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
夜幕降臨,白狐兄如期而至。
其實陳洗已經猜到了,這狐貍定是師尊派來的。
在訓誡堂領罰時,師尊并未出現,應是已知懲處結果。而且門派里,能施法在外物上破掌門結界又知曉他喜好的人,也只有青玉仙尊了。
陳洗摟著狐貍,好一頓擼,白狐兄的毛長而密,摸起來格外柔軟舒適。又逢冬日,抱在懷暖洋洋的,還能御寒,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摸著摸著,感受到狐貍毛上輕微的法術波動,陳洗若有所思。
師尊在白狐身上設了解結界的術法,那么如果能將其破解,豈不是也能將結界給解開。
想著,陳洗催動靈力,試圖去參透其中的門道。
但奈何目前靈力有限,一時根本無法解開,時辰一到,只得先放白狐兄離開。
目送狐貍潛入樹林消失不見,陳洗往北面看去,北面有一片叢林,在月光之下顯得陰森詭異。
這半年來,為尋赤蓮子,陳洗幾乎走遍了靈豐門大大小小的宅院、山頭,連后山之前也來過一回,但眼前這片北面之地不曾涉足。
當初入門時發的手冊上未標注出這塊地方,平日里更是從來沒聽人提起過,陳洗不由得心生好奇。
他心想,若能參悟白狐身上的術法,倒是可以趁被關的這幾天去那邊探尋探尋,也免了日后還要找借口溜出來。
接下來幾日,陳洗一手拿五只筆趕完了罰抄,雖然字寫得慘不忍睹。
他早上等師兄送飯,傍晚等白狐兄來,順便琢磨破解之法。
這后山因為設有結界,除了每日來送餐的師兄,根本不會有旁人踏入。
屆時若真能溜出去,他只需在師兄送飯之前回來,便不會被發現。
幾日觀察下來,陳洗愈發覺得那片樹林有問題。
只是白狐身上的術法還是難以破解,他甚至偷偷薅了好幾撮毛,整日拿在手中觀摩,感受其上的法力。
轉眼間便到了第九日深夜,無數次失敗后,陳洗又嘗試解開結界,他雙手捏訣,將法力傾注其上,果不其然,還是毫無反應。
陳洗已然習慣了,移開眼連嘆氣懶得嘆。
忽然,一陣涼意襲來,油燈的火苗倏地滅了。
他看向結界處,有風灌入。
竟然解開了!
陳洗站起身,細細回想方才的解法,又捏了個訣,結界隨即封上,這下,解結界與補結界的方法他都掌握了,終于可以偷溜出去。
月光泠泠,淡漠地撒了滿地。
身處其間,陳洗覺得這樹林與尋常的根本毫無二致,不過是小了點。
他在里面游蕩許久,仍未發現異常,若是真有神器在此,靈力定會有波動,但此地靈脈穩固,鮮少有異。
望著地上參差錯落的樹影,陳洗隨便找了棵粗壯的樹爬上去,躺在枝干上賞月。來都來了,非得做些什么才回去,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
月兒并不圓,殘留著滿月的影子。一算,還有十日便除夕了,也是他被放出去的日子。
在魔域時,他們也會過年。
四界中,除了妖境,人間、修仙界、魔域千年來已通用了同一歷法。
自神與自生之魔隕滅后,人既修仙,又可修魔,這三界歸根結底同出一脈,不過仙魔修煉之路迥異,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注定兩界會爭端不斷。
陳洗不由得感嘆,若非當初法力盡失,他也修不了這仙。
寒風料峭,到底是深冬,繞是裹得嚴嚴實實也架不住寒意侵襲。
躺在樹上,不一會兒,陳洗便凍得發抖,賞月也不是那么好賞的。
他輕嘆一聲,白跑一趟還挨凍,想來是被關著悶太久,才會看什么地方都覺得怪。
剛想下樹,忽覺異樣,陳洗往旁邊的枝干一看,上面臥著一條大蛇,正朝他吐信子。
我去!!!
蛇不應該在冬眠嗎?!
對上冰冷的豎瞳,陳洗心中一驚,在大蛇襲來之前,翻身下樹,手撐在地被碎石劃傷也顧不得去看,一個勁地逃跑。
跑了好一陣,確認沒有追上來,他才停下,氣喘吁吁。
方才應該是不小心驚擾了蛇的冬眠,好家伙,他還頭一回見那么大的蛇,蛇身差不多有他砸的酒壇那么粗。
手心傳來疼痛,陳洗抬手一看,鮮血淋漓,血甚至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可傷口看起來分明不深,但血像是受到鼓動,直往外冒,陳洗正奇怪,忽然有風吹過,他的腳下竟顯露出一扇石門!
此地真有問題!
血朝石門的中心點匯聚,不一會兒,石門移開,露出石梯,陳洗考慮一番還是走了下去。
石梯通向地下,他一進去,上面的門便自動合上,隨之兩側泛起瑩瑩幽光,依稀可見前方的路。
陳洗沿著石梯向下走了許久都未到底,他沒想到靈豐門里竟藏有如此玄密的地方,而且門派中無人知曉,也不知此地是否與赤蓮子有關。
終于走到了頭,開闊的空間乍現,眼前是緊閉著的巨大石門,門上還刻了浮雕,看起來像是一片蓮花,其他蓮花都是大開的狀態,只有中間一朵還是含苞待放,倒與他夢中的場景有幾分相像。
門前有一段空曠地帶,陳洗巡視一圈,毫無所獲。不知該如何打開這扇門,鬼使神差地,他將滿是血的手放在了那朵含苞待放的蓮花上。
只聽一聲悶響,門開了!
陳洗蹙眉看著自己的手,血還在流。
之前得知他的血能醫師尊心疾時,他還以為是他與師尊之間有什么未探尋出的聯結,畢竟他夢里的蓮池便在無尋處。
而此刻,他開始懷疑,他、亦或是他的血與靈豐門或許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但仍需求證,萬一別人的血也能打開此門呢?
門內的路深不見底,不知通向何方,里面兩側墻壁已亮起微光,像是在歡迎旅人的到來。
陳洗一踏入,身后的大門即刻緊閉。退無可退,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
他順著小道向前走,拐了幾個彎后,看見一旁辟出了一間門廳。
走進門,只見正中間懸浮著一顆小小的狀若蓮子的赤金色圓球。
赤蓮子?!!
陳洗難以置信,就、就如此輕易被他找到了?
他欲上前探尋,走了幾步頓時不敢再往前。他發現赤蓮子之外有兩重結界,外面那重極其狠厲,稍有不慎恐會傷及性命。
而且此重結界居然有些像魔域的術法,陳洗疑惑,小心求證著。
一番查看下來,他幾乎能斷定,外層的結界便是出自魔域,而且施法人的法力怕是比他父親還要精進。
現下,陳洗心中是困惑不已,靈豐門里竟然存在著出自魔域的結界,而且就在神器之外,還是用來保護神器的。
可以看出,結界存在的時間已然很久,陳洗不禁懷疑,莫非是初代魔尊設下的?
但初代魔尊與靈豐門的創立者明華仙尊是死對頭,最后二位還同歸于盡,怎么可能會幫忙保護神器。
這結界太過強悍,他解不開,繞是青玉仙尊來怕也難以解開。
陳洗打算出禁閉之后去詢問父親,畢竟術法出自魔域,作為魔尊的父親定有法子應對。
正想離開,陳洗看見手心的血還在滴,他心血來潮,將一滴血滴在了結界上。
接觸到的瞬間,血在結界上蔓延開,最后,一滴血竟包裹住了整個外層結界!
只見一陣微弱紅光之后,外層結界破碎消失了!!
“我的天吶……”陳洗驚呼,心中更是詫異萬分:我的血難道是什么天地至寶嗎?為何又能治病,又能開門,還能解開如此兇狠結界?
陳洗呆愣幾秒,連忙用血去解里面的那重結界,可這回血滴在上自動滑落,卻是無法解開。
陳洗納了悶了,為何外面那層可解,里面這層卻解不了?
他發現里層結界出自靈豐門,而且設置極其巧妙,將結界與靈脈相通,如此便不會產生靈力波動,旁人根本無法感覺到此地異樣,怪不得連青玉仙尊都被蒙在鼓里。
陳洗甚至有些相信靈豐門的現任掌門應該不知神器存在何處,因為這結界來源已久,施法人法術高深莫測,最不濟也是個掌門級別的人物,此處沒有他人踏足的痕跡,應是設好后便無人發現。
陳洗看著這精妙的布局,不由得嘖嘖稱奇。
原來想保護一樣東西,并非畫地為牢將其設為禁地,而是直接讓其消失,讓它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記憶里。
里層的結界實在無法解開,陳洗只得暫且作罷。但他找到了赤蓮子,離成功便差一結界之遙。
他記下結界的特征,準備回去與父親商討解法。
一出門,陳洗發現不對,那條路還在往前,此處不過是半路上的一間房而已。
他心下好奇便繼續走了下去,一走果真發現問題,一路下來居然還有九個相同的房間,每個房間里也都懸浮著赤蓮子,外層也都設了相同的結界。
但赤蓮子只有一顆,那么這十顆里九顆都是假的,可又無法判斷哪顆為真,陳洗便先將它們外層的結界都給破了。
一圈下來,陳洗走回了原點,原來這條道是回環的,那些房間也皆在一條道上。
現下,他的腳步有些虛浮,想必是失血過多,但必須要在師兄來送飯前回去,若被發現偷跑出來,他怕是要在被關到過年后了……
可他已經開始發暈,去摸石門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再無意識。
再次醒來時,陳洗覺得好受許多,地下昏暗不見天日,他還以為時辰尚早,沒想到出去一看天已大亮!
陳洗暗道不妙,撒丫子往思過洞跑。
師兄已在送飯,而且正在給司徒曜送,下一個便是他!
陳洗躲在樹后,離得太近,他還要解開結界,不管如何偽裝都會被師兄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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