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一份大禮
陳洗心有余悸, 等人跑走后才松手。
他未料到師尊真的會對司明動殺心,司明其人性情乖張,行事不按常理, 可怎么也罪不至死。
許是幾次三番出言挑釁, 剛剛舉止又恰好踩在雷點(diǎn)上, 才惹得師尊被怒火沖昏了頭。
但師尊一向冷靜自持、穩(wěn)重如山, 此番作為著實(shí)與往常不符。
陳洗想不通,師尊近來太過古怪,像是在刻意隱忍壓抑什么。
可若是師尊不愿說,怕是怎么問都問不出個(gè)所以然。
陳洗不死心, 試探道:“師尊,你沒事吧?總感覺你最近有心事,憋在心里定不好受,或許……你可以同我說說。”
“無事, 方才……一時(shí)沖動。”
林凈染背過身,他怎么說得出口?
剛剛看見司明欲吻小洗,憤怒便占據(jù)了他的心智,又憶起司明昨夜罵他對小洗有不軌之心,頓覺最骯臟的陰暗面被揭露。
悲憤交加下, 他、他居然欲將人除之而后快?
林凈染問心有愧,一時(shí)更無顏面對陳洗,他道:“我去靜靜心。”
話畢, 飛身離開。
“師尊!”
陳洗攔不住, 也追不上, 只得作罷。
師尊到底在為何事苦惱?
一旁的司徒曜拍了拍陳洗的肩, “多謝你了, 真沒想到仙尊會對我哥動殺心。”
陳洗問:“你不去看看你哥?”
司徒曜搖搖頭:“有汪水在, 應(yīng)該沒事。正好讓他倆借此機(jī)會獨(dú)處,若是能將心結(jié)解開,或許我哥便不會再纏著你,故意和青玉仙尊做對了。”
陳洗:“希望吧……”
凌傲月輕嘆:“唉,你那義兄真的是……我倒是有些理解青玉仙尊,一慣眾人對他敬愛有加,何曾遇到過這么一個(gè)不知天高地厚還惡語相向的刺頭。”
那方汪水將人帶回房。
路上司明還在掙扎,嚷嚷著要與青玉仙尊決一死戰(zhàn),直接被定身禁言。
剛才一戰(zhàn),司明已耗盡妖力和借來的神器之力,根本解除不了禁制。
把人放下后,汪水忙找來藥治傷。
尋劍材質(zhì)絕佳,鋒利無比,在司明手臂上留下了不小的口子,血污了半邊衣衫。
汪水忽略那道憤恨的眼神,脫下司明染血的衣袍。
處理完傷口,他猶豫一下,還是解開了禁言。
司明冷哼:“你個(gè)下流惡心厚顏無恥的小人!藏不住了吧!明明會術(shù)法,還騙我說是個(gè)身患絕癥的凡人,到底意欲何為?快將定身術(shù)解開!”
意料之中的惡言,汪水?dāng)宽骸耙驗(yàn)槟阏f,你想找個(gè)命不久矣的凡人共度余生……”
“那你就騙我?你憑什么騙我啊?!我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汪水輕聲道,“若不那么說,你定會趕我走的……”
司明氣急:“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救命之恩什么的,你也以身相許過了,我才不需要你幫我處理什么身后事!”
“不是憐憫……我明白,你是怕我放不下你,以致孤苦一生。”
司明神色一滯,隨即笑得諷刺:“呵呵,你算個(gè)什么東西!還在這自作多情?滾!”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想待在你的身邊陪你最后一程。我知道,我再說多少次我喜歡你、愛上你這種話,你只會裝作聽不見。可我還是要說,我很喜歡你,很愛你,如果可以,我會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汪水聲音溫和,但極為堅(jiān)定,他低嘆,“你受傷了,不要發(fā)脾氣,我先出去了。”
司明只覺得左臂傷口莫名疼得厲害,疼得他忽然很想哭,他撇過臉:“滾。”
汪水低下頭:“好,你好好休息……”
說完,轉(zhuǎn)身欲走。
“怎么這回如此聽話?我讓你滾便真的滾了,之前我讓你滾,你不還追來皇城了嗎?”司明悶聲道,“怎么?知道我要死了,便這般避之不及了?”
聽言,汪水腳步一頓,立馬回身將人抱住,又哭又笑:“我再也不會走了!”
司明笑了笑,又皺眉:“抱太緊了,你是想悶死我嗎?你個(gè)蠢貨快將我身上的定身術(shù)解開!”
躺在汪水懷里,司明左臂的傷口隱隱作痛。
他想起昨夜與青玉仙尊對峙的情景,林凈染對陳洗表現(xiàn)出的極強(qiáng)的占有欲。還有今日他不過是假裝要吻陳洗,竟差點(diǎn)把命交代了。
他不禁問:“你覺得,他們是尋常的師徒嗎?”
“難道不是嗎?”提起青玉仙尊,汪水仍心驚膽戰(zhàn),勸道,“阿明,不要再故意招惹他了好不好?此番是他手下留情,若再來一回,我怕……”
“你不覺得挺有趣的嗎?誰不愛看高嶺之花失控的場面?”
汪水佯怒:“阿明!”
“好,我聽你的,”司明往汪水懷里蹭了蹭,輕笑道,“既然他給了我一劍,那我便以德報(bào)怨,送他一份大禮。”
汪水聽出不對:“阿明,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我累了,好困啊。”司明打了個(gè)哈欠,閉上眼睛。
懷中人沉沉睡去,到某個(gè)節(jié)點(diǎn),忽而化身成了一只通體雪白的狼。
汪水輕撫的手頓了頓,面上卻毫無驚訝之色。
白狼后頸的毛發(fā)下顯露出淡淡的印記,像是印章在皮膚上蓋了一下,依稀可見兩個(gè)古字的“無方”。
汪水看向這“無方”二字,眸色深沉。
他伸手摸向那處,輕柔又緩慢,目光漸漸遠(yuǎn)了,不知在思索什么。
晚膳時(shí)分。
四方桌上只余下了陳洗、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四人。
不過待了一日,二哥便與青玉仙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沖突,司徒曜不好意思多留,同時(shí)也怕再生事端,借這功夫提議明日就動身回靈豐門。
陳洗和凌傲月自然同意。
席間不見青玉仙尊的身影,司徒曜便拜托陳洗詢問仙尊的意見。
陳洗應(yīng)承下來。
可戌時(shí)已過,師尊還未歸。
陳洗心憂,想用傳音玉詢問情況,但想起師尊離開時(shí)煩惱的模樣,怕驚擾到師尊靜心,幾次拿起又放下。
,
躊躇間,窗邊傳來異樣的輕響,一回頭,司明已站在了眼前。
陳洗警覺,反手將玉藏入衣袖:“你來作甚?”
“自然是來賠禮道歉的。”
司明又掛起了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Γ瑤撞缴锨白プ£愊幢闼惨频搅藙e處。
陳洗著實(shí)未料到,被師尊刺了一劍,司明這么快便能恢復(fù)好。
他法術(shù)尚淺,有神器之力在,根本無法反抗。
到目的地后,陳洗掙脫開,看四周擺設(shè),應(yīng)還在福祿樓內(nèi),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質(zhì)問:“你到底意欲何為?”
只見身畔桌上有一壺酒,旁邊還備了兩個(gè)酒杯。
司明一邊倒上酒,一邊說:“聽小曜說,你們明日便要出發(fā)回靈豐門了,這兩日是我不對,還望海涵。”
說罷,司明將酒杯遞給陳洗,大有不喝便不許走之意。
陳洗冷眼看著,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將空杯摔在桌上:“我可以走了吧。”
他自然沒喝,抬手時(shí)借衣袖的遮擋,倒掉了。
不等回應(yīng),陳洗轉(zhuǎn)身便走,卻發(fā)現(xiàn)門被下了禁制根本打不開,忽然渾身涌起一陣詭異的熱,他頓時(shí)站不住,滑倒在地。
陳洗喘著氣:“怎么會……你?”
“還挺聰明,知道偷偷將酒倒掉,”司明緩步走近,“只可惜,藥不在酒里,而在杯子上。一旦接過酒杯……哈哈!”
陳洗手中緊緊捏著傳音玉,暗中施法打開:“可我,是從你手里接過的……”
“所以我也中了藥啊。”
聽這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陳洗氣急:“你個(gè)瘋子!”
司明大笑:“瘋子?瘋了才好,瘋了,我想折騰誰便折騰誰!”
陳洗欲用靈力壓下這股熱意,卻發(fā)現(xiàn)絲毫壓不住:“你給我下了什么藥?!”
“紅塵劫。”
陳洗咬牙切齒:“混蛋!”
此乃妖境聞名四界的媚藥,法術(shù)消不得,靈力壓不了,更甚者需雙修才能解,不然會爆體而亡。
“你們早已知曉我是妖境的人吧,那應(yīng)該也知道我身上有無方印,你說,我若借用一半的神力,能不能打得過青玉仙尊?不過這般,或許明日我便會遭反噬身亡。”
說著,他蹲下身,見陳洗臉上溢起了誘人的紅,想伸手去摸,被一掌拍開。
“滾!”
司明也不惱,反而笑道:“我還是體恤你的,將藥量輕減了些,只需泄出元陽便可。要怪就怪你師尊,若不是他同我對著干,還刺傷了我,我早就對你沒興趣了。”
“分明是你先惹事的!你給我滾!”
陳洗怒斥,他暫時(shí)還能維持清明,只是那憑空而起的熱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磨他的意志。
他蜷縮著身子退后,想離司明遠(yuǎn)一些,驀然被握住了手腕。
司明奪過他手里的玉,看了看:“傳音玉?你已將消息告訴青玉仙尊了吧。”
司明臉上已有紅暈,他握著玉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一刻鐘之后,這紅塵劫便會吞噬我們的心智,你是想你師尊來看我們?nèi)绾晤嶜[倒鳳的嗎?”
“滾!”
“哈哈哈,聽聞這福祿樓有四百多間房,”司明笑問,“你猜,青玉仙尊能在一刻鐘之內(nèi)找到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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