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被關(guān)(一更)
此話頓時將陳洗打得措手不及。
在今日前, 除了魔醫(yī)、父親和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旁人知曉羊皮紙之事!
于懲擅使易容術(shù),但被師尊一劍穿心, 即便有黃金刃在手也不會痊愈得如此之快。
而且已死之人歸來, 掌門應(yīng)小心求證過, 才會那般篤定, 看來這方安是真的方安。
不出意外,方安便是被于懲折騰成了這副模樣。
而今于懲故意透露信息將人放回,為的就是讓方安能前來指認。
于懲的目的不言而喻。
現(xiàn)下魔尊身受重傷,魔域急需主持大局之人, 魔尊的獨子是最恰當合適的人選。
所以,于懲是絕對不會讓他順暢地回到魔域。
陳洗看透了于懲的計謀,但一時想不出絕佳的對策。
忽而胸前似一陣風拂過,羊皮紙從衣衫里側(cè)的暗袋中飛出, 落到了掌門手中。
陳洗臉色一僵。
遭了。
凌立嚴肅地端詳著羊皮紙,最后看向陳洗,目光憤怒且冰冷:“若猜得沒錯,這便是那與魔尊傳訊所用的羊皮紙,此紙經(jīng)特殊處理, 無需耗費法術(shù),只血書其上即可。陳洗,你還有什么話可說?你便是魔尊養(yǎng)在深宮中, 因傷從不示人的獨子!”
掌門這話一出, 完全坐實了陳洗的身份。
弟子們嘩然。
凌傲月難以置信地問:“陳洗……你真的是?”
方揚禮更是面露憤恨之色, 上來便要動手打人, 被凌傲月死死拽住。
姐姐抓得太緊, 怕傷到她, 方揚禮不敢掙扎,只不解地喊道:“月姐姐,你松開我!他可是魔尊的兒子!我要他血債血償!!”
“揚禮別鬧!”凌傲月怒視陳洗,但并未松手。
如此局面,人證物證具在,陳洗無話可說。
見陳洗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方平怒斥:“你這孽畜!怎么?還不服,那我這便派人去魔域找魔尊問個清楚!讓你死個明白!”
“不必去了,”陳洗神態(tài)自若,索性承認,“我是魔尊的兒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議論之聲沸反盈天,多數(shù)在驚訝咒罵。
靈豐門與魔域本就水火不容,八年前的仙魔之爭,更是讓兩界關(guān)系陷入冰點。
如今方安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歸來,弟子們有目共睹,對魔域的反感情緒到達極點。
方平:“混賬!你還狂什么狂?快給我跪下!”
既已被識破身份,陳洗懶得裝好弟子,冷哼一聲:“為何要跪?我連我父親和師尊都沒跪過,你算什么東西?”
“你!”方平氣得伸手直指。
見陳洗承認是魔尊之子后還這般狂妄,群情激奮,幾個弟子破口大罵,不顧禮法便要揍人。
司徒曜看情況不妙,搶先一步抓上陳洗的衣襟,將其他人攔住,假意罵道:“陳洗!你這個混蛋!虧我還真心實意地將你當做好兄弟,你便這樣對我嗎?你居然是魔域的人,偷溜進靈豐門到底是何居心?!”
陳洗看出司徒曜是在演戲,吼回去:“與你何干?”
“都閉嘴!”一慣和藹可親的掌門面色深沉,語氣中帶著些威壓。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只聽凌立道:“三日前,方安歸來,當年他僥幸躲過一死,但容顏被毀、法力盡失,唯恐魔尊再生事端,他潛藏魔域八年。一年前,他打探到魔尊之子借拜師大會潛入靈豐門,便想方設(shè)法脫身回來稟告此事。”
“怕其子隱姓埋名、改頭換面,才召集諸位于此,本想逐一試探將人揪出。未料到魔尊之子張狂如斯,竟絲毫不加掩飾。下面,先將陳洗……”
此時,之前負責后山送飯的鄭知師兄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急切地說:“掌、掌門,弟子有要事相告!”
方平斥責:“如此冒失不懂事!掌門尚在言語,便胡亂闖入打斷。何故如此慌亂?”
鄭知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問:“掌門,弟子可否單獨向您……”
話還未說完,便被方平打斷:“扭扭捏捏成何體統(tǒng)?有事快說。”
鄭知看向掌門,面露糾結(jié)。
凌立道:“無礙,直說吧。”
“弟子方才誤入后山北面的那片樹林,發(fā)現(xiàn)一處地下通道,心生好奇走入,看見石廳石室,還有……”
聽描述陳洗不由得蹙眉,這分明就是藏有赤蓮子之地!
本只有他的血能找到入口,打開石門,鄭知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還有什么?”方平不耐煩,他還等著處置陳洗,偏偏突然跑出這么一貨來攪和。
鄭知深吸一口氣,一股腦兒說了出來:“還有墻壁上有處寫著‘小洗,辛苦幫忙解禁,赤蓮子我先取走了’。”
赤蓮子被偷走了?!
陳洗大驚,這稱謂言辭,他立即便想到是魔醫(yī)!
于懲是如何潛入靈豐門,得知北面樹林的隱秘,并帶走赤蓮子的?
他之前一直由魔醫(yī)負責治傷,若于懲有心留下些血應(yīng)不成問題。
但于懲是怎么得知這一切的?
陳洗心里惱火,幾次三番同于懲交鋒,他皆處在弱勢,如今更深陷在于懲設(shè)下的局里。
于懲拿走赤蓮子還故意留下這一句話,一是擺明了要拖他下水,二是告訴靈豐門的人赤蓮子的存在。
現(xiàn)下四界有神器之事已鬧得滿城風雨,出現(xiàn)神器失竊的情況,保不齊會引發(fā)巨大的恐慌。
陳洗太討厭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又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于懲好似在慢慢織一張網(wǎng),想將他圍困其中,逼他走到絕境。
一聽赤蓮子失竊,在場所有人神色大變。
童謠風波傳遍四界,如今沒有人不知曉四件神器,更都知道靈豐門的神器乃赤蓮子。
掌門忙道:“趕快帶路!”
走出幾步,想起來,回頭看了陳洗一眼吩咐道:“將這魔尊之子押去禁室,待回來后再商議該如何處置!”
訓誡堂的禁室實則為監(jiān)牢,大門緊閉,只有一小窗透氣。
內(nèi)外設(shè)了三道禁制,門口還有弟子看守,怕是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掌門和長老們在處理赤蓮子失竊一事,暫無暇顧及他。
陳洗調(diào)息打坐,怎么都靜不下心。
也不知師尊醒沒醒來,最好尚未清醒,他怕看見師尊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后失望的神情,更怕師尊毫無反應(yīng)……
魔醫(yī)到底怎么知曉赤蓮子藏在北面樹林的?精心布置這些陷阱,特意派方安來拆穿他的身份,只是想將他困在靈豐門,短時間內(nèi)無法回魔域?
陳洗想不通,總覺得于懲還有更大的陰謀,他想起之前于懲說的那句“我相信你一定能如我所愿”,現(xiàn)在看來,自己好似真的在一步步遵循于懲的意愿走下去。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
但現(xiàn)下被關(guān)在此處,他只能先看靈豐門會如何處置他這個魔尊之子。
陳洗猜到,掌門不會要他的性命,但他在靈豐門所學的東西應(yīng)需還回去。
若是在他還回一切后,能將他送回魔域倒還好說,只是怕有人從中作梗,不想讓他活著回去。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終于要來了嗎?
陳洗睜開眼,只見掌門和方長老一同走了進來。
方平道:“快說,到底是何人與你串通偷走赤蓮子的?!”
陳洗懶得搭理,并不答,只看著掌門。
凌立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瞥見陳洗左手腕上墜著小金鎖的紅繩道:“將小金鎖給我。”
“不行,這是師尊送給我的生辰禮。”
陳洗將左手藏到背后,儼然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勢。
他猶愛師尊送的這個小金鎖,說什么也不會拱手相讓的。
“你若還有微末良心,便將小金鎖給我,”凌立嚴肅道,“作為凈染的開門弟子,凈染對你有多放縱寵溺,無需我再一一贅述替你回憶吧。”
“這小金鎖是由他半生靈力凝成的,你早已傷病入骨、藥石無醫(yī),本該臥床修養(yǎng),是他耗費靈力養(yǎng)著你的身子,才讓你不至于顯露病容,行動如常。他怕你心中有愧,特意不告知,而是借生辰禮的名義送你。”
陳洗愣住了,怪不得他身體的“回光返照”能維持這么長時間,原是師尊借小金鎖在暗中養(yǎng)著。
這分明是耗費半生靈力在填一個無底洞。
陳洗眼眶酸澀,心中一時百味雜陳。師尊怕他受之有愧,甚至是借送禮的名頭給他的,如此真心相待,可他卻……
掌門道:“凈染仍未醒,我將小金鎖中的靈力付還回他身上,應(yīng)會有裨益。”
“聽到?jīng)]有?”方平見人發(fā)呆,上手去奪。
陳洗下意識避開道:“我自己來。”
他取下左手腕上這個戴了半年多的小金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將它遞給掌門。
他記得師尊當時幫他戴上小金鎖時,說人間流傳金鎖可佑平安,希望這小金鎖也能給師尊帶來平安。
凌立接過小金鎖道:“至于你的事,我們會與魔域交涉,但你在靈豐門所學之術(shù)法皆需廢除。”
聽掌門這般說,方平的臉色沉了下來,怎能對魔尊之子如此優(yōu)待?父債子還,血債血償乃天經(jīng)地義!
陳洗點點頭,這在他意料之中,他垂眸道:“我?guī)熥鸬膫蛣跓┱崎T了。”
“你還算有點良心。”凌立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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