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陸璟敘說金玉良緣
林如海自然知道女兒家的字是不能隨便取的,不管陸璟說的事情是真是假,此事都極為嚴(yán)重,既然陸璟能夠得到這個消息,那其他人也能知道,在外人眼中黛玉已經(jīng)有失德的行為,林如海心中暗自惱怒的同時,決定要盡快定下兩人的婚事為好:“等江南事了,為師就會入京,我親自和老太君商議玉兒和寶玉的婚事。”
陸璟聽了林如海的話微微皺眉,他沒想到林如海竟然要如此解決這件事,如今賈家已經(jīng)開始流傳金玉良緣了,而且根據(jù)他得到的消息,金玉良緣并不僅僅是薛家的謀算,而且和王子騰、王夫人也脫不了干系,如今薛家成了王家的附庸,王子騰為了進(jìn)一步控制賈家,想讓薛寶釵也嫁入賈府,如此一來,等到史太君故去,榮國府的后宅就全部由王家所掌控。
通過這件事也讓他見識到了王子騰的精明,如今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中只有王家還未沒落,不僅是因為王家出了王子騰這個人物,同時也和王家的策略有關(guān)系,當(dāng)年王家先是將女兒嫁到賈家,得到了賈家的權(quán)利支持,后又將女兒嫁到薛家,得到了薛家的財力支持,通過賈薛兩家的反哺,王子騰后來居上,一躍成為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領(lǐng)頭羊。
而且陸璟通過書中的描述和他近年來從賈家那邊搜集的消息兩相印證之下,基本上可以確定王夫人不但不認(rèn)可林黛玉,甚至有些討厭林黛玉,更不會支持林黛玉和賈寶玉的婚事。
在這個子女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史太君畢竟隔了一層,對賈寶玉婚事的發(fā)言權(quán)還沒有王夫人大,書中賈寶玉最終娶了薛寶釵,也證實了這一點,史太君對兩人的婚事也是有心無力。
古人講三從四德,三從是指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是指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史太君夫君已喪,按照禮法她如今就應(yīng)該聽從兒子的,不過她以一個孝字壓著賈赦和賈政兩兄弟,能在一些事情上做主,可是畢竟不是事事都能做主的,賈赦一意孤行將賈迎春嫁給孫紹祖,史太君即便心中不同意,也阻止不了,可見史太君對孫一輩的婚事,并沒有多大的決定權(quán),最終能決定寶黛二人婚事的還是賈政和王夫人。
林如海若是不解決王夫人對林黛玉的抵觸情緒,恐怕林黛玉以后即便嫁給了賈寶玉,她的日子也不會過的太好。
自古以來子女的婚事,若是得不到男方母親的認(rèn)可,最終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若是賈寶玉最終娶了林黛玉,恐怕林如海和史太君死后,林黛玉也會落得個如同劉蘭芝和唐婉一樣的下場。
而且極有可能是焦仲卿和劉蘭芝一樣的結(jié)局,何況賈寶玉行事還不如焦仲卿有擔(dān)當(dāng),賈寶玉對女子太過博愛,遇事也只知道逃避,金釧和晴雯之死就是最好的例子,到時候他能不能護(hù)住林黛玉還不好說。
陸璟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提醒林如海,關(guān)于王夫人對林黛玉的態(tài)度問題:“老師覺得賈家的二太太其人如何?”
林如海并未回答,而是詫異的反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發(fā)現(xiàn)今天他這位弟子非常奇怪,問的問題也極不合規(guī)矩,若說之前陸璟關(guān)于黛玉的事還情有可原,可他現(xiàn)在竟然問起賈家的內(nèi)宅長輩了。
陸璟為了不引起林如海更大的懷疑,盡量小心措辭的說道:“弟子手下的商隊,這幾年除了在京中做生意外,還負(fù)責(zé)收集京中的消息,弟子知道老師心憂林妹妹,就常差人去賈府打聽林妹妹的消息,只是老師身體不好也未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老師!”
“你都打聽到了什么消息?”林如海凌厲的氣勢瞬間彌漫出來,黛玉是他余生唯一的掛念,甚至比他的命還要重要,他頓時明白剛才陸璟提起黛玉絕非偶然,定然是他在京中打聽到了什么不好消息,這才委婉的提醒他。
陸璟看林如海對林黛玉的事情如此緊張,也不耽擱直接說道:“聽說林妹妹到賈府不久,王夫人就寫信將薛家召到了京城,如今薛家?guī)е粌阂慌妥≡谫Z家之中,賈家最近也一直流傳著金玉良緣的說法。”
他自從拜林如海為師后,就開始關(guān)注賈家之事,尤其是探查到這個世界不簡單之后,陸璟對賈家的消息更加關(guān)心,因為太虛幻境,警幻仙姑,癩頭和尚和破足道人等都是圍繞賈家眾人而出現(xiàn)的,紅樓主線故事也是圍繞賈家而展開的,他要想弄清楚這個世界的事實真相,還需要從賈家入手。
“什么是金玉良緣?”林如海急忙問道,如今女兒的名聲已經(jīng)被賈寶玉連累,若是婚事再不成,黛玉將來還能嫁給誰,此刻他深恨自己大意,竟然從未關(guān)注過女兒在賈家的事情,心中對史太君的安排也極為不滿,如今黛玉和寶玉都這么大了,兩人怎么還能像幼時一樣親密無間。
陸璟解釋道:“聽說是當(dāng)年有一個癩頭和尚,送給了薛家的女兒乳名喚作寶釵的姑娘一個項圈,上面刻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八個字,被薛寶釵鏨在金器上一直貼身帶著,據(jù)薛家說薛寶釵只有遇到帶玉的人才能出嫁,正巧賈家的賈寶玉有一塊通靈寶玉,上邊刻著‘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八個字,如今賈家內(nèi)不少人都說這金鎖和寶玉是一對,這就是賈家最近一直流傳的金玉良緣。”
林如海聽了之后心涼了半截,若是沒人支持,賈家斷然傳不出這種說法,他急忙問道:“老太君就沒有阻止?”
陸璟不能直言是王夫人不喜歡林黛玉,也不能說出王家對賈家的謀劃,只能另外找了一個借口:“老師莫非忘了當(dāng)年陸林兩家之事了?”
林如海聽后頓時醒悟過來,當(dāng)年他母親和妻子也多有矛盾,他因妻子的緣故和陸家斷了來往,想到此處他就知道老太君和賈王氏之間恐怕也有不小的矛盾,這才波及到黛玉的婚事上,導(dǎo)致賈家搞出了一個什么金玉良緣。
林如海本想繼續(xù)問下去,不過隨即他感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于是問道:“薛家女兒貼身帶的物件,你怎么了解的這么清楚?”
林如海對陸璟如此關(guān)注賈家的消息,心中有些懷疑,若是陸璟關(guān)注的只是黛玉的消息,還可以說是因為他的緣故,可是陸璟連薛家姑娘貼身帶的金鎖上的字都能說得一清二楚,這恐怕就不僅僅是因為黛玉了吧。
陸璟自然聽出了林如海的話外之意,心中暗道失策,竟然讓林如海抓到這么大一個破綻,只得解釋道:“這件事情在賈家流傳極廣,細(xì)節(jié)也極為詳細(xì),弟子當(dāng)時聽到后,只是覺得這種說法甚為有趣,而且這其中還涉及到一個弟子比較感興趣的人,因此就讓人詳細(xì)調(diào)查了一番。”
林如海繼續(xù)追問道:“是誰?”
陸璟答道:“就是送項圈的那個癩頭和尚,在我家客居的英蓮姑娘,她家本是姑蘇望族甄氏族人,不過他的父親甄士隱十年多前,跟著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兩人離家出走了,弟子這些年一直在尋訪這兩人的蹤跡,不曾想竟然在賈家聽到了癩頭和尚的消息,這才讓人仔細(xì)打探的。”
林如海聽到癩頭和尚之后,眉頭皺了一下,陸璟第一次提起時他還沒注意到,現(xiàn)在又聽陸璟說了一次,他就想起了這個人,隨即說道:“當(dāng)年我也見過一個癩頭和尚,就是不知道和你所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陸璟聞言立刻說道:“據(jù)弟子所知,這個癩頭和尚素來喜歡勸說讓一些人家的女兒出家,聽說還勸過不少人家的女兒,說是不能見外姓。”
他想驗證一下當(dāng)年癩頭和尚想化林黛玉出家事件的真假,如今他對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癩頭和尚專門度化女子,而跛足道人則負(fù)責(zé)點化男子。
林如海聽到此處心中一動,黛玉三歲那年,就有一個癩頭和尚勸他讓黛玉出家,還說黛玉不能聽見哭聲,除了父母之外其他外姓親戚一概不能相見,當(dāng)時他覺得那個和尚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就將那個和尚趕了出去。
林如海隨即說道:“那應(yīng)該就是同一個人,當(dāng)年他也想化玉兒出家,被我趕了出去,怎么,這個癩頭和尚有什么問題?”
“并沒有什么問題,弟子只是答應(yīng)過英蓮,要替她找到她的父親,因此想找這個和尚問問英蓮父親的下落。”
陸璟聽林如海親自證實了這件事,也再次驗證他心中的想法,金陵十二釵以及香菱、晴雯、襲人等眾多女子共聚賈家果然都是命運(yùn)的安排。
林如海聽后也不再關(guān)心癩頭和尚的事,對陸璟的懷疑也暫時放了下來,不過他見陸璟對賈家的消息如此了解,肯定不止他所說的這點消息,就問道:“你還打聽到什么消息,也不必藏著掖著,直接都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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