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一個“好”字讓方潮舟付出沉重的代價,他第二天沒能爬起來給薛丹融煎藥,確切說,他是有心爬起來,但無力,也沒辦法爬起來,他身上那朵牡丹花根本不放人。
方潮舟總算體會到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了。
第三天,方潮舟還暈暈乎乎的,他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喂東西,可他眼睛都睜不開,因為嗅到熟悉的冷香,所以也沒抗拒,順著對方的手喝,才喝到一半,唇舌纏了過來。
他在心里哀嚎一聲,忍不住往被子里躲,啞著聲音求饒,“小師弟,我好困,下次吧。”
現在再來,他真的要死了。
薛丹融把手里的陵水液放到一旁凳子上,重新回到床上,外面的兩只鳥被他設了結界,加昏睡咒,知道不了這里面的動靜。
他看著努力往被子里藏的青年,眸色暗了暗,沒有阻止對方的動作,但他也低頭挨近,吻了吻青年的側臉后,低聲道:“上了藥再睡,師兄。”
方潮舟不想上藥,昨日對方也是拿著上藥這個理由,又折騰了他一回,不過今日也跟昨日一樣,他拒絕不了,只能由著對方上藥。
感覺到異樣的時候,他終于勉強睜開了眼,腿動了動,聲音已經是極其哀怨了,“小師弟。”
薛丹融頓了一下,將手抽出,施法弄干凈手后,扯過旁邊的被子將眼前膩人的白遮得嚴嚴實實。他坐在床邊默念了幾遍清心咒,可咒法似乎沒太大用。
他食髓知味到想把方潮舟吃下去。
這個念頭讓薛丹融隱隱生怕,他不應該這樣做的,可是他現在看到方潮舟就忍不住,他想親近對方,想吻對方,想吻遍對方全身,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氣息。
薛丹融垂下眼,明明知道方潮舟也喜歡他,心也定下來,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把對方藏起來,只能看著他。
但他不能這樣做。
方潮舟睡了整整一天,才勉強恢復了精神,他醒來的時候,薛丹融就坐在床邊。方潮舟現在看到薛丹融那張秾麗漂亮的臉就有些發憷,甚至忍不住往后躲。
他不是不喜歡薛丹融,只是他真的有點怕對方了。
但躲了一下后,他突然看到薛丹融身上的衣服——
是天水宗的弟子服。
“小師弟,你……”方潮舟立刻坐了起來,一坐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子就自動往下滑,被子下的他不著寸縷。
很快,方潮舟就被迫坐在了他人的腿上,雖然不是第一次坐了,但他還是忍不住臉紅。薛丹融將被子和人一起抱了過來,一只手在被子外,一只手在被子里。
“師兄,再過七日,我們就回天水宗,可好?”
方潮舟正忙著抓住被子里的那只手,聞言先是一喜,隨后一怔,“好是好,可為什么要七日后?”
薛丹融沒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的手告訴了方潮舟。
臨到七日期限的第五日,方潮舟才終于下了床,他趴在桌子上,感覺到自己像是被話本里被山精妖怪掏空身體的書生。薛丹融現在完全是個騙子,說是雙修,可他都沒按雙修的流程走。
雙修需要心法,靈力按照心法在體內走一圈,可是他的靈力從沒有走完過,薛丹融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心法被打斷好幾次后,方潮舟放棄了,只能讓雙修變成原始活動。
可憐他的老腰,酸得要斷了,也快被掐斷了。
當然,也不能完全怪薛丹融,他自己也有錯,意志非常不堅定,薛丹融并沒有強行打斷他的心法,只是動作幅度突然變大……
第六日,方潮舟見到褐馬雞和金翅鳥,褐馬雞連中了幾日的昏睡咒,壓根不知道過去了這么多日,看到方潮舟臉色有些白,好奇地問:“方潮舟,你昨夜沒睡好嗎?”
方潮舟擠出一抹笑,不是昨夜沒睡好,是前幾夜基本沒睡,這兩日才勉強終于能正常睡覺了。
當天,方潮舟和薛丹融一起出了門,還帶上了褐馬雞和金翅鳥,本來說好是一人帶一只鳥,但褐馬雞一變小落在方潮舟的肩頭,金翅鳥也飛了過來,緊緊地挨著褐馬雞。
褐馬雞又躲到另外一邊肩膀,金翅鳥立刻跟上,它們好像正在玩游戲,一個躲一個追,最后褐馬雞好像飛累了,它不擅于飛行,而金翅鳥時行千里,所以褐馬雞就怒而一腳把金翅鳥踢倒在地。
方潮舟連忙把金翅鳥撿起來,金翅鳥好不容易養好了翅膀,可不能再斷一次了,明日就要將金翅鳥還給鐘離越水了。他怕褐馬雞跟金翅鳥再打架,確切說是褐馬雞單方面毆打金翅鳥,所以方潮舟把金翅鳥遞給薛丹融。
薛丹融戴著帷帽,看了眼方潮舟手里的金翅鳥,并沒有接。
他頭上的帷帽是方潮舟強制的,本來沒戴,但薛丹融一出門,就引來一堆目光,甚至有人直接過來搭訕,雖然最后被薛丹融一個眼神就逼走了,但方潮舟為了省事,還是給薛丹融戴上了帷帽。
“接啊。”方潮舟催促道,又把金翅鳥往前遞了遞。
薛丹融慢慢伸過手,接過金翅鳥,讓對方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潮舟看到這一幕,唇角勾了勾。很快,他就買好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帶著薛丹融和兩只鳥回了住處。褐馬雞和金翅鳥也知道明日要回天水宗,不知怎么的,它們遲遲不睡,方潮舟睡在里間,都能聽到褐馬雞在外間碎碎念的聲音,一直講個沒停。
他覺得稀奇,認真聽了幾句后,看向睡在外側的薛丹融,“大黑好像舍不得金翅鳥。”
薛丹融長睫掀開,一雙鳳眸在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下顯得清亮。方潮舟看到他睜開眼,說話的**也冒了出來,他湊近對方,“我就知道大黑不討厭金翅鳥,雖然大黑總是打它。”
薛丹融嗯了一聲。
方潮舟又說:“你剛剛聽到它們在說什么了嗎?金翅鳥好像想把自己的尾羽贈給大黑,這個是不是很隆重的東西?”
薛丹融開口,“金翅鳥要送的那根尾羽是唯一的一根,只贈伴侶,若是以后……”他頓了一下,才把褐馬雞的名字叫出來,似乎那很難以啟齒,“大黑遇到危險,尾羽能替它擋下致命一擊。”
方潮舟不由哇了一聲,眼里盡是八卦的興奮,“那這不就是求愛?那如果大黑接受了……”話沒說完,就聽到外間“咚”的一聲,像是什么砸在了地上。
“老子才不要你這根屁股毛,滾!”褐馬雞的聲音緊接響起。
方潮舟:“……”
他咳了一聲,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唏噓不已,“果然鳥類求愛也不容易,人更是麻煩了,凡人還有三聘六禮,哎。”他說完覺得困意上頭,就閉上了眼,而薛丹融則是轉頭盯著方潮舟,看了許久。
翌日一大早,方潮舟先給薛丹融喂了一碗藥,又拿出昨日買的護膝綁在了對方的膝蓋上,薛丹融看見方潮舟的舉動,有些不解。方潮舟給薛丹融綁上后,又給自己綁上,綁完對上薛丹融的眼神,才解釋道:“等回了天水宗肯定要跪,有了這個就沒那么疼。”
待會他們回去,可是要跪在山門外,碎石泥巴地,跪起來可疼了,不僅如此,為了表示態度,肯定要卸掉一身防御,以**之軀跪著才行。
跪肯定少不了,但做點小動作減少點疼痛總行的。
薛丹融明白了方潮舟的意思,他擰了眉,想伸手扯掉膝蓋上的護膝,方潮舟連忙攔住,“你脫它干嘛?穿著,我買的這兩對護膝可貴了,不許浪費。”
薛丹融眉頭皺得更緊,但沒有再伸手,他目光轉到方潮舟的腿上,“那師兄把護膝解了,我一個人跪即可。”
“你跪你的,我跪我的,你有錯,我也有錯。我不僅當著師祖的面把你帶走,還拐走了金翅鳥,也是罪加一等,所以待會我們各跪各的。”方潮舟說著,把薛丹融的褲腿放下來,他將護膝綁在了里面,單從外面看是看不出的,“可以了,我們出發吧。”
他說完發現薛丹融沒說話,只抬頭看著他。
薛丹融此時坐著,方潮舟站著。
方潮舟沒有猶豫,抬起手捧住了薛丹融的臉,“好了,別想那么多,沒事的。”他本想安慰對方,但上手后,覺得觸覺實在太好,忍不住對著薛丹融的臉又捏又揉,像是在玩面團,直到薛丹融的臉被他弄紅了一大片,他才訕訕地停下手。
這不能怪他,都怪薛丹融不反抗,任由他捏揉。
乘坐金翅鳥返回天水宗,不過片刻,已經到了天水宗山門下。把守山門的弟子看到方潮舟和薛丹融二人,皆是一驚,還未有動作,就看到方、薛二人跪了下去。
“弟子方潮舟向宗門請罪。”
“弟子薛丹融向宗門請罪。”
方潮舟跪下去的時候,心神突然恍惚了一下,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當初也有人愿意陪他跪在宗門外,結局會不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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