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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話中有話


  皇后已經搬來凳子讓人坐下,聶雨瀟十分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都粘在了這三位男子身上,眼睛都快放光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三個男子隨便嫁給哪一個這輩子便都是死而無憾了。

  雖然有了這么一個插曲,可眾人還沒忘了剛剛聶雨瀟的作的詩,皇后很是慈祥的看著下方的聶雨瀟,“瀟兒剛剛所作的詩可是何意,本宮竟是不太理解。”

  “只不過是臣女隨口所作罷了,倒是讓娘娘見笑了。”聶雨瀟說這話的時候眼光不經意的瞥了肖寒熠一眼,肖寒熠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可察覺的笑容。瀟兒的詩他怎么會不明白,旁人眼中的“初相見”,卻真的是十五年過去了。

  兩人之間的小互動沒能逃過進來后一直沉默寡言的穆謹言。穆謹言掩去眼中的神色,十五載?究竟從何說起呢?

  聶雨瀟沒能說清楚自己作的詩的意思,皇后倒是沒打算追問,可是蕭貴妃怎么會輕易放過聶雨瀟。女人斗起來,不是像男人一樣的殺人見血,而是抓住一切機會讓對方下不來臺。

  “聶大小姐剛剛回京,對京城還不算太了解,想必也是不清楚圈里的詩風。”蕭貴妃用帕子掩了掩嘴角,看起來倒是一片真心。

  只是在座的誰不是人精,話里的諷刺之意誰都能聽出來。聶雨瀟自小在外長大,但具體在哪兒確實無人知曉,聶府給的消息只是外出養病罷了。

  蕭貴妃不就是明擺著嘲諷聶雨瀟粗俗,想讓聶雨瀟難看,可聶雨瀟又怎么會順了她心意,“是臣女不懂,倒是讓娘娘們見笑了。”

  眾人沒想到聶雨瀟就這么承認了,都微微不解,心想聶雨瀟是不是傻,人家罵她他沒聽出來嗎?蕭貴妃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也不在說些什么,場面又一度尷尬了下來。

  “所謂作詩不過是由景生情罷了,聶雨瀟心中的事咱們不懂,自是不能理解。皇后娘娘說對不對。”

  聶雨瀟抬頭看著一直沉默寡言的陳貴妃,心中不禁贊嘆。陳貴妃果然如傳言那般,身上有著一股淡雅,像花中的隱君子菊花一樣,不爭不搶,淡雅無雙。

  只是這樣的女子若真是如此,留在這后宮倒是可惜了。

  吃驚地不知有聶雨瀟,就連皇后和蕭貴妃的眼中也是充滿了震驚,陳貴妃一直是個沉默的性子,像這種宴會一般都是當個透明人,輕易不會說話,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出言維護一個人了。

  皇后雖是吃驚,但也很快的緩過了神來,順著陳貴妃的話說道,“這是自然,如今這些小輩們一個個都大了,心里想的也就多了,咱們都不懂嘍。”

  皇后和陳貴妃一唱一和,而蕭貴妃這邊臉色都有些發黑了,手中的帕子絞了絞,陳貴妃這個賤人,竟敢相幫皇后,以前自己真是小看了她,竟忘了咬人的狗不叫這個道理。

  娘娘們這上面斗法,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說些什么,太子見自己的母妃落了下風,但這畢竟是女人之間的事,他也不好插手也只能干看著。

  蕭貴妃沒能膈應到聶雨瀟還自己賺了一肚子氣,心下火氣更盛,可也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即又笑道,“今日兩位公主也來了,不如公主們也賦詩一首可好?”

  聶雨瀟清晰地看見四公主在聽見這話的時候身子抖了一抖,想來今日是蕭貴妃一手安排的了。

  聶雨瀟看著四公主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不由暗嘆一聲,一個女子的美貌必須與相應的腦子匹配,否則就不是福澤,而是災難。

  而眼前這位四公主,有沒有腦子聶雨瀟不知道,但膽子應該是沒有的了。

  按照先后順序,先是三公主規規矩矩地作了首詩,不說新穎,但也算是中上水平。這位三公主可能因為生母尚在的的緣故,看起來沒有四公主那么膽小,一舉一動倒也是合乎公主風范。

  皇帝的五個女兒,大公主聶雨瀟沒有見過,不知其人如何,四公主太過懦弱,五公主又過于活潑,沒有個公主的樣子,也就只有二公主和三公主有個公主樣了,只是二公主有摔斷了腿,倒也真是可惜了。

  聶雨瀟想著自從那日二公主受傷之后便在未見過,也沒有聽過二公主鬧騰的消息,這倒是讓聶雨瀟有些意外。

  聶雨瀟打算改天進宮來探望一下二公主,畢竟到底是替自己受了罪。

  四公主在蕭貴妃的示意下站了起來,盡管她努力按下顫抖的手,可還是能被人看出來。

  這邊的穆謹言也是在打量著這位四公主,眸子里還帶著笑意,太子見了心情好了許多,以為穆謹言定是動了心才會如此。

  四公主眼睛始終不敢看向眾人,只盯著自己的前下方的地面看。蕭貴妃見了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抓過了四公主的手,柔聲說道,“四公主盡管作詩便是,出了什么事,有你母后在呢。”

  皇后聽了蕭貴妃的話也沒發表什么意見,臉上還是那一副笑容。

  四公主深了一口氣,才抬頭緩緩說道,“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

  四公主話音剛落,就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四公主,其中驚艷者有之,羨慕者有之,不甘者有之。而聶雨瀟的眼里確實充滿了懷疑。

  剛才四公主吟詩的時候有多處停頓,按說作詩的時候有停頓也很正常,但如果把某些不該停頓的詞都斷開了,就不正常了吧。比如“開門”這兩字,還有聽嗎?

  而且聶雨瀟看到四公主的眼睛的神色并沒有得意,反而更像心虛,心中也就更加肯定了幾分。

  “四公主這首詩做的可真是好,不知姐姐覺得如何?”蕭貴妃緊接著就把四公主的手拉了過去,像一個和藹的母親那般,眼中的得意之色倒是明顯的很。

  皇后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在兩人的身上看了一圈,輕聲笑道,“四公主這首詩把梅花的高潔說得明白又高雅,真的是一首好詩。”

  連出身書香門第的皇后都這么說,眾人自是不敢質疑,況且人家的詩本來就作的比自己好,還是公主,又能有什么不滿呢?

  蕭貴妃讓四公主趕緊坐下,又開口問道,“不知穆親王覺得這首詩如何?”

  被點名的穆謹言鳳眸微抬,里面便波光流轉。但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如他的笑意一般,“金岳不是肖齊,梅花這種喜寒的在金岳是活不了的,所以本王對梅花只有幾面之緣,故不敢妄下決斷。”

  聶雨瀟差不多已經笑出來了,穆謹言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又見漲了。在金岳梅花是不常見,可云霧山的寒梅可是一片片。再說蕭貴妃讓他賞詩又沒讓他賞梅。哦,不,應該說是賞人。

  穆謹言這話一說完全場的就又安靜了,蕭貴妃臉上的笑容又一次僵在了臉上,聶雨瀟心情就更好了。

  “倒是本宮疏忽了,忘了金岳與肖齊不一樣。”蕭貴妃只能自己找臺階下,畢竟金岳的確不適合梅花生長。

  誰知穆謹言這次確實看向了太子,“這什么樣的花就該長在什么樣的地方,若是換了環境,指不定要枯萎,豈不白白浪費?”

  一直沒有發言的太子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眼中還有些難以置信,倒讓眾人好生不明白。

  可是上面幾位和聶雨瀟自是明白的,聶雨瀟嘴角微微上揚,整理好情緒后便抬起了頭,正好落入肖寒熠那雙帶著寵溺的眸子里,心情變更加好了。

  太子也知道自己失了態,輕咳一聲,也只能回道,“穆親王所言有理。”

  蕭貴妃的臉色也很是不好,如果剛才她還裝作開心的話,那么現在就是連裝都不愿裝了。

  聶雨瀟見蕭貴妃把自己拉著四公主的手松了開來,而四公主也是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聶雨瀟無奈的在心里搖了搖頭,逢場作戲,一個不情,一個不愿,又是何必呢?

  現場的氣氛低了下去,這場宴會再往下進行的必要就沒有了,皇后也不想在這兒繼續和蕭貴妃裝模做樣,便以很合理的理由結束了這場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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