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會議室里，擠下了滿滿當當的一百多人，甚至沒位置做的人，都出去拿了張高腳塑料凳進來坐著。

　　張金也來遲了，罵罵咧咧地讓同事讓開位置給他坐，惹來一陣陣不滿的眼光。

　　“咦，不是說老板會來嗎？怎么就只看到李總？”

　　“你們聽說了嗎，李總其實是管技術的，管公司是因為之前沒招到人，很快李總就會去管研發了。”

　　“不會吧，這可是大新聞啊！”

　　“李總確實是學計算機出身的，不適合管理公司啊。你看看，招進來的人，都什么素質……”

　　說話的同事，瞥了一眼廣告部、物供部、財務部和采購部那些人，意喻不言而明。管理，看起來很虛，但缺了真不行。李東鵬看著亂糟糟的會議室，也心累啊。他也想管理好公司，但……實在是有心無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李東鵬才有壓力，感覺對不起方既明。

　　殊不知，方既明覺得他還管得不錯了，這也是趕鴨子上架的事，沒辦法，那時候飛訊草創，也沒有一個管理人才，自然是這樣的局面。幸好，一切來得及。

　　早上九點整，穿了一身襯衣西褲，還配了皮鞋領帶的方既明，走進了會議室。這年頭，西裝還不是保險銷售、房屋銷售的標配，所以方既明穿著西裝出席，一下就有種非常正式的感覺了。要是再過幾年，你就算穿得再名貴的西裝，都是一副銷售代表的范。

　　也許是方既明臉上很嚴肅，也許是方既明的氣場很強，他進來也沒說話，就往上面主席臺一坐，下面議論聲頓時小了很多。

　　“哇，聽說老板很年輕，難道他就是老板？不對啊，他不是實習生嗎！”

　　“是啊，他是實習生，我還叫他打掃過衛生呢！”

　　“不會吧，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有人可能要倒霉了。”

　　“如果他是老板，那么他在公司做了一個星期的實習生，公司內部的事情，他全都掌握了的……”

　　“糟了糟了，我每天都在十點后才上班，還跟他是前后辦公桌，老板會不會……”

　　“真的很年輕啊，有二十五歲沒？”

　　“可能是個富二代？或者這公司，我們還有大老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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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既明看著下面的眾生相，心中感慨。人，一旦坐上了位置，就會被逼得做一些事。

　　漸漸的，議論聲就沒了。整個會議室，安靜得有點可怕。

　　這場面方既明很熟悉，高中時候班主任進了教室后，也是這樣子的。

　　方既明拿過麥克風，開聲說道：“你們猜對了，我就是飛訊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百分百的持股人，換而言之，我就是飛訊公司的老板。”

　　這話一出，下面登時也壓不住了，有人鼓掌，有人議論，鬧騰了好一陣子。

　　但方既明還是面無表情，似乎下面的議論聲不是聲音一樣。等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之后，方既明接著說道：“而且你們的小道消息也是對的，我今[第八區　]年19歲，還沒到20歲。之前沒來公司，是因為我要參加高考。”

　　這一下，下面的議論聲居然沒有意料之中的大，方既明也有點詫異。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我也不會直接管理公司。但是，你們別以為我就不管理了，事實上，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方既明不理會下面翻涌的聲浪，繼續嚴肅地說道，“飛訊公司給你們的薪酬，可謂是同行業里最高的，甚至可以說是超過外資企業的薪酬和福利。也就是說，飛訊公司沒有任何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但是，有些人讓我太失望了。我也知道，公司草創，規章制度不完善，很多人就憋著心思鉆空子。這些，就是我所掌握的資料。”

　　這時候，李東鵬出去了會議室，然后帶著一隊警察進來了。

　　沒錯，抓人的。

　　廣告部的張金第一個被抓了起來，他驚駭得大叫：“你們憑什么抓我？憑什么？”

　　警察拿出一張逮捕令，說道：“你涉嫌挪用資金、侵占公司資產超過五十萬元，已經達到了逮捕的標準，這是逮捕令，沒有抓錯人。”

　　張金眼睛都瞪大了，本來能說會道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雙手在顫抖，然后看向了主席臺上那面無表情的方既明，等到白銀手鐲掛上的時候，張金才如夢初醒，大喊大叫道：“我為公司出過力，我為公司發展流過汗，你們不能這么對我！我還錢，我還錢！別抓我……”說到最后，張金已經成瘋狂大叫了，還帶著難聽的哭腔。可惜不管張金怎么掙扎，都被警察帶走了。

　　不僅僅是張金，還有財務部的、采購部的、物供部的，都有人被李東鵬指認，然后帶走。

　　等警察把人帶走之后，方既明才繼續開口說道：“公司決定，即刻起，開除員工蔣梅、潘康華、黃光虎、張靖……并且勒令以上這些員工，退還所占公司財產。之所以你們沒有被逮捕，是因為你們挪用資金沒超過三萬元，還有半個月時間左右還錢。如果不還錢，那么到時候被法院強制執行和判刑，就不怪我了。”

　　蔣梅看著方既明，已經失去理智了：“你特么算什么老板，我……”

　　方既明淡淡地說道：“你再罵一句，我立刻報警。”

　　蔣梅憤憤地收聲了，其實大家都知道，害怕到極致之后是憤怒。

　　方既明掃視了一下會議室，把害群之馬去掉之后，整個公司干凈多了。“被開除的請離開吧，你們的工資已經被結算在還款里面，至于還欠多少，自己去財務那里看。超過半個月沒還上的，麻煩你到法院走一遭，再去看守所待幾個月幾年了。”

　　蔣梅猶豫了一下，低著頭起身，然后離開了會議室。剩下的那幾個人，也羞愧地離開了會議室。方既明又說道：“財務部的出去幾個人，看看他們，別讓他們拿走了公司的財產。”

　　一時間，會議室的氣氛很凝重，好像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所有的飛訊員工，都已經忘記了方既明的年輕，剩下的只有畏懼。是啊，太狠了。自從飛訊搬來到深城之后，方既明沒有露過臉。結果第一次露臉，就直接讓警察抓人，讓員工還錢。太狠，太果斷，太沒有人情味了！這是所有員工的共識，甚至為接下來的日子感覺到悲哀。

　　而方既明卻知道，打一棍再給一顆棗是管理的不二手段。不會這個的老板，往往公司都要倒閉。畢竟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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