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沒有絲毫的察覺，把雙腿放到方向盤，身子后仰，有些遺憾地道：“婉姐，今兒和管委會的同事出去聚會了，唱唱歌，跳跳舞，大家玩得都很開心，你沒有過來，真是可惜！”

婉韻寒嗯了一聲，閃身躲在窗子后面，喝了口茶水，悄聲地道：“下午小費找過我，不過，我要回家照看瑤瑤，沒法出去，孩子在奶奶家里住的不太習慣，吵著要回來。

”

我笑了笑，臉現出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道：“是啊，你獨自帶著小孩，是挺辛苦的。”

婉韻寒默然半晌，才嘆了一口氣，柔聲地道：“小泉，時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好吧，婉姐，晚安！”我掛斷手機，把車子調過頭，緩緩地駛出小區，消失在夜幕當。

婉韻寒站在窗前，失神地望著遠方，良久，才回到沙發邊，捧起那本書，蹙眉翻看起來，俏臉卻現出無限煩惱之色，低聲呢喃道：“拖得再久都沒用，他終究是會進攻的，對嗎？”

早晨，外面下了一場小雨，整個青陽市都籠罩在雨霧當，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天氣似乎很能夠影響心情，我從起床后，感到說不出的壓抑，開車來到開發區管委會，仍然沒有好轉。

推門進了辦公室，見費勤萍已經做好了衛生，把房間各處收拾得干凈整潔，辦公桌也擺了熱茶，她雙手抱肩，站在窗邊，靜靜地注視著遠方，似乎有走神，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小費，來得真早，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

費勤萍悚然一驚，忙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忙取過一條干凈毛巾，遞了過去，勉強笑道：“主任，沒什么，是想著，編制落下來以后，是不是該相應管委會的號召，到下面協助鄉鎮領導工作。”

我微微皺眉，拿著毛巾擦了濕漉漉的頭發，搖了搖著頭道：“不用，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費勤萍笑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低頭回到座位，擺弄著件，小聲地道：“主任，您別多想，跟那事兒沒關系，我昨晚一夜沒睡，都已經想通了。”

“我知道，不過，你去不適合。”我把毛巾放好，做到辦公桌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輕聲地道：“最多等到年后，我可能要動一下了。”

“動一下？”費勤萍愣了半晌，才回過味來，詫異地道：“主任，您要調走了？”

我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只告訴你了，不要講出去。”

“知道了，主任。”費勤萍趴在辦公桌，拿手撥拉著簽字筆，小聲地道。

我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招商股，發現婉韻寒沒有過來，拉了把椅子，和馬學保擺棋子，下了兩盤象棋，沈道瓊一邊繡花，一邊和兩人閑聊。

這個情景，倒是似曾相識，和剛來開發區管委會那幾天，極為相似，只不過，現在的我身份已經變化了，兩人對自己也格外地客氣，再不像當初那樣，把我當成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

講了些最新的花邊新聞，沈道瓊轉移話題，拐彎抹角地向我暗示，今年管委會超額完成了任務，應該在年底多發些獎金，給大家改善一下生活，我笑了笑，只說盡力爭取，算是答應了。

沈道瓊立時眉開眼笑，對著我大唱贊歌，只說葉主任任之后，開發區管委會煥然一新，成績斐然，從沒有哪個領導，能爭取到那樣大的項目，也沒有給開發區帶來這么大的改變。

我聽了卻暗暗皺眉，心想拿下大項目倒是真的，至于開發區管委會的改變，倒談不的。

要想做出真正的改變，勢必要動真格的，對現有人員進行大調整，否則，任何舉措都是隔靴搔癢，無濟于事的，像現在一樣，我既改變不了馬學保，也改變不了沈道瓊，更逞論他人了。

可要做大手術，卻非常冒險，很容易引起下面的強烈反彈，假如二三十號人鬧起來，搞出負面影響，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真要出了那種狀況，沒有人會認為我是在大刀闊斧地搞改革，干事業，面領導只會認為自己少不更事，能力不足，壓不住陣腳，難堪大用。

因此，這種事情不能急，只能循序漸進慢慢地來，遺憾的是，面卻沒有給自己足夠的時間，來完成原來這個改革計劃，年前這段時間，已經不可能再有太大的作為了。

當然，如同沈道瓊所講的，今年的招商任務是破了紀錄的，我在開發區管委會取得的這份成績，也許未來幾年都很難有人超越，這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任誰都要服氣。

直到午十點鐘，婉韻寒才拿著把花傘，進了屋子，她把雨傘收好，放到墻邊，又摘下白色挎包，回到辦公桌邊坐下，低頭翻看著件，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我打招呼。

沈道瓊察覺到氣氛微妙，停下手的活計，笑著搭訕道：“小婉，今兒怎么來得這樣晚？”

“去辦了點事情！”婉韻寒沒有抬頭，只是隨手翻著件，聲音淡漠地道。

沈道瓊吃了軟釘子，有些惱火，微微皺眉，轉移話題道：“今兒天氣可不好，從早晨五點多鐘，一直到現在，外面的雨沒停過，可路過附近的小學時，看到學校的孩子們都頂雨排練節目，一個個地都濕漉漉的，像從河里爬出來一樣，瞅著怪心疼的。”

“又沒什么重大節日，大午的，學生不正經課，卻冒雨排練節目，那不是有毛病嘛，教育局真能扯淡！”馬學保丟下棋子，拿著大茶缸喝了口水，忿忿不平地道。

沈道瓊撇了一下嘴，蹙著眉道：“誰說不是呢，聽說過些日子有領導要來，面給安排了任務。”

馬學保端著茶缸，瞇眼看著棋盤，好地道：“誰這么大架子啊，不會是省長吧？”

“不清楚，反正官小不了！”

沈道瓊拿起織針，繼續她的刺繡，一朵荷花已經紙出來了，再繡兩條游魚，這幅作品基本完成了，賣給街邊的小店里，能凈賺十五塊。她已經準備把這份業余愛好，當成兼職了，雖然錢數不多，可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足夠貼補家用了。

我嘆了一口氣，輕聲地道：“是褚老要過來，他以前在咱們青陽當過市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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