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近幾年，情況開始發(fā)生了變化，”邱明道，“一層有人偷偷的散播起鮑德里亞的理論，被分部的管理層知道了，于是就找到先生問責，先生答應(yīng)會調(diào)查，幾周后他交出了散布者，但是那幾個倒霉的家伙據(jù)說因為再被抓捕的時候抵抗的很激烈已經(jīng)變成尸體了，管理層什么也問不出來。而且之后布鮑德里亞的理論依舊在一層被到處傳播。
“先生給出的解釋是，理論這種東西，很難完全被殺死，就算你干掉了最先傳播的人人，后面的人也有可能會繼續(xù)傳播，不過先生也答應(yīng)會努力遏制事態(tài)的發(fā)展，于是管理層也就接受了他的處理方式。
“但之后事情進行的并不順利，根據(jù)管理層這幾年的統(tǒng)計，在一層鮑德里亞的名字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悉知，雖然先生交上來的尸體也越來越多，但是至少說明了他的努力并沒有收獲太大的效果，于是管理層也在漸漸的對先生失去耐心。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年一層被先生經(jīng)營的太好，失去先生后一層有可能會陷入混亂，管理成本大幅增加，現(xiàn)在管理層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下先生了，不過雙方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也一直在不斷惡化，變得越來越緊張，一層被管理層所控制的警方已經(jīng)和先生的人發(fā)生了很多次沖突，管理層知道先生在謀劃什么，雙方徹底撕破臉只是時間的問題。
“前段時間有消息稱先生從地球的某位走私商人那里訂購了什么東西，讓管理層大為緊張，之后的事情你既然參與其中，應(yīng)該也很清楚，你現(xiàn)在站在這里，那就說明先生已經(jīng)拿到了他要拿的東西。”
“你想說什么？”張恒問道。
“我想說的是，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將你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公司管理層，因為我們其實是同一戰(zhàn)線的上的人，”邱明道，“先生是因為我而覺醒的，當然，因為這件事情我也受到了很嚴重的處分，被降職成為回收專員，但是我并沒有因此而責備先生，實際上，在他接管一層后我們兩個人還保持著相當密切的聯(lián)系。
“這些聯(lián)系都是瞞著管理層的，不然單憑他自己怎么可能能這么精準的把握住管理層的忍耐線，一直在邊緣游走卻始終只是被口頭警告，直到這次事情發(fā)生前，管理層在該怎么處置他的問題上都難以達成一致。”
“你這么做也冒著不少風險的吧，為什么要這么幫助一個讓你被降職的人？”張恒接著問道。
“我告訴過你，之前在我還是特派員的時候，已經(jīng)把我能想到的玩兒法都差不多玩兒了一遍，我差不多開始對這座城市感到厭倦了，直到我將裝著象征交換與死亡的盤交給先生，之后發(fā)生的一切讓這個世界又變得有趣了起來，我想要看看這棵我親手種下的樹最終會結(jié)出怎樣的果實來。
“另一方面，雖然我對之前的工作已經(jīng)感到厭倦了，但是就這么被人一擼到底，多少也有些讓人火大，必須得承認這其中是有一部分私人恩怨在里面的，畢竟我這個人保留了不少與生俱來的惡習，以德報怨，繼續(xù)為建設(shè)這座美麗的城市而添磚加瓦的事情我實在是做不來。”
邱明說完這些話后，望向一旁的張恒，神色期待。
結(jié)果后者的反應(yīng)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張恒搖了搖頭，“很遺憾，我跟你并不是一伙的。”
“你不是先生的人，難不成是管理層安插在他身邊的內(nèi)鬼？”邱明神色微變，“這倒是能解釋你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在新上海0297。”
“別瞎猜了，我也不是管理層的人，”張恒淡淡道，“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跟誰都不是一伙的，我?guī)拖壬鍪拢皇且驗槲液退g有交易而已。”
“那我們兩個人倒是挺像的。”邱明稍微松了口氣。
“不，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惡趣味，就隨意操控改變別人的人生，也不會把這種事情當做樂子。”
“在這個時代像你這樣還擁有底線和道德感的人真的已經(jīng)很少見了。”邱明驚訝，“當你連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什么道德上的限制，只能通過一個比一個更強烈的刺激來確認自己還活著。”
“先生也是這樣的嗎？”
“不，先生不同，他的自制力一直讓我感到欽佩，當你知道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充滿了謊言與欺騙，還能保持自律并不容易，這說明他的心里一定還有著一個更宏偉的目標，說實話，他的成長速度真的讓人驚嘆，當初我把象征交換與死亡給他的時候，原本只是想要看最強大的克隆人是怎么從精神上崩潰的。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處境，而且將鮑德里亞的理論變成了自己最強大的武器，用它來團結(jié)自己的追隨者，賦予他們信仰，他是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者。”
“你既然是自己是他的盟友，那你應(yīng)該知道他反抗管理層的計劃究竟是什么了？”張恒問道。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么，實際上，就算他親口告訴我，我也沒法確定他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就像我看不透你，自從他成為一層的無冕之王后我也已經(jīng)看不透他了，但是我能告訴你的是，他的所圖一定很大，遠比所有人以為的都要大。
“這些年管理層那些蠢貨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他的野心，覺得他還像當年在緊急反應(yīng)小隊一樣，是條隨便丟根肉骨頭就會滿足到到處搖尾巴的狗，殊不知他的胃口早就已經(jīng)變了，狗這種動物，本來就是從狼馴化來的，當它的主人沒法再喂飽它的時候，就會激起它骨子里潛藏的狼性，為了填飽肚子，它甚至不介意吃掉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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