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女配是反派的事業粉 >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晨鐘驚起山間飛鳥,沈云棹照例監督師弟師妹的早課,相比往日的一絲不茍,沈云棹今日看起來心不在焉,做早課的弟子們見大師兄這幅樣子紛紛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傳到沈云棹耳邊。

        “那晚后山究竟發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長老到現在也不說。”

        “后山不是經常有異動嗎,掌門都說過了是因為劍冢里的劍氣。”

        “那天晚上電閃雷鳴,幾乎整個御虛山都在震動,以前哪有這動靜。這也就算了,有人說還聽到了女子的哀嚎……”

        那晚發生動靜時沈云棹立刻去長生殿找韓剡,卻發現韓剡并不在殿內,玉令也沒有回應。等確認了葉菱沒事后他想起沈蘊慈的清心閣離后山最近,當他再次回到乾元峰卻被掌門攔下來,命他協助各長老安撫受驚的弟子們,而掌門會和韓剡一起處理后山的事情。

        沈云棹想既然師父和掌門一起,肯定是安全的,那師妹在乾元峰上也不會有什么危險。等他安頓完受驚的弟子們聽掌門說師妹因劍冢內劍意突漲,引起體內靈力逆行,情況危急,師父連夜帶著她去隱山秘境尋神醫。

        幾天過去,他依舊沒有收到師父的回信,掌門那邊也說沒有收到消息,還讓他暫時搬到玉華峰和掌門同住,替韓剡處理這幾日的門派事務。

        沈云棹嘆了口氣,只可惜師父這么多年的心血功虧一簣,師妹的身子也是真的不爭氣,前段時間明明一切都在好轉,劍術也是一日千里,不成想突生意外……

        葉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沈云棹獨自一人站在邊上,眉頭緊鎖,自小師妹離開之后,他一直牽腸掛肚,有時候和自己說著說著就沒聲了,轉頭就看見他陷入思緒中。

        “云棹?”葉菱走過去,輕拍他的胳膊。

        沈云棹回神:“啊,你怎么來了。”

        “嗯。”葉菱道,“我來告訴你一聲,聽宗主說,今早他看見洞明真人和……”

        話還沒有說話,沈云棹的身影早已遠去,葉菱抿抿嘴,緩緩向外走。雖然平日里他嘴上總是嫌棄,但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姑娘,兩人之間的情感不是自己這個外人可以比的。

        沈云棹在門外平復了下氣息。他知道師父回來后一定就會去找掌門,果然,他的腳還沒有跨過門檻就聽到韓剡的聲音。

        “……不負所托。”

        “師弟辛苦——誰在外面!”

        “弟子沈云棹聽聞師父回山,前來拜見。”沈云棹立刻揖禮,恐被誤會。

        周誠打開門看見沈云棹候在門外,又往兩邊看了看,韓剡走過來道:“起來吧。”

        “師父一路辛苦。”沈云棹趁起身的工夫掃了眼屋內,并沒有看見沈蘊慈的身影。

        韓剡了然,道:“你師妹需要靜養,便留她在隱山,也方便求醫。”

        韓剡和周誠還有事情相商,交待了幾句,讓沈云棹不要去打擾沈蘊,便讓他下去。

        又過了幾日,蒼羽劍派的所有弟子突然被召集到白玉臺,一時間廣場上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直到掌門出來。

        沈云棹站在下面,看著師父跟在掌門身后,手中捧著一柄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長劍,沒有劍鞘,劍長約三尺,玄色的劍身在日光下隱隱泛著寒光,一時間他也弄不清楚掌門和師父在做什么。

        隨著掌門一抬手,整個廣場瞬間鴉雀無聲,“今日,門派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說罷,韓剡上前一步,聲音響徹整個白玉臺。

        “封魔山一役后,我蒼羽劍派不忍看到百姓頻遭妖魔兩族的殺害,一直尋找可以封印魔族的方法。洞明真人歷經千險終于找到了可以開啟伏魔陣的玉樓劍……”

        “伏魔陣”這三個字就像是水滴落進滾燙的油鍋里,整個廣場都沸騰了。

        眾人皆知,法陣塌陷之后青壁消失不見,而同樣能開啟陣法的玉樓劍一直都是杳無音訊,大家都以為玉樓劍只是個傳說,沒有想到韓剡居然找到了玉樓劍,這也就意味著封印魔族指日可待了。

        “不愧是真人。”

        “如果真的能開啟陣法,那咱們蒼羽劍派在仙門里可不得了。”

        “也不知道這玉樓劍以后會在哪個人手里。”

        “當然是洞明真人啊,仙門中有誰能比過他。”

        “說不定是大師兄呢?”

        弟子們的夸贊聲在沈蘊慈聽來就像是針扎一樣難受,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玉樓劍也隨之輕顫嗡響,韓剡一把按住將其掩蓋在長袖之下。

        沈蘊慈醒來的時候,入眼是白茫茫一片,空無一物,周圍很安靜,靜得好像可以聽到羽毛墜落的聲音,甚至她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空曠悠長,如隔萬里,“既然醒了就出來吧,陪我說會話。”

        她環視周遭,一望無際的白色,怎么出去?

        外面那人似乎知道她的困惑:“所想即所達。”

        “我要出去”的想法閃過沈蘊慈的心頭,她眼前一花,周圍的場景瞬間轉換成煉劍池。

        自己怎么還在這里?韓剡呢,他在哪兒?

        “你怎么是……誒!你去哪兒?”

        韓剡不在這里,沈蘊慈轉身便沖出去,沒過一會,她莫名其妙地就被扯回原地。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有些不可置信,但無處發泄的怒火讓她沒空多想,她再次沖出去想尋找韓剡,結果又一次被扯回原地。

        這詭異的情形讓沈蘊慈不得不冷靜下來。

        “你跑不遠的。”

        沈蘊慈回頭看見一年輕男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后山的劍冢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她警惕地和這名男子拉開距離。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好歹是我教你怎么從劍里出來吧?”沈蘊慈的戒備讓男子很不滿,嚷嚷著從石頭上躍起。

        沈蘊慈皺眉,她一時沒明白男子的意思。

        “看你那傻樣。”男子嗤了一聲,“要不是我教你,你怕是永遠要困在里面。”

        “不是,你先等會兒……我沒聽明白,什么叫從劍里出來?”

        男子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你旁邊的那柄劍啊,劍靈不從劍里出來,難道從石頭里蹦出來嗎?”

        沈蘊慈這才注意到劍架子上置著一柄泛著寒光的玄鐵劍,劍柄上的紋路好生熟悉,自己好像在哪看過。

        “你看夠了沒有。”年輕男子不高興自己被晾在一邊,“你要是還不信就用剛才我教你的方法試一下不就好了。”

        片刻之后,沈蘊慈面無表情的再次從劍里出來。

        男子托腮坐在一旁,百無聊賴:“你現在可以陪我說話了吧。”

        沈蘊慈:“……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男子氣急但很快又妥協了,嘀咕了一句,“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輩一般見識……”

        他抱臂挺胸,下巴上揚,“看你這沒見識的樣子,我的名字說出來你也不認識,總之呢,我是比你厲害很多的劍靈。”

        “至于‘為什么我會在這里’這種蠢問題,劍靈不和劍在一起難道還想獨自升天嗎?”

        年輕男子的每一句都夾槍帶棒,模樣好似一只炸毛的貓。

        沒等沈蘊慈說話,男子搶先說道:“好了,該我問了,你是什么時候來的?我都沒見過你。”說完便好奇地湊過來。

        沈蘊慈下意識后退,伸手想攔住他:“你別—”

        話說到一半卡住了,沈蘊慈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是透明的,不對,是整個身子都是透明的,她驚慌失措地檢查全身,自己竟然浮在空中。這一定是個夢,她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可手掌直接穿過臉頰。

        “別掐了。”年輕男子出言制止,“白費力氣。”

        沈蘊慈愣愣地垂下胳膊,視線落在自己透明的手掌上,她身體的邊緣是模糊的,就像一副墨跡變淡的水墨畫。

        怎么會變成這樣?現實世界里她被宣告死亡,在書中她被推進煉劍池,兩個世界的自己皆身死,所以……所以就變成鬼?

        年輕男子似乎對沈蘊慈很感興趣:“別愣著了,跟我說說唄。”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沈蘊慈猛地抬起頭,緊盯著男子,宛如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你知道的,對不對?為什么我會是這樣?我究竟是什么?”

        “你不要這樣看我。”男子被沈蘊慈瘋狂的目光嚇到,“又不是我讓你變成這樣……喂,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揍你啊!”

        待男子聽完事情的經過,不可置信道:“以人祭劍?!韓剡簡直喪心病狂!”

        “你認識他?”

        “偽君子。”男子不愿再提,看向沈蘊慈的眼神變得更加好奇,“原來書中記載是真的。”

        不像他們,以劍為本體,時候到了可直接化成人形,根本沒有什么魂體一說。

        沈蘊慈不解:“為什么你認定我是劍靈?或許我是別的什么呢?說不定我是鬼呢?”

        男子一副“我懂”的表情:“胡說!劍靈才不是鬼。我知道,這種事情第一次都是很難接受,特別還是你這樣的。”

        “這樣吧,你試著讓架子上的那柄劍刺我。”

        沈蘊慈晃了晃自己的手:“我這樣怎么握劍?”

        “用這里,這里!”男子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就像剛剛我教你的那樣。”

        沈蘊慈想著“劍來”,架上的玄鐵劍立即顫顫巍巍地朝這邊飛來,行至一半“哐當”一聲跌落,她朝男子擺擺手,“不行,飛……飛不動了,我信,我信了。”用力過猛,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沒了。

        男子坐在石床上嫌棄地看著搖搖欲墜的沈蘊慈:“怎么這么弱,連一半都走不了。”

        沈蘊慈緩過勁,正欲和說風涼話的男子理論,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你怎么能坐在上面,不是說我和你一樣是劍靈嗎?”

        “你生下來就會跑?”男子蹲下來,“再說了,我可是天才,你怎么能比?”

        “行吧,天才。”沈蘊慈無視他的自負,“我什么時候可以不這么……透明?”

        年輕男子道:“你就是太虛,多練練就行,以后跟同伴一起修煉速度會快很多。”

        “同伴?”

        “對,就是第一個看見你的人,想當年我可是和那家伙打了三天三夜才勉強同意融血為契。”

        “……你是打不過吧。”

        男子又炸毛了:“我可是很厲害的好吧,都是我讓著他……當然啦,他也是很厲害的,不過我比他更厲害一點。”

        “你什么都不懂……我跟你說,我們劍靈找同伴和女子嫁人是一樣一樣的,一定要看清楚了,除非劍毀人亡,不然是沒辦法分開的……”

        沈蘊慈:“那你怎么一個人在這?他人呢?”

        “他就在——”男子突然頓住,面露疑惑,眼神迷茫,開始四下尋找。

        “你在找什么?”

        “他明明就在這里……這是在哪兒?他為什么不在?劍靈應該永遠守在伙伴身邊,我要去找他,我得去找他!”

        男子變得語無倫次,逐漸癲狂。無論沈蘊慈怎么喊他都不管用。他腳底驟然盤旋起一股劍氣,將他的衣袂發絲全都揚起,連帶著周圍的長劍嗡嗡作響,沈蘊慈的那柄劍也不例外,地上碎石全部都被卷進風中,隨后男子倏地化成一道綠色的光影飛入遠處插在石塊內一柄生銹的劍內。

        沈蘊慈奮力想回到劍內,奈何只是徒勞,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地卷進風眼。

        “這是怎么回事?”周誠跟在韓剡后面沖進來。

        韓剡飛奔而來,穿過沈蘊慈,看見玉樓劍不在劍架上而是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他身形突然頓住。。

        周誠迅速在空中用靈力畫符打向那柄銹劍,本就銹跡斑斑的劍身受此重擊,劍身很快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師兄!”韓剡高聲阻止周誠,“再打就毀了。”

        “毀了才好,不知道你留著干什么。”周誠拂袖背手,“每次劍冢有異動,準是這瘋劍鬧的。幸好沒有驚動玉樓劍一起發瘋。”

        韓剡就站在沈蘊慈面前,被推進煉劍池中的炙熱好像再次將她包裹地密不透風,瞬間燒掉了她僅存的理智,怒火如野草瘋長,滿腦子都是“殺了他!殺了他!”。

        玉樓劍突然凌空飛起,劍鋒直逼韓剡,韓剡連連后退,玉樓劍緊追不放,招招直取韓剡的命門。沈蘊慈沒來得及高興太久,韓剡一把接住周誠扔過來的靈劍,“鏘”的一聲抵住長劍的攻勢,三兩招就將玉樓劍擊落。

        太弱了,短短幾招的打斗幾乎耗盡沈蘊慈全部的氣力,她眼前是一陣陣的黑。

        周誠愕然:“難道真被瘋劍影響了?不過,玉樓不愧是神劍,只在這劍冢待了幾日,剛才那幾招倒是頗像我門內的的劍法。”

        韓剡不語,盯著劍身看了片刻才拾起來。

        沈蘊慈恢復了點力氣,勉強飄到兩人旁邊,在他們眼前揮了揮手,剛剛那人說得沒錯,他們看不見自己。

        周誠道:“還看什么?我已經召集了全部弟子。沈云棹也在,這幾日他都沒有起疑心嗎,時間一長你又該怎么解釋他師妹的事情?”

        “他很聽話,也沒有多問沈蘊慈在隱山的事情。”韓剡頓了頓,神情漠然,“至于以后……如今妖獸橫行,什么事情都會發生。”

        周誠:“你有安排就好,帶上玉樓劍我們該走了。”

        沈蘊慈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她猛然想起那日在韓剡的書房中看到那幾張紙,紙上畫的和韓剡手中的玉樓劍一模一樣,那天她看到自己的名字也不是眼花,所以那張紙上列的所有東西都是用來祭劍的,包括自己。

        荒唐,憤怒,膽寒齊齊涌上心頭,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地意識到,盡管這是書中的世界,但其根本也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她的性命在這兩人的口中不值一提,他們只是短暫地提起該怎么和沈蘭棹解釋自己的消失,更讓她恐懼的是其中一人還是撫養自己長大的師父。

        韓剡帶著玉樓劍離開,沈蘊慈飄在原地陷在自己的思緒中,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讓如今沒有任何能力的她通體生寒,以及從睜開眼到現在她心底一直盤旋的一個問題——為什么她死了之后還在這個世界,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沒有答案也沒有出路,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蘊慈看向遠處那柄銹劍,剛剛被周誠的靈符打中之后就一直很安靜,她想過去瞧瞧他的情況,順便還想再請他指教一二。也不知道這劍冢里是哪里吹來的風,盡管她一心想前進,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飄一步退三步,沒等飄到銹劍邊上,猛然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走,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韓剡的身側。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韓剡手中的玉樓,看來自己不能離開劍身太遠。

        下面的人群議論紛紛,韓剡即將眾望所歸成為玉樓劍的主人,而他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沈蘊慈滿心厭惡,想要掌控玉樓,做夢!

        想要逃走的想法愈加強烈,趁韓剡不備,掙脫他的壓制迅速竄入下面人群中。

        前排的弟子們看到玉樓劍的寒光直逼自己的面門,下意識大喊著躲開,站在后面的弟子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就被站在前面的人猝不及防地壓倒在地,一時間人群里喊叫聲不斷,推推搡搡間眾人如同田里被收割的稻草成片的倒下,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堪。

        韓剡立刻飛身追上去,沒入人群中的玉樓劍一直貼地往前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躲,他站在人群外什么也看不見,預備召來靈劍的右手被趕來的周誠按下,一聲“師弟”讓他收斂了自己因狂躁而外泄的殺意。

        蘇執站在人群的最后,這種門派的大事一向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他在想沈蘊慈什么時候回學宮,自從沈蘊慈吐血暈倒后就一直沒有出現。蘇執去問過葉菱,她只說不知道,還告誡自己不要跟沈蘊慈走得太近,不然欺負只會變本加厲。

        在一片混亂中周誠的聲音響徹白玉臺上空。

        “所有弟子迅速分開站在兩側,拉開與周圍人的距離。”

        沸騰的人潮像被劈開的河道,很快人群中間出現一條寬敞的路,玉樓劍瞬間暴露在眾人眼前。

        沈云棹此時離玉樓劍最近,眼看它又要鉆入兩側的人群中,他一個縱身撲過去想抓住劍柄。

        跑了個師父又來個徒弟,沈蘊慈哀嘆自己時運不濟,沈云棹的手堪堪碰到玉樓劍之際凌空飛來一道靈符將他擊中,他整個人被打翻在地。

        所有人包括沈云棹自己都以為韓剡是想打落玉樓劍,可沈蘊慈看得清楚,韓剡的目標就是沈云棹。沒容沈蘊慈多想,靈符一道接一道的打向玉樓劍,很快劍身被靈符擊中,在空中翻轉幾圈后深深插入白玉地磚里。

        沈蘊慈筋疲力盡,一時間天旋地轉意識昏沉,剛剛劍鋒好像劃到什么東西,她想看清是什么,黑暗卻似千斤一般一點點壓在眼皮上,她被迫回到劍里,意識朦朧之時突然嗅到一絲甘甜,下意識將其吞入腹中后,沈蘊慈徹底昏睡過去。

        嘩啦一聲,所有人自動遠離蘇執,他的手臂和衣服被割破,鮮血從他捂住傷口的指間滲出。數滴血珠接二連三地掉落在玄色的劍身上,順著劍身的紋路向下滾落,然后白光一閃,血珠全數沒入劍身。

        白玉臺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瞠目結舌。

        守在偏殿門口的弟子偷偷的瞧了眼坐在里面的蘇執還有放在桌上的玉樓劍,不禁惋惜,神劍怎落到這人手上。

        事發突然,掌門當機立斷命在場所有弟子回住處不得外出,并暫時關閉山門。隨后和其他長老去議事廳商量對策,讓蘇執帶著玉樓劍在偏廳等候。

        蘇執把劍握在手中仔細查看,以前他只是聽說過名字,沒有想到如今會在自己手上。雖然仙門中總是把玉樓和青壁歸為一類,但兩柄劍看上去卻很是不同,他記得青壁的樣子,溫潤翠綠,而且青壁認主的過程也和今日不同,兩者實在是天壤之別。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還停留在回憶中的思緒更加遲緩,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居然看見沈蘊慈從劍里鉆出來。

        沈蘊慈醒來之后迫切地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誰知出來之后竟然直接撞上蘇執的正臉。

        這是她頭一次這么近的看蘇執的五官,臉頰蒼白但不顯羸弱,劍眉凌厲,唇紅鼻直,深井似的瞳孔里好像有一團隱隱約約的白色,沒等沈蘊慈看清白色的本體,蘇執猛地把頭瞥到一邊,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快步走到墻邊,面壁。

        門外兩名弟子聽到動靜回頭,見蘇執在看墻上字畫而屋內并沒有什么異樣,兩人便轉了回去。

        他這是怎么了,沈蘊慈皺眉,怎么突然這么大的反應,她的視線落在蘇執的左臂上,衣袖被割開,邊緣上有干涸的血跡。

        沈蘊慈心猛地一沉,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深呼吸之后慢慢飄到蘇執面前,想驗證那個不愿意承認的事實。

        蘇執一看到沈蘊慈出現在自己面前,頭立刻偏向另一邊。

        “你……”沈蘊慈咽了咽唾沫,“你聽得見我說話。”

        蘇執遲疑了會,點點頭。

        “……也能看見我?”

        蘇執繼續點頭。

        “那你手上的傷是……是玉樓劍割破的?”

        “……嗯。”

        一個殺害自己的兇手,一個是未來死得很慘的大反派,這是從一個坑跳出來又跳進另一個坑,她的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北風呼呼地往里灌,通體冰涼。

        沈蘊慈絕望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條條大路通地府?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就聽到守門弟子行禮,“掌門。”

        周誠走了進來,沈蘊慈轉頭恰好看見韓剡滿臉陰沉的從門口走過,一看見這人沈蘊慈就按捺不住想殺了他的心,桌上的玉樓劍開始興奮起來。

        蘇執疾步上前握住劍柄,牢牢地把玉樓劍桎梏在掌心。

        沈蘊慈幾番掙扎無果,眼見韓剡就要消失在轉角,她恨恨地瞪了眼蘇執,獨自追了上去。

        沈云棹一直候在外面,看到韓剡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師父。”

        韓剡步履不停,“你對那個叫蘇執的了解多少。”

        “略有耳聞。”沈云棹思索片刻,“平日里獨來獨往,在同門內似乎沒有什么相熟的人學業倒是不錯,名列前茅……”

        “對了,小師妹好像認識他。”

        韓剡身形一滯:“說來聽聽。”

        “弟子曾見過他一面,是因為小師妹的緣故,聽鶴心說是有人找蘇執麻煩,小師妹挺身而出……”

        韓剡抬手示意沈云棹不必再說,似是想起什么上下打量著沈云棹,“剛才沒傷著你吧?”

        沈蘭棹笑著回答:“沒事,弟子明白,師父只是心急。”

        沈蘊慈呸了一聲,這人真是偽善,假關心,剛才明明就是故意的。

        “那玉樓劍?”沈云棹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問出口。

        “呵,區區一個魔生子也妄想掌控玉樓,門內優秀的弟子不知凡幾,”韓剡說著看了眼沈云棹,“云棹啊,為師知道你心里也不服氣……”

        “弟子不敢!”

        “什么敢不敢!自古以來都是能者居之,你的實力人人皆知……”

        話只聽到一半,熟悉的拉扯感又出現了,沈蘊慈被迫回到玉樓邊上,而蘇執和周誠的對話也接近尾聲。

        蘇執朝周誠行弟子禮,“謹遵掌門教誨。”

        周誠一臉慈愛的拍了拍蘇執的肩膀,滿意地離開了。

        雖不情愿,沈蘊慈還是跟在蘇執身后飄到平溪峰,一路上遇到不少弟子對著他指指點點,蘇執面不改色,目不斜視,視那些人為無物。

        回到房間之后,蘇執將玉樓劍放在桌上,壓制消失,玉樓騰空,劍指蘇執。

        沈蘊慈質問道:“剛剛為什么攔著我?”

        “因為玉樓傷人,我會受牽連。”

        這理由真的是……沒法反駁,蘇執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沈蘊慈依然控制不止心中的悲憤,“如果你不攔著,我就可以為自己討個公道,至少也讓韓剡知道——”

        聲音戛然而止,身體里突然出現的撕裂和灼燒讓沈蘊慈沒有力氣再開口說話,浮在空中的玉樓顫顫巍巍,最后也無力的“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劇痛之下,沈蘊慈縮成一團,盡管咬緊牙關,痛苦的□□還是不時從嘴角溢出。

        事發突然,沒有攻擊,沒有傷口,沈蘊慈原本透明的身體愈加稀薄,因痛苦而皺起的五官也開始模糊。

        “你怎么了?”蘇執在沈蘊慈身邊蹲下。

        沈蘊慈猛喘了幾口氣,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滾!”隨即瞪了蘇執一眼,但又因為虛弱無力,這一眼變得軟綿綿的,一個“滾”字也說得有氣無力。

        蘇執對沈蘊慈的拒絕置若罔聞,他突然發現有一股黑氣自她的腿部向上蔓延,而落在一旁的玉樓也被一股黑氣縈繞。

        沈蘊慈頭痛欲裂,似有一柄鋼刀在她腦子攪拌,無論她怎么掙扎反抗都無濟于事,明明她才是被推下煉劍池的那個人,為什么韓剡可以好好的活著,而她卻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殺了他!殺了他!沈蘊慈心底涌出無限的殺戮,只有這樣她身上的痛苦才可以消失,只有在鮮血中她才能得到解脫。

        蘇執反應迅速,猛地抓住想飛出去的玉樓,回頭就看見沈蘊慈狀若厲鬼,頭發披散飛揚,雙眼通紅,周身圍繞黑氣,他暗道一聲不好,立即咬破手指,擠出鮮血,抹在劍身上。

        原本張牙舞爪的沈蘊慈宛如挨了一悶棍,兩眼一閉暈了過去,倒地的瞬間化作一團白影遁入玉樓劍內。


  (https://www.dzxsw.cc/book/16204925/3071826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