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公然挑釁
不覺光陰迅速,展眼過了半個月時間,北方大地又飄飄揚揚下了一場大雪,各國覲見的使團也陸續地趕至京城。
茜香國、瀚海國、暹羅國和真真國四國使團結成東南同盟聯袂進京,四國以茜香國為首,欲與天朝展開談判,且此次茜香國使團的規模極為龐大,其國六王子木正南親自帶隊前來。
元雍帝為表示對四國使團的重視,特意安排三皇子隆親王,親自接待茜香國六王子。
四國使團入京后的第三天,茜香國使團便上書元雍帝,要為六王子求娶一位當朝公主為妻,以此試探天朝上國的反應。
元雍帝對此大為惱怒,番邦小國竟然不自量力,癡想妄想求娶天女下嫁,本朝自太祖定鼎天下,還未有過和親之事,若是自己開了這個先例,豈不要上愧列祖列宗,下負黎民百姓,還要背上千古罵名。
本欲下旨斥責,卻察覺茜香國此舉有南安郡王、北靜王等人在背后操控的嫌疑,因此便按捺怒火,命令忠順王調查清楚此事,再行決斷。
忠順王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忙開始調查茜香國、瀚海國等四國的同盟關系,又啟動眼線探查南安郡王、北靜王等人與茜香國是否達成了什么協議。
隆親王初時欲拉攏木向南,領著他在京中四處游玩宴飲,后得知他已上書向皇上求娶公主為妻,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只派了王府的內史陪同,并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靜觀局勢的變化。
沒有了隆親王的陪同,正合了木向南之意,于是他向國子監下了拜帖,談及自己久慕天朝繁華,又自幼學習天朝文化,此次前來便是希望能和國子監中出眾的士子來幾場文試,以測試自己的儒學功底。
國子監司業接了帖子后,不敢擅自,忙將此事報于祭酒鄭琛。
鄭琛見木向南仰慕儒家文化,言辭又極為謙虛恭敬,心里對他便有了好感,于是親自回帖,盛情邀他前來。
又有心向他展示中華禮儀之邦,天朝上國的文化底蘊,當天便派出國子監內幾個出眾的監生,與木向南比試,并交代幾人點到為止,不要傷及他的顏面,豈料接連幾場比了對聯、詩詞、聯句等項,幾人輸得一塌糊涂,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木向南贏了也未說什么挑釁打臉的話,只是眼神中有著淡淡的不屑,然后便帶著人施施然離開了。
直到木正南離開,國子監眾人仍處于懵呆的狀態,且他離開時的那種眼神,更讓眾人羞愧難當。
當天國子監士子敗于木向南之手的事情,就傳的朝野上下人盡皆知,一時間國子監上至祭酒,下到普通監生盡皆顏面無光,紛紛稱病躲在家中,羞于見人。
元雍帝得知此事后,只是將鄭琛叫到御前斥責一番,并未有多余動作,盡管忠順王還未調查清楚背后的隱秘,但他已經斷定茜香國連番挑釁必然與北靜王、南安郡王等人脫不了干系。
自古文人相輕,京中士子聽聞此事后,或扼腕嘆息,或罵國子監士子廢物,丟了天朝讀書人的臉面。
其中不少士子都派人向木向南下了拜帖和戰帖,也有一些人直接上門挑戰,或打算替天朝讀書人爭回臉面,或想一朝成名天下知,總之京中大多數的讀書人都將目光投向木正南其人。
木向南從中選了五人接受挑戰,一番比試,五人盡皆敗北,紛紛掩面而去。
其后幾日,每天上門挑戰的人絡繹不絕,其中車馬紛紛將鴻臚寺外邊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但木向南并未再接受任何挑戰,只是貼出了一副對聯:門前頻來客,同來皆見書;翰林濟多士,安坐盡屏足。
眾人看到這副對聯紛紛大怒,憤慨之情壓抑不住,幾乎要拆了鴻臚寺。
此聯不僅輕視他們,認為他們不管來多少人都是輸,同時諷刺翰林院足不出戶,不敢出頭,而翰林院不僅是士林圣地,其中多數人更是他們的師長,因此沖突更加劇烈。
鴻臚寺看到群情洶涌,人皆激憤,立刻責令茜香國使團摘了對聯,又上書元雍帝,請旨派兵保護茜香國使團的安全。
陸璟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京中士子與茜香國六王子間的紛紛擾擾,他在西暖閣整理奏折,自然十分清楚茜香國一連串的動作,知道眼前的局勢不僅涉及皇上和勛貴的博弈,還有朝廷和茜香國之間的試探交鋒。
趁著今天休沐,陸璟便來到沈府探望沈良。
國子監一戰,沈良聯句不敵木正南而身心受挫,又十分自責辜負了師長的信任,導致整個國子監跟著蒙羞,便一直閉門謝客,意志消沉,頹廢不已。
陸芷璃苦勸無果,知道丈夫素來信服陸璟,便寫信給堂兄,請求他的幫助。
陸璟到沈府后,先去拜訪了沈濟,兩人聊了一會,便去探望沈良。
沈良知道陸璟到來,特意換了身衣服,又整理一番頹廢的儀容,這才面帶愧色的出來與陸璟相見。
陸璟勸慰一番后,見效果甚微,便問道:“你可知此番比試你輸在哪里?”
沈良聞言神情瞬間變得極度黯然,頹喪道:“自然是學藝不精,小弟也想繼續苦讀,爭取下次一雪前恥,只是心里總過不去這道坎!”
陸璟搖頭道:“非是如此,你一是輸在性情上,二是輸在心機上。”
沈良聽后神情極為詫異,又極為不解,忙道:“請兄長賜教!”
陸璟解釋道:“先說性情,你之所以接受不了這場失敗,乃是你自恃身份,太過高傲,認為對方即便是王子,也只是出身番邦小國,文采一般,不足為慮,自己唾手可敗,因此失敗后才更難以接受。”
沈良點頭道:“兄長說的不錯,我太過高看自己,而又輕視對手。”
陸璟繼續問道:“若是敗給國子監同窗或其他士子,你可會這么難受?”
沈良搖頭道:“不會!”
隨即又嘆道:“除此之外,小弟更在意的是無法面對那些同窗舊友和信任我的祭酒大人、司業大人。”
陸璟肅然道:“這就是我說的第二點,這次比試你們整個國子監都犯了同樣的錯誤,不僅輕視對手,而且不了解自己的對手,我聽說你們那五場比試皆是由木正南出題?”
沈良點頭道:“正是,各位師長見他要一對五,認為再由國子監出題便有違公允,因此事先就說好,五題皆由他來出。”
陸璟呵呵笑道:“所以我說你輸在心機上,對方敢來挑戰國子監,又豈會無備而來,你們讓他出題,則正中其下懷。”
沈良皺眉道:“兄長的意思是他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陸璟點頭道:“正是如此,詩詞題目、對聯、聯句韻律皆是他提前準備好的,兵法有云:鷙鳥將擊,卑飛斂翼。又云:以有備而攻其不備,必克!”
有些事他并未對沈良明說,木正南身邊的那幾個年輕士子并非旁人,他們都在北靜王府上做過門客,有幾人就是落第的本朝士子,木正南和沈良等人比試時,他們就在旁邊協助,自然能戰勝沈良等單打獨斗的年輕士子。
茜香國將此次比試當作政治事件對待,國子監卻只當成學術事件,自然從頭到尾就著了算計,落了下風。
沈良聽后不滿道:“如此行徑豈不有違君子道義!”
陸璟笑道:“這就是你們稚嫩的地方,他這種把戲也就敢在國子監玩玩,若是敢以此挑戰翰林院,以那幫人的老謀深算,自然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沈良仔細回憶了事件的整個過程,自木正南下拜帖后,國子監就一直處于被動地位,那些師長皆是正直君子,不僅未曾防備,且對他禮遇有加,這才處處著了他的算計,心中的氣憤的同時,自責的心情也稍微緩解。
陸璟繼續道:“經此一劫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多些挫折磨礪,人才能成長。”
沈良聞言,想到從小到大從未經歷過多大的磨煉,致使自己虛有其表,不堪一擊,經歷這些天的煎熬確實成長了不少,又經陸璟解釋,明白了其中的門道,忙向他拜道:“多謝兄長教誨,不但解了小弟多日以來的心結,也讓小弟認識到如何防備小人算計。”
陸璟見他又恢復自信,不復先前的頹喪,放心的點了點頭,正想說些其他事情,突然看到沈府的管家帶著陸崢匆匆而來。
陸璟心中一緊,難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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