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黛玉嬌艷欲滴，神色間極是歡喜溫柔，卻偏偏滿口不肯嫁。


　　紫娟心中早就瞧得明白，當下摟著她便笑道：“好姑娘，你不肯嫁就不嫁，這有什么大不了的，若實在不行就叫雪雁這丫頭替姑娘去嫁去！”


　　雪雁呆呆坐在一旁正聽呢，突然聽了紫娟這一句，登時就叫起來：“我的紫娟姑奶奶，你滿口說的都是什么話，我才不嫁他呢，要嫁你嫁！”


　　見這傻丫頭不解，紫娟笑著就給了她一下子，含笑嗔怪道：“這事兒都是你挑起來的，如今你不去圓叫誰去圓呢？”


　　一面說一面背著黛玉大使眼色。


　　雪雁見了這才明白過來，當下裝著滿臉委屈，期期艾艾叫道：“算我惹不起你們。就算是我的錯就是，那賈琮公子大概也配得起我了，姑娘若是當真不肯嫁，那也只能我代姑娘嫁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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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說那丫頭一行就故意做出委屈萬狀的模樣兒，一行還拉著黛玉滿口都是訴苦道：“好姑娘，有一節你需要明白，若不是為了姑娘，就打死我也不愿意嫁他的……”


　　紫娟見了雪雁這番做作，當下更是笑個不住，又故意說道：“活該，叫你鬧，如今可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了吧？”


　　黛玉在一旁瞧得明白，怎么會不知道這兩個丫頭是故意慪她？


　　可說也奇怪，雖說心里明白雪雁不過是故意逗她，可心里一想起賈琮要娶別人，即便娶的是自己視若親姐妹的雪雁，她的心里竟然也是說不出的難受，眼淚都差點兒落下來。


　　紫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黛玉，一見她神情落寞，目光中滿是憂傷，當下忙就笑著呵斥雪雁道：“好了，好了，快別逗姑娘了，這天下除了咱們姑娘，還有誰能配得起賈琮少爺？”


　　一面數落雪雁，她忙又回首安慰黛玉道：“好姑娘，你千萬別多心，我們逗你玩兒呢，咱們這就收拾收拾，明日嫁給琮兒就是……”


　　聽了這話，黛玉心中樂意至極，比吃了蜜可還要甜萬倍投。


　　可心中愿意，黛玉仍然是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低著頭含笑不語。


　　雪雁見了便笑著念佛道：“阿彌陀佛，總算是肯了，我說紫娟姐姐，咱們兩人的心可是要操碎了，也不知人家領不領情呢……”


　　黛玉聽了更是嬌羞無限，抬頭“啐”了小丫頭一口，想要說什么，可猛然想到自己明日就要嫁給賈琮了，心中一甜，登時什么也說不出口，只是白了雪雁一眼又低頭不知在想些個什么。


　　紫娟見狀忙就叫雪雁：“好了，既然姑娘都肯了，咱們也別在這里干杵著了，趕緊去燒水去，先替姑娘沐浴梳洗，再趕緊多添幾個炭盆進來，可萬萬不敢凍著了姑娘，明日可是姑娘這一生中的大日子呢。”


　　雪雁聽了當下歡然答應了，起身就要往外走，可她才走出兩步便又扭頭皺眉問道：“姐姐，如今我才想起來，這嫁人可是極啰嗦的一件事情，光是那穿的戴的就不知有多少呢。最要緊咱們連嫁衣也沒有，這可怎么辦才好？”


　　紫娟聽了也是皺眉，略想了想便道：“如今事情緊急一切從權罷了，只要姑娘往后能一生歡喜就是了，也不在這些個東西上頭……”


　　雪雁聽了便道：“姐姐說的很是，可別的沒有，嫁衣總要有一件的吧。再則，你不知我想了多少年，做夢也想看看咱們姑娘穿嫁衣的絕世風采呢，如今這樣可怎么好？”


　　紫娟聽了也是為難，想了想便道：“不如現在就快找人來給姑娘量了尺寸做去，無論花多少銀子都無妨……”


　　雪雁聽了忙點頭：“除了這樣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那就快些個叫人去找裁縫去……”


　　她二人話音未落，就聽黛玉在一旁低聲笑道：“那有什么要緊的，沒有就沒有吧，誰過得好不好還在一件衣裳上頭不成？”


　　二人聽黛玉這么說當下都是松了一口氣，雪雁先就念佛道：“阿彌陀佛，姑娘深明大義，倒省了多少麻煩。”


　　紫娟聽了便瞪她一眼嗔怪道：“你這丫頭，方才是誰一直逼迫著人家說明日就叫務必娶了咱們姑娘來著，偏你現在又想起還有這許多事兒來？”


　　小雪雁一聽忙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笑道：“那我不是著急了么，那小子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且聽他們說什么如今局勢大亂，過了今日誰又知道明日是什么模樣，我總怕世事辜負了姑娘一腔真情，這才逼的他……”


　　雪雁怕黛玉又要訓斥，因此越說聲音越小，到后來已是細微不可聞。


　　誰知黛玉聽了她這一番話心中萬分感動，再瞧她的目光中滿是溫柔，哪里有一絲責怪的意味？


　　紫娟聽了她這話也是心中大為感動，當下便笑著催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咱們姑娘一人，無論你說什么做什么，全都是為了咱們姑娘好，如今你還不快去叫人燒水呢，再則咱們兩個不也要收拾收拾，難道就這樣子陪姑娘出嫁么？”


　　雪雁聽了這才忙就轉身要出去叫眾人燒水。可她才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姐姐，我還是有些個不放心……”


　　紫娟聽了便皺眉問道：“姑奶奶，你年紀不大，怎地就這許多的麻煩事兒，如今又有什么不放心？”


　　雪雁聽了略略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萬一……萬一……萬一琮少爺……他……不肯……又或是猶豫……那可怎么辦？”


　　紫娟聽了她這話登時便豎起眉毛生氣道：“咱們如今都這樣便宜他了，他若是還敢找那些個由頭推辭，可見心里是沒有咱們姑娘的，若是這樣還有什么可說的，咱們收拾收拾走就是了……”


　　雪雁聽了這才點點頭，回身才要走卻被紫娟又叫住吩咐道：“這事情你可不許對一個人說去，就是那幾位媽媽也不許說，萬一……萬一……總是不許叫旁人知道就好！”


　　雪雁聽了這忙答應了，轉頭出去張羅去了。


　　黛玉這里聽了她二人這一番話，登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說不出的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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