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百尺樓樓主
晉王梁瑛沒有因為韋善會的話生氣,反而很是放肆地笑了笑,說道:“本王有這等的福氣,就是不知韋國舅有沒有這樣的福氣。只是依著本王的想法,韋國舅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福氣,只怕是會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
韋善會氣極,也不稱呼王爺或是晉王殿下了,直呼姓名,“梁瑛!你不要欺人太甚!”
梁瑛斜眼看了韋善會一眼,不屑道:“怎么?你還能弄死我不成?要是不服氣的話,咱倆比劃比劃?都是沙場下來的老軍伍了,別學那群娘們那般,只會唧唧歪歪。”
韋善會瞪眼斥道:“梁瑛,你若不是皇族子弟,我跟你比劃一番又如何?不過是仗著出身胡作非為罷了,你也配說自己軍伍出身?”
梁瑛氣極反笑,道:“好好好,我不配,你韋善會配,這天下缺了我梁瑛可以,但不能沒了你韋善會。
不過你記住,風水輪流轉,我會等到你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天,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過感激本王了。”
說到最后,在府中養氣多年的晉王梁瑛渾身透著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殺氣。
韋善會被這句極其惡毒的話氣的不行,卻又不能真的如街頭混混那般與晉王梁瑛打上一場,也不能像民間潑婦那般與其罵街,只是肩膀不住地顫抖著,顏色本就有些深的嘴唇越發青紫。
原本跟在后面的韋義臣急忙上前幾步,將老父親扶住,生怕父親一個激動昏了過去。
韋善會深呼吸幾口后,面色慢慢恢復平常,淡淡道:“那韋某就等著晉王殿下的手段了,希望晉王莫要讓我失望才是,不要再像當年那般半途而廢。”
本欲離去的梁瑛聽到這番誅心話,剛剛壓下的怒火立時又冒了上來,長眸微瞇,聲音冷冽如寒冬臘月,道:“那好,就請韋國舅拭目以待,本王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
巳時末,本在國子監當值的公孫文杰,一臉怒氣沖沖地回到了公孫府。
公孫抱玉的臥房里,面容白凈的公孫文杰鐵青著臉,質問道:“父親,為何前往柱國府吊唁這樣的大事不讓我去?難道在父親的心中,我就這般不堪嗎?”
面有病容的公孫抱玉咳了一聲,很是疲倦地緩聲說道:“你既然在國子監任職,自然要做好分內事,豈能因私廢公?再說了,不過是去吊唁老朋友而已,盡盡個人的心意,又不是什么出風頭的大事,需要你去露臉......”
一句話未說完,公孫抱玉又重重地咳嗽了起來,直咳得面頰漲紅。
公孫文杰沒有半點安撫父親的意思,語氣中依舊帶著一股難以消除的怨恨,道:“我就知道您會這般說,畢竟在父親的眼中,我只是中人之資、不堪大用,不過請父親放心,我不會借助您的威勢,我會向世人證明我的才干的。”
說完以后,公孫文杰一甩衣袖,留下了一道憤恨不平的背影。
公孫抱玉心神激蕩之下,吐了口鮮血,昏倒在床上。
侍奉在一旁的丫鬟立時驚叫,大聲地呼喊來人。
踏入院子的公孫文杰聽到呼喊聲后,只是在原地頓了一下,隨即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這一日,柱國張子儀新逝,尚書右仆射公孫抱玉病重。
帝國最堅固的兩塊基石,一死,一重病。
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
皇城,望仙臺。
皇帝陛下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太液池,頗有些心緒不寧。
“魚朝恩,你說小月兒如今到了哪里?是否到了偃師?”皇帝忽然問道。
侍立一旁的魚朝恩輕聲說道:“公主殿下若是途中休整的話,此時應在偃師城中,若是不曾歇息、只圖趕路的話,那么此刻應該已是快到鞏縣了。”
皇帝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愁,輕聲嘆道:“山高路遠,朕很是擔心她啊,若是路上磕了碰了,如何是好啊。”
魚朝恩低眉順眼地說道:“陛下,護送公主殿下的護衛都是老奴精挑細選的,除了兩位九品的大內侍衛以外,還有四名經驗豐富的皇.城.司百戶隨行,更有一位千戶坐鎮,公主殿下一定可以平安抵達無量山的。”
皇帝陛下慢慢地舒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吩咐下去,沿途的各地官府都要密切注意,不可讓朕的小月兒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若是出了差池,就讓當地的官員自裁謝罪。”
魚朝恩很是鄭重地應了一聲。
微風拂過,有那么一絲的涼意,似乎秋日的溫度已經難以壓制即將到來的寒意。
皇帝忽然說道:“都有誰去了柱國府上吊唁?京城之中可有什么風言風語?”
魚朝恩平淡說道:“該去的都去了,只有公孫老大人沒去,說是臥病在床,派了自己的義子前往柱國張府吊唁。”
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道:“朕聽說不該去的也去了,對嗎?”
魚朝恩面無表情地說道:“晉王殿下也去了,在柱國府上與公孫天行、韋國舅相遇,吊唁結束以后,晉王與國舅一起走了一段路,具體聊了什么,沒人知曉。
最后的結果是,晉王殿下怒氣沖沖地返回了晉王府,國舅大人臉色極差、險些暈倒在大街上。”
聽到這里,皇帝陛下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冷笑不已。
“對了,張景岳可有什么異常舉措?”
背對著大太監魚朝恩的皇帝陛下忽然問道。
魚朝恩想了一下,說道:“不曾有異常反應。”
皇帝笑道:“你不覺得太正常就是不正常嗎?”
魚朝恩跟著笑了一下,沒有去接這個太過匪夷所思的話題。
......
太陽西斜,同里古鎮涌入了許多的外地人,紛紛尋找著還有空房的客棧,顯得有些太過吵鬧。
百尺樓的頂層站著一道身影,正是一襲白衣的朱雀,他看著計家大宅的方向兀自出神。
金色的陽光映襯在他的臉上,好像在其上渡了一層金箔,很是動人。
不多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位年紀頗大的老頭兒沿著木質樓梯盤旋而上。
老頭兒面容清癯,身上穿著一襲樸素青衫,腰間掛著一柄樣貌古樸的鐵尺,神態平和,頗有一番高人氣度。
待百尺樓頂層站著兩道身影的時候,老頭兒對著朱雀的背影躬身施了一禮,問道:“不知大人前來所謂何事?老朽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朱雀并未回頭,繼續盯著樓外的黃昏美景瞧個不停,嘴里說道:“沒什么事,就是借你這樓看看風景。再說了,我就算有什么事,你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少費口舌。”
老頭兒聽到這番貶低自己的說辭,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朱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問道:“如今百尺樓可有比較出彩的年輕弟子?若是有的話,不妨去挑戰一下那位將計家小姐挫敗的少年。”
老頭兒一臉八卦地看著朱雀,語氣古怪地問道:“那位姓孟的少年,可是與大人有關系?”
朱雀斜眼看了老頭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沒關系就不能磨礪一番了?那小子的天賦不錯,若是能夠引導雕琢一番,他日的成就不會低了,就當是提拔一位還算入眼的江湖后輩吧。”
老頭兒只是輕聲笑了笑,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朱雀被這副無禮、且無理的表情看得有些臉紅,隨即一頓足,人影自百尺樓頂層消失。
臨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話。
“記得磨礪那小子,不要忘了。”
老頭兒很是得意地笑了一聲,隨后緩緩踱到朱雀剛才站立的位置,低頭看向樓下的蕓蕓眾生。
在夕陽即將墜落天際的時候,一個年輕人上了頂層,靜靜地站在老頭兒的身后。
老頭兒扭身看著這位自己最滿意的弟子,眼神中滿是自豪的意味。
年輕人對著老頭兒躬身施了一禮,問候道:“弟子陳文升見過師父。”
能被百尺樓大師兄陳文升這般稱呼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百尺樓的樓主陳崇正。
陳崇正擺手示意自己的大弟子無須多禮,直截了當地問道:“文升,你可相中那位芙蓉姑娘?”
陳文升怔了一下,隨即露了一個頗為靦腆的笑容,說道:“我與計小姐太熟。”
關系若是太熟,自然不好意思下手,那就是并未相中的意思。
陳崇正看著眼前的得意弟子,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小時候不是總喜歡去計家找她玩兒嗎?怎么如今反倒疏遠了?”
陳文升笑著說道:“或許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陳崇正問道:“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若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為師自會為你上門提親說媒。”
陳文升搖了搖頭,很是簡潔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但現在還沒遇到,而且我并不需要。”
“哦?這是為什么?”陳崇正很是好奇地問道,自家子弟已是到了男歡女愛的年紀,竟然還沒有心儀的對象,且不需要,這自然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為我還不想成親啊。”
陳文升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如今還年輕,想去江湖上闖蕩一番,若是留有牽掛,怕是不能順心如意地在外游歷,與其這樣瞻前顧后,還不如晚些年再遇到喜歡的姑娘。”
陳崇正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明日去挑戰那位姓孟的少年郎,若是贏了,自行闖蕩江湖去,若是輸了,就跟在他身邊學習。”
“是,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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