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政治聯姻

　　李葉干笑一聲，他倒是敢吶！

　　家里還有一個小八婆沒能擺平呢，這又多出一個來……依著李嫣兒的脾氣，好死都難啊！

　　“既已聯盟，結不結親也沒多么重要了吧？難道裴相不相信下官的人品？”

　　“人品……”

　　裴寂放下茶杯咂咂嘴，慢悠悠的吐出一根茶葉梗。

　　“裴相這是何意？”

　　李葉頓時悲憤欲絕，曾幾何時，自己的人品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說呢？敢在玄武門趁夜殺人的，這個世上除了當今陛下，恐怕也就只你李葉有這個膽子了。”

　　“啊？”

　　李葉下意識愣神，而后眸光飄忽了幾下，趕忙看向窗外。

　　“呀！不知不覺怎就入夜了？下官忽然想起，后廚火上還燉著王八湯，裴相稍后，下官去去就來……”

　　裴寂朗聲大笑，作勢向外走去。

　　“好啊！那老夫自當是你同意了，明日便將人與你送府上來。”

　　“別！裴相……”

　　面對這么一個刀槍不入老狐貍，李葉頓感頭大，既然插科打諢不管用，那就只好曉之以情了。

　　“下官如今什么境況裴相您又不是不清楚，在下早已心屬衛國公府李小姐，此事長安早已百姓無不知曉，說來您也算是半個媒人。若是此時另娶她人，下官何以面對天下人？”

　　盡管李葉已是聲淚俱下，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裴寂依然毫無波動。

　　“莫非天下人還會關心你娶得哪家姑娘么？”

　　李葉頓時泄了氣，氣道：“下官就不明白了，您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么？還是丑的豬狗不見，就擎等著來霍霍我了？”

　　“屁話！”

　　向來細雨清風的裴寂終于怒了，一改先前文壇大儒的模樣，抬腳朝李葉的屁股踹了上去。

　　“我裴家的女兒雖比不上皇家金枝玉葉，但也是響當當的貴胄之女，姿容才華亦不比那些世家貴族的小姐差上半分，何容你這般作踐！”

　　李葉敢怒不敢言，揉著屁股小聲反駁道。

　　“即是如此，那為何就偏要嫁我呢？嫣兒的脾氣您應是清楚的，若是讓她知道這件事，哪天抽冷子把您家房子點了也是可能的，到時候甭管您裴家的女兒生得多俊俏，恐怕也得被她沁死在茅坑里……”

　　裴寂氣得嘴角直抽抽，遂又踹了幾腳。

　　“小王八蛋！老夫怎么的認識了你這號人？張嘴閉嘴污言穢語，真真的有辱斯文！”

　　連著挨了好幾腳，李葉脾氣也上來了，反正也是跳繩上的螞蚱，自己怕死裴家一族就不怕死了？

　　“強娶硬配，您這不也是有辱斯文嗎？”

　　“你以為老夫要將裴家宗室之女嫁與你，就是為了壓住你這顆籌碼？”

　　威逼利誘沒有了效果，裴寂反而心平氣和了起來，放下準備扔向李葉腦袋上的茶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李葉更氣，故意別著頭不看他，做足了少年人的那股倔氣。

　　“下官愚鈍，還請裴相明言。”

　　“且不管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吧……”

　　看他這副模樣，裴寂搖頭苦笑：“你即已與我裴氏一族聯盟，雖說其中風險很大，甚至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崩，但這其中之利，你豈會不知？老夫說句托大的話，如今雖是新皇登基，然我裴氏一族在朝中與士林之中的地位與聲望，也不見得就比那些名門望族差多少去。”

　　“下官……”

　　李葉還想再拒，裴寂卻伸手打斷道：“你既非要講明，那便聽老夫說完。”

　　“眼下依你之勢力，漫說是躋身權貴，便是朝堂之中，若不是尉遲恭、李靖這些武將對你相待有加，哪里輪得著你位列朝臺？”

　　“裴相……”

　　“若是不想再挨打，就給老夫閉嘴，你且聽著！”

　　狠瞪了李葉一眼，裴寂語氣冷然。

　　“老夫既已將你視作朋友，便斷然沒有半分加害你的心思，至少現在不會。與你結親，也是想在老夫于朝中還有權利之前，再向前推你一把。畢竟你爬得越高，裴家便會越安全，陛下如今已是迫不及待要將我等前朝老臣們趕下臺去了，老夫的時間不多了。”

　　“可是……非要結親才行嗎？”

　　李葉面容苦澀，道理他也明白。

　　裴寂為何屢屢暗中相助自己，不也是看上了自己與李靖之間的這層關系么？再加上自己在朝中根基、底蘊皆無，這樣的人控制在手中，不僅安全，而且更不怕被其反噬。

　　相信憑借裴寂一生在朝中經營的勢力，將一個底子‘干凈’，且毫無背景可言的李葉推上去，簡直易如反掌。

　　再加上李靖這些新興權貴們的勢力，就算裴家今后日薄西山，看在李葉的面子上，李靖等人也會對裴家留情半分。

　　利弊已見分曉，可李葉還是不能接受，或許在裴寂這些朝堂大鱷的眼里，聯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甚至連李靖或許也是這么想的。

　　但李葉不是裴寂，李嫣兒對他而言早已不僅僅是未婚妻子，而是他的全部，是他在這個陌生世界中所有的寄托與希望。

　　李葉不敢想象，若有天他真的失去了李嫣兒，是否還能了無牽掛的活在這個世上。

　　她是牽掛，亦是一切，人活一世若是沒了牽掛，又于行尸走肉有何區別？

　　“終究是少年啊！”

　　裴寂輕嘆一聲，目光復雜地看了眼李葉，目中甚至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一閃而過。

　　“罷了，老夫再讓一步……”裴寂漸漸收起笑容，語氣不容拒絕：“結親一事待你與李家丫頭成親之后再定，莫要再讓老夫失望了。”

　　“這……”

　　李葉還要拒絕，然而裴寂這次卻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了。

　　“莫以為老夫上了你的門，便那你沒辦法了！你以為我裴氏一族經營幾十年的勢力是那么容易被接手的么？！還是你以為，老夫便真的放心，將這偌大的百年家業托付給一個外人？”

　　裴寂拂袖離去，憤怒之氣讓人生寒，畢竟誰也不想自家女兒去給別人做妾，更別提這些豪門貴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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