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冼建華算是服氣了。不然的話，他之前是一直不太服氣的，憑什么不能按照我的風格來演？！后來才知道，原來還有另一種風格更好，似乎還更貼合自己？

        冼建華服氣之后，方既明的工作好做多了。

        說起來也是中國的國情問題，凡事喜歡排資論輩。不管是在體質內，還是在體質外，都是如此。連科研機構里，都有很多占著茅坑不拉屎的，還有指使自己學生搞科研，自己摘桃子的。反正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背后怨氣很多。

        片場也不例外。

        冼建華自認是片場里片酬最高的那個，于是很自然的就飄了。在他帶頭質疑下，方既明的工作顯然就難做了。要不怎么說人是最難管理的？就是這樣了。

        好在方既明頂著金熊獎導演的名頭，再加上他有錢，是資方，有底氣，所以冼建華斗不過他罷了。要是被斗倒了，冼建華肯定會耍一耍大牌的。要不你以為中國人的斗地主精神是從哪里來的？就是與生俱來的，融入血液里的！

        導演不好當啊！

        方既明只能這么說。

        冼建華的戲份殺青之后，拍攝還在繼續。

        只不過呢，倒數第二的戲份，要在校園里面拍。

        嗯，自然而然的，方既明選擇在了北電。無他，他本來就是北電的學生，北電的大禮堂申請使用方便不說，還能用“上鏡”二字蠱惑一堆還沒入行的小鮮肉、小花旦……咳咳，就一堆學生來跑龍套。

        其實也很簡單，選擇在周末，拍一個上課的情形，拍一個在計算機房的情形，拍一個大禮堂里蘇可欣彈鋼琴的情形……反正這跟一般的電影拍攝沒啥不同，根據場景把相關的戲份一股腦全拍了，然后再回去按照劇本剪輯。

        就在學校拍攝期間，林清漪突擊前來探班。

        方既明是不知道的，他還沉浸在工作中。林清漪看著方既明認真演戲，已經入戲的模樣，突然有點吃醋了。是啊，自己的男朋友跟別的女生在拍“談戀愛”戲份，心里總會有點疙瘩吧？

        這是很經典的戲份。

        蘇可欣扮演的宋明熙覺得穿高跟鞋很累，于是兩個人在學校的公共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媽媽又給我買了高跟鞋，穿上去太難受了。”

        蘇可欣的面容姣好，有鄰家妹妹的氣質，一旦撒起嬌來，那楚楚可憐的神色，是個男人都會心疼的。她脫下高跟鞋，按摩自己的腳掌。

        “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方既明試探性地問道，演出了一個初次談戀愛的男生憨傻的一面。

        蘇可欣笑道：“不用啦。”

        方既明有點可惜，扭過頭想緩解一下尷尬。

        沒想到蘇可欣狡黠一笑道：“不過，我要和你換鞋穿。”

        方既明一聽，扭頭看了一眼蘇可欣，那種預感要被整蠱的生無可戀的臉色，真詮釋了什么叫變臉。可惜方既明剛想逃，就被蘇可欣一把抓住挎包的帶子抓了回來。

        “不愿意？”

        蘇可欣的笑容像魔鬼一樣，方既明的深深呼吸了一口，無可奈何地說道：“男生怎么能穿高跟鞋？”

        “會很合腳的。”

        蘇可欣的笑容很好，但說話的內容讓方既明很想逃。

        嗯，方既明剛剛起身，又被拉住了。

        “不，我不要……”方既明非常不情愿地說道。

        蘇可欣也詮釋了什么叫變臉技術，臉上晴轉多云：“好，我知道了。”說完，狠狠地穿上高跟鞋，生氣地走了。

        “別這樣啊，我給你買運動鞋吧？”方既明在后面追。

        “算了，當我沒說過。”蘇可欣面無表情地回頭跟他說道。

        方既明還是要哄的嘛，追上去說道：“這樣吧，你穿我的，我幫你提鞋？”

        蘇可欣使出了殺手锏：“你根本不了解女人。”

        于是，方既明立馬就跪了：“行行行，換換換，換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既明的心是顫抖的。

        走出兩步的蘇可欣立馬停住了，用鄰家妹妹的笑容回頭說道：“真的？”

        于是，換鞋后的兩個人挽手在校園里走著，方既明那生無可戀臉演繹得很到位。旁邊的同學那異樣的眼光，捂嘴偷笑的竊竊私語，還有方既明那痛苦的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哪怕是看過劇本，劇組的人都被逗笑了。

        林清漪也忍俊不禁。

        “過來追我啊，不來的話，我殺了你。”蘇可欣霸氣地說道。

        方既明欲哭無淚地嘆了口氣，只能穿著高跟鞋一路小跑上去。

        男生穿高跟鞋追女生的情形，簡直了。

        沒眼看。

        但林清漪已經暫時放下了吃醋，轉而欣賞方既明的才華了。

        “站住！”

        方既明的叫聲里，有五分急迫，有三分尷尬，還有一分欲哭無淚和一分無地自容。最后，是一場在操場上的追逐戲。蘇可欣逗著方既明，眼看要被追到，又加速跑了。可方既明呢，偏偏跑不快。

        最后，方既明被自己絆倒到操場上……

        “咔！”

        副導演伍嘉榮覺得兩個人拍得非常好。

        方既明連忙甩開高跟鞋，即便是按照他的尺寸買的高跟鞋對，就是兩雙。畢竟蘇可欣的尺碼和方既明還是不一樣的。可即便如此，穿高跟鞋還是非常非常辛苦的。

        “方導，你這是豁出去了啊！”劇組的人都笑了。

        方既明無奈地說道：“這算什么，背她去旅館那段路，不是更難？”

        劇組也知道，方既明拍戲是真的拼，為了所謂的喜劇效果，是真的自己上，而不用替身那種。

        “方導辛苦了，來，喝水。”

        “喝個屁，趕緊的把鞋給我找來。”

        方既明覺得這些人都沒眼力架，什么啊這是！沒看到他這個大導演，都光著腳嗎？

        “對對對，把方導的鞋拿過來！”

        方既明剛想說什么，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周阿牛，你演得很好啊？”

        “嗯？”方既明狐疑地一回頭，臉色里面變了：“你怎么來了？”

        林清漪笑道：“怎么，不能來探班啊？”

        “不是……”方既明苦笑，他能拍出這部戲的感覺，完全是因為林清漪也有小小的刁蠻。事實上，戀愛時的女生，都有一點刁蠻勁的。“我是說你該給我個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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