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雯本來不想實話實說，再者，速效避孕藥這么先進的東西在這個年代壓根還沒出現呢。

        她只好扯謊：“今天在縣城買的糖，沒了，最后一粒了，下次再給你帶。”

        楊二倒是不懷疑自己老婆是不是小氣舍不得給自己吃，只是，他看著趙雯那一閃而過的驚慌神色，心里還是存了個疑問。

        他這人有個毛病，心里藏不住事，后半夜翻來覆去想著都是老婆那悄咪咪偷吃“糖”還故作淡定的樣子，想著想著便睡不著了，干脆坐直了身子，直愣愣地盯著熟睡的女人。

        伸出有些粗糙的寬大手掌，將她瘦小的臉蛋蓋住，他思慮再三，不忍打擾勞累一天的她，最終還是將滿肚子的困惑憋了下去。

        第二天趙雯起床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楊二已經做好了早飯，正準備喊她吃飯，見狀忙撲了上來，一把托住她嬌弱的小身板，緊張兮兮地摸摸額頭再摸摸臉蛋和脖子，發現體溫正常才松了口氣：“老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趙雯沒臉說自己這是縱yu過度的征兆，只好憋紅了臉不吭聲。

        楊二倒也聰明，頓時明白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抱起自家媳婦，將她好端端安放在床上，隨后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生氣了？都說新婚燕爾，可是咱倆一直在娘眼皮子底下，我……我憋壞了……”

        說著，他忍不住把臉埋進她懷里，嗅著她帶著些許咸濕汗味的體香：“以后我輕點，你別生氣好不好？”

        “嗯~”趙雯搓了搓他的腦袋，“我歇會就好了，去吃飯吧，我去看看妮妮。”

        “說來也奇怪，妮妮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了。”楊二見媳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氣，心里知道自己有點過度了，可身體太誠實，有些事情他也控制不了，只好懷帶著愧疚轉移話題，“那老鼠油真是神了。”

        趙雯心里發笑，什么老鼠油啊，要真靠老鼠油的藥效，少說還得十天半個月，多虧了系統提供的高科技藥物啊。

        忍不住在心里把系統夸了一頓，系統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趙雯忍住笑意，努力忽略身體的不適，趿拉著拖鞋下地：“是得謝謝大姐，多虧她幫我找到了老鼠油。”

        “應該的應該的，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明天晚上咱們在家里辦桌酒席，把老丈人和姐姐們請過來一起開開心，也算是慶祝咱們新家落成。”楊二興奮地說道，“等我年底結算了工錢，我再給你補一個風風光光的婚宴怎么樣？”

        “好，都好，慢慢來，不急。”趙雯溫柔地笑著，這個小迷弟對生活還是挺有規劃的，甚好，甚好啊。

        誰知小迷弟似乎對她敷衍的回答有些不高興，轉身盯著她，道：“怎么能不急呢？我楊從文不能讓我的女人受一丁點的委屈，以后我再聽到誰說你沒名沒姓就跟了我，我可要打斷他的腿！”

        迎著熹微晨光，趙雯站在堂屋看著這個一本正經要跟人算賬的迷弟，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便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腰，揚起脖子看著他英俊的五官線條硬朗的臉：“好，我老公真有男子氣概，我聽你的。”

        這土味情話像是迷魂湯一樣，灌得楊二七葷八素的，忍不住對著媳婦的嘴親了下去。

        呼吸急促間，眼看兩人又要少兒不宜了，西屋一聲嬌嫩的啼哭成為了氣氛終結者。

        趙雯推開楊二，理了理扯亂的衣服和頭發，三兩步趕去了西屋，留下迷弟在原地凌亂。

        當天晚上，迷弟就把早上的話拋到了腦后，什么節制啊，什么輕點啊，都成了浮云，他只想做個混賬。

        半夜，趙雯趁他終于睡去，又悄悄摸了粒避孕藥丟進了嘴里。

        當她躺下，身后的楊二悄悄睜開了眼，看準了她藏藥的柜子，隱忍不發。

        次日清早，趙雯約了后面的張嬸去山上砍竹子幫她家做藤椅，天剛蒙蒙亮，飯也沒吃就趕去了山腳下。

        她想趕一趕，趁著妮妮沒睡醒的時候多砍一些，免得天亮了帶著妮妮不方便。

        她這一走，楊二也醒了。

        往常這個時候他還沒起，要再過半個小時才做早飯，今天媳婦起得早他也跟著醒了。

        其實他自己知道，是因為心里藏著疑問，睡覺太淺，一有風吹草動就醒了。

        他走到了那只柜子面前，那是他親手打造的，圖樣改了幾次，最終采納了媳婦的一些建議，帶了個簡易梳妝鏡在柜子上方。

        拉開最下面的抽屜，他從一堆內衣里翻出了媳婦藏著的“糖果”，看著盒子上那幾行刺眼的藥物說明，楊二如遭雷擊，挫敗地跌坐在身后的床上。

        以至于趙雯砍了兩個小時的竹子回來了，非但沒有熱騰騰的早飯迎接她，還有一個渾身黑云壓頂的小老公等著發作。

        趙雯詫異地解開帽子，松開扎緊褲腿和袖口的繩子，本打算泡個澡再問問怎么了，可沒等她轉身，楊二就冷冷問道：“招娣，你就這么不愿意跟我生孩子嗎？”

        趙雯石化當場。

        糟糕兩個字才從心里蹦出來，她整個人就被楊二拖進了懷里，楊二受不了這委屈，像是剛剛哭過一樣，說話間帶著濃重的鼻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他質問道：“為什么？招娣，難道你還是忘不了大哥？難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托付終身？難道我楊二對你的心你不明白？我愛你，你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唯一的女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招娣，我難過，你告訴我，為什么？”

        趙雯已經從懵逼中回過勁兒來，她沒有說話，任由楊二脆弱地枕在她脖子上痛哭流涕。

        等楊二哭夠了，她才掰開他鉗制著自己的雙手，轉身捧著他的臉：“從文，冷靜下來沒有？你看著我，看著我！”

        “我不聽我不聽，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我真想罵你一頓打你一頓，可是我舍不得，你是我手心里的寶，你是我的心頭肉，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招娣，我不好嗎？我真的不如大哥嗎？”楊二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他根本不愿意面對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恨自己沒用沒有早一點認識朱招娣，沒有成為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人，他恨，他甚至恨他死去的大哥，恨他占有了這個女人一年多。

        他心里的委屈沒有人能懂，可是他再難過，還是不想傷害她。

        他輕輕推開她，后退幾步，保持著距離：“招娣，你給我一個解釋，如果你真的不愛我，我可以改，我哪里不好，你說，我都改，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

        趙雯惱了，這混賬小子怎么這么蠢呢？

        不由分說沖上前去踮起腳尖摟著他的脖子，用嘴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楊二現在有點神志不清，他只知道這個女人軟糯香甜的身體就是他的鴆酒，他愿意飲鴆止渴，就算知道她不愿意跟自己生孩子，還是沉迷在她的溫柔鄉里不可自拔。

        情到深處，他將她一把抱起，隨手從柜子里扯出兩件衣服，大步跨出門去，幾步走到山腳下的山泉旁，跟她一起跳了進去。

        清涼的山泉水將他混亂的大腦降溫，他不再哭泣，強忍著心痛，解開她的衣衫，為她清洗身上的泥濘。

        他不說話，趙雯也不說話。

        兩個人默默在山泉下相擁無言。

        隨后便撲騰了起來。

        趙雯活了兩世，這還是第一次在野外玩這么刺激，心虛有，緊張有，故而一時間放不開手腳。

        楊二察覺到她的抵觸，低頭咬著她的耳朵輕輕摩挲：“招娣，這里沒有人來，你就滿足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這他妹的，是要訣別了？

        趙雯氣到不行，猛地抽離，惱怒地盯著他：“楊從文，你是蠢貨嗎？咱家現在什么條件？能再要第二個孩子嗎？難道要把妮妮扔給你娘？還是扔給我娘家？你是不是覺得我避孕是不愛你？好，我告訴你，我是怕你太累，怕你我還沒混出個人樣來就被孩子拖得翻不了身。我他媽想跟你一輩子好好的過下去，不想只圖眼前不顧以后！想要孩子，可以，你給我五年時間，我朱招娣要是還不愿意跟你生孩子我就自己滾！但是現在，楊從文同志，咱倆不能要孩子，你懂了沒有？”

        隔著山泉淋漓的水霧，楊二被這一通話吼得怔在了原地。

        很快，羞愧讓他無地自容，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一把摟住自家媳婦，楊二聲音顫抖：“我錯了，招娣，我錯了，你不要生氣，我以為……我以為……我錯了！”

        “蠢貨！”趙雯余怒未消，卻不打算推開他，將心比心，如果換做是她，忽然發現自己深愛的人不肯跟自己生孩子，這打擊也是夠受的。

        色令智昏倒未必，打擊令智昏倒是真的。

        所以吼完她就不再糾纏這事了，任由楊二從身后抱著她，柔聲寬慰道：“你怎么這么傻呢？成天吃那么多，營養都長哪兒去了？”

        楊二愧疚難當，羞紅了臉：“還能長哪兒去，長那兒去了唄，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你還怨我蠢，我蠢不好嗎？聰明的男人都壞，我蠢說明我好。”

        趙雯哭笑不得，只得搖搖頭：“好好好，說不過你的歪理，該回去了吧，妮妮該醒了，你也該去上工了。”

        “沒事，我昨天就跟工頭說了，今天家里辦酒席，不用去的。”楊二將臉埋在她鎖骨上，貪婪地抱緊她的軀體，“所以，好嫂嫂，咱們試試唄？”

        “試試？試什么？”趙雯一頭霧水，片刻后明白過來。

        這事，怎一個臥槽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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