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不想放春節檔，一來時間趕不上，二來也沒太多必要。”方既明雖然說得很委婉，可鄧有成聽出來了，方既明是不相信西山特效公司的辦事效率。

        鄧有成說道：“如果加班的話，是可以在春節檔把特效趕出來的……”

        方既明笑道：“不需要太趕，如果要春節檔上映，必須是12月底就制作完特效，我還得再精剪半個月，還要提交審查。這樣的話，能趕上宣傳嗎？”

        鄧有成啞口無言，他也不敢保證，超過800組特效鏡頭的電影，能在四個月內做完。

        “……所以啊，慢慢來，不急的。”方既明說道，“我要精益求精，所以給半年時間你先做，做完我看看效果，不行再改。放暑期檔，我們的時間就很充裕了。要是實在做不好，那么就明年春節再打算。”

        中國人說的明年春節，是按照農歷來的。

        即便現在都用的是公歷，可中國人對于傳統節日的習慣，依舊是用的農歷。

        鄧有成卻覺得這樣不行，雖然方既明是在體貼他，可鄧有成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方董，你放心吧，絕對讓你滿意的！”

        憋了一股氣的鄧有成，已經決定不吃不喝都要放心思在特效制作上了。

        請將不如激將，方既明達到了目的，也不多說了，說得越多越容易出錯。

        起身告辭，鄧有成把方既明送出門外。

        “這個方既明，倒是很會……”

        鄧有成是很有情商的一個人，雖然他是中計了，但那也是將計就計。畢竟鄧有成也想把特效做好的，不僅從前景還是錢景來說，特效市場大有作為。

        看看那些好萊塢大片用到的特效，哪一個不是斥巨資打造的？少了說，投資一千萬的特效，特效公司起碼能賺一百萬！

        超過10的利潤，已經足夠讓很多人瘋狂了。

        最讓人興奮的是，一些做過的素材，只要保存好了，第二次遇到類似的場景就能套用了，最多需要改改而已。然鵝，還是一樣的收費。這樣的話，賺的錢還更多。

        方既明也是知道的，因為他看過特效怎么做，無外乎就是細心，一幀幀制作的特效就是要看細節的。

        這次會面，大家各取所需，可謂是皆大歡喜。

        坐在車上的方既明，電話突然響了。“喂，黃董？”

        方既明知道，是黃利成又來游說了。

        “方董，電影上映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黃利成的語氣雖然不是很急，但方既明知道，黃利成已經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沒辦法啊，光明傳媒的股價一路狂瀉，已經從最高點的12塊多，跌到了八塊多，幾近腰斬。這樣的股價，讓黃利成都快愁禿頭了。

        方既明自然也是明白的，但他不覺得股市的表現，跟公司的運營有啥關系，特別是現在的a股。“黃董，你真的看好十一黃金周檔期？”

        “那是自然的。”

        黃利成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但他還是信誓旦旦地說道：“方董，你是不知道今年的電影市場頹靡成什么樣了。這是被壓抑的需求啊，如果有一部好電影上映，那票房肯定會爆的！”

        方既明笑了笑，沒有揭穿他。

        “黃董，你覺得上映也行，但得來個保底發行和對賭協議，你覺得怎么樣？”方既明對現在的電影市場也沒信心，他不得不這么做。

        黃利成一愣：“啊？這……我得考慮考慮……”

        事實上，方既明已經傾向于十一黃金周上映電影了，但該談的條件，還是得談的。

        這一次，方既明代表的是制作方，和發行方討價還價。

        黃利成也深知這一點，他得好好規劃一下，才敢答應方既明。畢竟保底發行和對賭協議，都是不能輕易簽下來的，要是真的沒達到預期，消息泄漏出去了，光明傳媒輸得褲子都不剩！股價？那時候股價不跌破發行價，都要偷笑了。

        方既明心中已經樂開了花，其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光明傳媒是一個大塊頭，把投資、發行和院線都占了，雖然投資和院線只是一部分，可已經給了方既明很大壓力。似乎脫離了光明傳媒，自己的電影就沒辦法拿到高票房一樣。這么說吧，生意場上雙方的體量不對稱，其實很危險。特別是一方的命脈被另一方所掌控，那簡直是在走鋼絲。

        最顯而易見的例子，就是上輩子蘋果更改供應鏈，最大限度跟中國供應鏈脫鉤。于是，一大批依賴著蘋果生存的上市公司，已經快死掉了。

        這就是體量不對稱的后果，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防。

        “這樣，黃董，我們見面再細談。”

        方既明說道，“要不我去你們公司吧！”

        這里也是一個心理戰術，方既明敢單刀赴會，自然是有恃無恐。黃利成對于方既明即將提出的條件，他也會慎重考慮。這就是心理戰術，對方敢來自己地頭提條件，那必然是有所倚仗的。

        殊不知，方既明還真的沒什么底氣。

        雖然知道《鹿鼎記》是好電影，可問題是這是一個不正常的電影市場，能拿下多少票房，方既明是真的沒底。

        但這樣并不影響方既明單刀赴會，去和黃利成談判。畢竟真正有求于人的，是黃利成。

        這么一來，大家的處境都差不多了。方既明不著急讓電影上映，對他來說，十一檔期和春節檔期是一樣的，差別只在票房多少。如果黃利成愿意把利潤分成讓出來，那么方既明就十一檔期上映。

        如果黃利成不肯讓出利潤，那不好意思，方既明想選擇最穩妥的上映時間。

        剩下的，就看黃利成怎么選擇了。

        如果黃利成選擇保證自己的利潤，那么不好意思，方既明不伺候了。

        如果黃利成選擇翻臉，方既明也有退路，其他發行公司巴不得他們的合作崩壞。

        如果黃利成選擇妥協，方既明就在十一檔期上映電影。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全看黃利成怎么選擇。

        方既明覺得，他應該會選擇妥協的。股價，就是黃利成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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