丐。
在沒遇到顧沅修之前,得虧有郭家爺孫護著這幫老弱乞丐,不然他們這群人早就餓死了,這老郭頭在未出事之前聽說也是個有本事的。
小石頭一聽到顧沅修叫喚,立馬跑來接過咸菜壇子,按順序一個個分了下去。
分發(fā)完饅頭,顧沅修也沒急著走,而是坐在那里陪著孩子們聊天。
顧沅修懶洋洋地坐在草坪上,雙手向后,撐著自己的身體,“大鐵,你昨天的拳打得不行,晚上回去練了嘛?”
大雍不同于□□,在這里沒人可以幫他們,他們只能靠自己,所以顧沅修總是變著法教他們一技之長。
他會教他們認識一些常用的字,也會教他們一些簡單實用的防身技能。
總之,只要他會的,而他們又想學,顧沅修就會教他們。
被點名的大鐵,手里拿著包子,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可仔細看有絲微微不自然,“師傅你交代的,我肯定照做。”
那一絲緊張不自然,自然沒能逃過顧沅修的眼睛。
挑挑眉顧沅修有些好奇,這個老實的大男孩也學會撒謊了?
勾起唇角,顧沅修笑道:“我怎么這么不信?”說完轉(zhuǎn)朝另一人,“小桌子你說。”
被點名的小桌子笑嘻嘻地站起來,“師傅,大鐵昨天真練了。”不過眼看著大鐵漸漸放松的表情,小桌子狡黠一笑接著話鋒馬上一轉(zhuǎn),“不過沒有練完。”
“咣當”掉坑里了,大鐵怒吼,“你不是答應我,不告訴師傅的嗎?”大鐵有些緊張地看著顧沅修,顧沅修那么用心地教他們,要是知道他不聽話肯定會很失望的,想到這大鐵心里越發(fā)難過,有些后悔對師傅說謊。
小桌子賴皮道:“我只是點頭,沒有答應呀。”
這話把大鐵氣到了,他就不該信這小滑頭的鬼話。
看著兩人鬧僵起來,老郭頭喊了一聲,“小桌子不要欺負大鐵了,你們兩人都有錯,說謊是不對的。”
顧沅修配合著點點頭,手上一個巧勁站了起來來到兩人身邊,一把攬過兩人擼了擼他們的頭,接著放開兩人轉(zhuǎn)向眾人,“郭爺爺說得對,這話我不僅是對大鐵和小桌子說,也是對你們說,摔倒了你可能馬上就站起來,但是講假話失了信譽你可能再也無法挽回,所以不要輕易撒謊,你們要記住——誠信是立身之本,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知道嗎?”
眾人聽后點點頭,一臉沉思。
大鐵和小桌子聽后一臉靜默,短暫沉默后,大鐵走到顧沅修面前,“師傅,對不起,我不該說謊,我錯了。”
小桌子也向大鐵道歉:“大鐵,對不起,我不該耍心眼騙你。”其實他本來也沒什么壞心眼就是想開個玩笑,不過師傅說得對,不能拿信譽開玩笑。
看著大鐵和小桌子各自承認錯誤,顧沅修和老郭頭相視而笑。
不怕他們犯錯,就怕他們知錯不改。
顧沅修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肩,“知錯能改就好,不過錯了就要受處罰,你們倆把昨天的練習補上——翻倍,好了先去吃飯吧。”
雖然受到處罰,但他們知道這是師傅原諒他們了,兩人心中十分歡喜,“是,師傅,保證完成任務。”并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說謊了。
看著又恢復元氣的兩人,老郭頭滿臉欣慰,“這幫孩子自從有你教導后,開朗了不少,也能干了不少。”
顧沅修笑道:“都是一幫聰明的小家伙,可惜我能力有限,幫不了他們太多。”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沒有你我們這幫人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至于其他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著兩人席地而坐,“修小子,大鐵沒能完成練習是因為昨天有事,我把他派出去了,有個事情…我想了想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前兩天,我們住的土地廟里突然來了幾個人,看衣著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下人,他們一進來就拿著一張畫像一個一個孩子地看,最后還問我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舟舟的孩子。”
“他們…找舟舟?!”顧沅修皺眉,有一絲不解。
“我乘他們不備看了眼畫像,跟舟舟有七八分像。剛開始我們以為是舟舟出事了,等那群人一走,我和小石頭立馬跟了上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群人進了劉府。”
“劉府?!”
“對,‘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劉府。”
顧沅修心頭一凜,這樣的大佬怎么會盯上舟舟?
顧沅修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說他們是八竿子關系打不著。
他一平頭百姓,一等良民,在錦州城遵紀守法,謹守本分,沒干過什么出格的事,也沒得罪什么人,這劉府到底為什么會找上他家舟舟?!
而且他們找舟舟干什么呢?
更奇怪的是找舟舟為什么又會去城外的土地廟找?
這事怎么看都透露著詭異。
“昨天就是讓大鐵跟著小石頭一直盯著劉家,所以才沒練完功夫。我尋摸著這劉家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還是跟你說一聲,你也好有個防備。”這些世家大族表面看著一團錦繡,內(nèi)里還不知道臟成什么腌漬樣。
“謝謝,郭叔,這事我會留心的。”
顧沅修真誠致謝。
老郭頭擺擺手道:“當不得你的謝,你幫了我們這么多,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劉家那邊我會繼續(xù)幫你盯著,你自個也當心點,舟舟要看好了。”
老郭頭以前干的是“牙人”的活,走街串巷,打探消息,他最在行了。
顧沅修點了點頭,這劉家究竟什么來意現(xiàn)在還不明,能做的就只是做好防范而已,不過一直被動防備可不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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