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抓緊吃了兩口，將盤子里的咖喱飯一掃而空，目光便定在了許久未動的葉山戀身上。

        若不是她尚有均勻的呼吸，降谷零都要以為她死了。

        桌上的咖喱已經涼掉了，熱咖喱下蓋著的飯也漸漸變硬，如果不送去微波爐里熱一下的話，吃進去會胃痛。

        降谷零在將葉山戀面前的盤子拿走時，還貼心的問了一句：“不吃了吧？”

        葉山戀悶悶地“嗯”了一聲。

        降谷零半晌無言，最后默默吐出一句：“但又何苦一直待在這兒呢？既然你那么痛苦。”

        葉山戀雖然頭還是暈著的，但聽到這句話也心中警鈴大作。

        難道說安室透要讓她離開組織？拜托！她好不容易才加入組織的，現在上級沒有特殊要求，只是讓她在原地待命。

        在她看來，這個命令的意思就是在盡量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盡可能完成組織交給她的任務。

        并以此為通電梯，一步一步向上爬，最好可以拿到代號。

        等組織里到處都是臥底的時候，它就可以作為內應，從內部瓦解組織。

        當然，組織里的臥底也絕對不會只有她一個，到時候多點攻擊，給其他組織成員造成困擾，沒準還能活捉幾個組織里的高級干部呢。

        “哪里是我不想，我也是沒辦法。”

        組織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或者說不能讓活人出去的地方，但葉山戀也只是以這個條款作為幌子，說出自己的心里話罷了。

        畢竟她有任務在身，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降谷零聽了葉山戀深感組織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想來他的未來也是一樣的，如果自己的同僚們不加緊腳步快速瓦解整個組織，他的青年和壯年時期都會在這個組織里蹉跎下去。

        如果等到他四十歲組織才被瓦解，那彼時的他也將不再適應普通人的生活，或許他會主動選擇再次臥底到其他組織里吧。

        “也是。”

        他說道。

        此時此刻，降谷零想要大膽的問出關于諸伏景光的事情。

        葉山戀現在的樣子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她是可愛中帶著機敏的，并且機敏是掩蓋在日常的殼子之下。

        現在的她渾渾沌沌，甚至還抱怨起了組織，估計是她情緒最脆弱的時候，隨口問問應該沒問題。

        更何況現在的她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論拳腳功夫，葉山戀這個連站都站不穩的人怎么可能與他相提呢？

        思索再三，降谷零終于還是將藏在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戀，你最近很忙嗎？”

        “還好。”

        葉山戀雖然頭暈，但不代表什么事都想不了，這種日常的對話她還是很容易就做出回答的。

        “你還在跟著他嗎？”

        “這是日常工作。”葉山戀不知道安室透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組織派給她的任務她只按照最低的標準完成了，難道是安室透過來興師問罪了？

        她和諸星大約好去公園只是為了去游玩一番，反正大家都不想工作，后來分頭行動也是因為看到了安室透的車。

        所以被安室透救下來的時候，她并沒有認真工作。

        雖然組織的下層人員經常會偷懶，但從明面上來說，組織是不養閑人的。

        “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工作了吧？”降谷零旁敲側擊，就是想讓葉山戀暫停追捕幾天，好讓諸伏景光趁著這兩天的功夫好好休息一下。

        上午見面時只見了短短幾分鐘，降谷零就能明顯感覺到諸伏景光的虛弱和疲憊。

        如果再不讓諸伏景光擁有充足的休息，也不用組織派葉山戀圍堵景光了，或許景光在街上自己走著走著就倒下去一睡不醒了。

        用熬鷹的方法熬人，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看看明天有沒有好一點吧，如果還很不舒服的話會適當休息的。”葉山戀一動未動，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降谷零聽到葉山戀的回答，一時間竟萌發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他把葉山戀敲暈了，加重她的腦震蕩程度，或許會為自己的發小尋得更長久的安寧。

        但他最后還是收住了手，家里一共就他和葉山戀兩個人，如果葉山戀受了傷，那他難逃其咎。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能讓你追他那么久？”

        “我也不清楚，組上交給我的任務，我沒有權利過問。”葉山戀面色平淡，降谷零沒有看出一絲撒謊的跡象。

        葉山戀如果能聽見面前這個人的內心獨白，肯定會坦然地對他說：“因為我壓根就沒有說謊。”

        “不過我先說綠川光好像是其他地方派到組織以來的臥底。”

        葉山戀沒有忘記她最開始對安室透和綠川光的懷疑。

        綠川光只是被懷疑見的人可能會對組織有些不利，所以才會派葉山戀去查看一下。

        如果他真的被組織蓋章成為危險邊緣的人物，也不會讓她這個無名小卒跟蹤綠川光。

        直接派一個可以遠程暗殺的狙擊手就好了。

        她記得最近基地里正好有一個狙擊手空閑，而且還是有代號的狙擊手，好像叫基安蒂還是什么的。

        現在比暗殺更重要的是安室透明顯超出常人的好奇心。

        而安室透對綠川光又過于關心，這對于一個冷血殺手來說，這樣的行為本來就不正常。

        葉山戀在內心祈禱著，祈禱著安室透能多露出一些馬腳，只要能讓她確定對方也是臥底，那她就不會這么辛苦了。

        綠川光……

        降谷零反復念誦著這三個字，難道說……之前在葉山戀公寓茶幾上雜志里放著的那幾張照片背面的光字并不是指諸伏景光，而是指綠川光？

        看來諸伏景光還沒有到最壞的那一刻，只是他們作為臥底，要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也正是因為他做了最壞的打算，才會在葉山戀似乎不那么高壓的追蹤下日漸衰頹。

        降谷零正想著如何跟諸伏景光聯絡，告訴他其實情況沒有那么糟糕時，葉山戀突然冒出來的話語讓他冷汗直冒。

        “你和綠川光沒有什么聯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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