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準備出發了。天啟斜背著一只鼓溜溜的布囊，手里都提著一只帶蓋的竹籃。

        這時晨曦初露，我們打算先在山下的凈慈寺外休息了片刻，就向南屏山進發了。

        南屏山一帶長期以來蛇類繁多，其中不少蛇屬于劇毒，經常有路過的游客和村民遭蛇咬傷乃至送了性命。

        聽說我們要進山捕蛇，村子里的人們頓覺精神一振，年輕的、膽子大點兒的就索性跟在后邊，一道進山去看看新鮮。

        于是，呼啦啦這隊伍竟接近百十人，浩浩蕩蕩地向前進發。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來到一山坳深處。

        “先等等！”天啟用手攔住了我們，只身往前探了探。

        但見這石幽草茂之間露出一孔黑的洞口，洞口直徑有一尺多，四周石滑草偃，沒有任何遮擋，一看就像是常有大活物出入。

        身后的村民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本能地退到了后邊，小聲議論著：“蛇妖肯定在這！”

        天啟皺了皺眉，屏息凝神，繼而迅即掃視了一下洞口周圍形勢，然后就在洞口前面的小片平地上邁開禹步，轉了幾個圈圈兒。

        他一邊轉，嘴里還一邊念念有詞。

        禹步祈禱已畢，黃國富俯身上前，面對洞口，雙唇聚縮成喇叭狀，運足滿腹之氣，向著洞里“呼、呼、呼”連噴三口。

        過了許久，便聽洞里傳來“隆、隆、隆”的響聲，震耳欲聾，直讓人發瘆，我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小姐，接著，你站那頭，把布袋里的青草葉塞進嘴里，盯著洞口！快！”

        黃國富說著便扔給我一個布袋子，用手指了指洞口的另一邊。自己伸手從布袋里取出大把的青草葉塞進嘴里猛嚼起來，眼睛瞪成銅鈴般盯住洞口。

        我沒顧得上多問，立馬照做起來。

        天啟則躲在一旁觀察洞里的情況。

        說時遲，那時快。洞里響聲剛過，就見一條一米多長的火赤練黑首花身，率先“噌噌”出洞。

        緊接著，蛇群便直撲洞口，潮涌而出。

        那畫面，好像一幅萬蛇競走圖!

        有烏梢蛇、青梢蛇、眼鏡蛇、蝮蛇、金環蛇、銀環蛇……還有許多不知其名的蛇，五花八門，細雜色斑斕，還有的黑白相間，紅綠夾雜，實在讓人渾身肉麻，不寒而栗!

        面對遍地四竄的群蛇，后面的村民尖叫躁動，拿著手里的工具開始捕殺起來。

        “殺死這些害人精！”有個村民吶喊起來。天啟早已閃讓一旁，拿出了劍準備著。

        黃國富給了我一個手勢，示意我跟著他操作。

        他將口中草汁涂抹在雙手的手心手背和腕子上，再將草渣塞住鼻孔，而后便開始放手捉蛇。

        他捉得那么麻利，那么輕松，就像農民撿拾掉在地上的莊稼一樣。

        我百思不解：那么多種毒蛇，包括兇暴殘忍的眼鏡蛇，到了他手里，怎么一條條竟軟綿綿成了面條，就那么乖乖地聽任他拾來就放進編織細密的竹籃里?這就是那布囊中青草的神秘魔力嗎?

        奶奶的，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蛇，現在卻要上手抓，我模仿著他把草渣塞進鼻孔里，卻遲遲不敢下手抓。

        “快呀！等草藥勁過了，就沒這么好抓了！”黃國富著急地對我叫著，我求助地看著天啟。

        他倒好，關鍵時刻，又在閉目打坐。

        看著滿地的蛇，還有村民被蛇咬而發出的慘叫聲，我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開始抓了起來。

        果真，這蛇聽話的很，一動不動的。我麻溜的撿著，不大會兒，地上的蛇已經所剩無幾。

        我松了一口氣，正想休息會。

        然而，就在這時，忽聽得洞中颯颯驟響，如風雨大作。

        剛安定下來的村民們又恐慌起來。

        天啟慢慢睜開眼，鎮定自若，大聲說道：“蛇王來了，你們快閃開!”

        說罷，他也伸手從布囊中取青草葉嚼將起來，并獨自一人面洞而立，一手緊緊握住劍，一手拿著一張符。

        眨眼工夫，洞口有惡風撲面掃出，險些將洞旁的我擊倒。

        挾著惡風，一大蛇青頭白身，頭上長著短肉角，身子有一人的腰粗，訇然飛將過來，尾巴一甩，便把天啟盤起三匝。

        天啟并沒有躲閃，也沒有出招，任由大蛇把他舉起來。

        那蛇纏住了人，就昂起帶角的巨頭，張開大口吐出長芯，連連向天啟頭臉上噴氣，發出“嗡嗡”的響聲。要看就要把他一口吞了。

        “天啟小心！”我驚叫起來。

        看到這番情景，嚇得遠處的村民魂飛魄散，呼爹喊娘起來。

        黃國富并沒有上前幫忙，而是拿著劍緊張地盯著那蛇。

        被蛇王纏住身子，天啟明顯頓時呼吸困難，面色如土。

        只見他咬牙強忍，瞅準時機，一把把那張符貼在了蛇頭上。

        說來也怪，偌大蛇王，居然立馬就耷拉下頭來，再也不能噴氣了。

        然而蛇身卻如粗大的鋼絲繩般更加緊狠地纏住天啟，使他動彈不得。我的神經高度緊繃著，冷汗早已濕透衣衫。

        趁著蛇頭萎垂的機會，黃國富趕緊提劍上前朝大蛇身軀砍去，我見狀，也提著劍沖上去一頓亂砍。

        大蛇吃痛，便松了勁，天啟瞅準時機，揮劍朝蛇頭砍去。

        重重一劍下去，這大蛇卻只是痛苦地甩了甩頭，劍和蛇鱗迸發出火花。

        竟然刀槍不入？

        不愧是修煉百年的蛇妖，不一會兒，它便又昂起頭來，再用毒氣猛噴向天啟。

        天啟一個轉身躲閃了過去，迅速擋在我們面前。

        “這蛇妖遠比我想象的厲害！她的道行頗深，我們得一起上，拿八卦鏡出來。”

        黃國富立馬把手伸進包里一陣亂摸，掏出了八卦鏡，卻手一哆嗦，鏡子順著石頭滾到了蛇妖的腳身下。

        “你是豬嗎？”天啟見狀，沒好氣地罵了一聲。

        “我去撿，你兩負責吸引她的注意！”我自告奮勇地申請出戰。

        天啟回頭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靈活點，注意安全。”

        接著便沖了出去，揮舞著劍往蛇的腹部砍去。

        “老夫和你拼了！”黃國富也叫囂著，加入了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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