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六個月就六個月吧，反正生下來他的日子也一定不好過，還不如讓他跟著我一起去了。

        “我先去看看我爸，麻煩你幫我安排下手術吧。”我對著徐慧說道。

        第三人民醫院已經到了，我和徐慧來到了父親的病房，她就離開幫我去辦理住院了。

        此時，父親正呆坐在窗前，盯著外面愣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從背后看去好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頭。我內心涌起一陣酸楚。

        “爸……”我輕輕叫喚了一聲，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父親緩緩回過頭來，見到是我，臉上露出了開心地笑容，嘴里不停喊著：“妮兒，妮兒！”

        他沒有忘記我，還記得我的小名！

        我哭著撲進了他的懷里：“爸爸，你終于想起我是誰了？”

        父親用手摸著我的頭發，嘴里喃喃地說道：“傻孩子，你是我女兒的好朋友，怎么記得來看我這老頭子了？”

        原來，他還是沒認得我是誰。

        我抹了抹眼淚，抬起頭看著父親，也好，如果知道女兒常年不能來看他，估計內心更難過吧，他現在把徐慧當成了我，起碼徐慧還能天天來看他。

        “爸，我留下來多陪陪你好不好？”我拉著父親的手說道。今天是這外甥和姥爺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聽說你結婚了？什么時候生孩子？”他看著我問道。

        我把他的手輕輕放在了我的肚子上，留著淚告訴他說：“你的外甥在這呢。”

        說來奇怪，當父親的手放上去那一剎那，我的肚子突然動了一下，能感覺出來是里面有什么在踢我的肚皮。

        “哇，會動了，真好。”父親開心地說道。

        這才一個多月，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動靜。不虧是天啟的種。

        看著父親開心的樣子，我內心一陣難過，原本兒孫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可是，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奢望。

        我真是愧對父親。

        “妍兒，都準備好了。”徐慧出現在門口，對我說道。

        我輕輕抱了抱父親，對他說道：“爸，我晚點再開看你。”然后跟著徐慧來到了B超室。

        醫生讓我躺下，然后拿著B超的儀器在我肚子上不停地游走著。

        “你這孩子發育的很好誒，看這大小已經三個月了吧。”醫生邊看邊說著。

        “醫生，你搞錯了吧，我這才剛查出來懷上呢。”我奇怪地說道。

        這下輪到醫生和徐慧二丈摸不著頭腦了。

        “不對呀，妍兒，你這B超的影像上來看，已經有三個月的大小了，四肢都開始發育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徐慧盯著B超說道。

        不可能呀，上次做B超才是個胚胎，這才過去多久，已經連四肢都發育了？

        我趕忙起身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果然，一個小孩的影子出現在了屏幕上。

        難道是那《冥帝大典》的原因，我該不會懷出各哪吒吧。

        “幸好我不放心，讓你來坐坐B超吧，你現在見到這孩子的樣子，是不是有些不忍心了，三個月了，而且他各方面都發育的非常好呢，我要不要考慮留下來？”徐慧開導說道。

        說真的，見到那孩子的模樣，我的心真的動搖了。

        不過，遲早還是要拿掉，如果天啟知道了，一定也是讓我拿掉吧，與其看他越來越大，到時候變成一只狐貍的模樣嚇到別人，還不如趁現在還沒成型就流了。

        “不考慮了，做！”我咬著牙說道。

        徐慧聽到我這回答，輕嘆了一口氣。有些失落。

        “做了要多久？”我問道。

        趕緊做了，我好多些時間陪父親，而且我對天啟他們說的也是去去就回，不宜耽誤太久。

        “這個非常快的，從你進去手術室到整個手術結束大概一個多小時吧，其實手術過程大概只要半個小時就夠了，因為要打麻藥，等麻藥生效還要半個小時。做完以后再休息一下，打個消炎針就可以了，你確定要做的話就去繳費吧。”醫生說道。

        我拿著繳費單去交了費，然后還簽了一份手術告知單，人流這手術在醫院估計都算不上是一個手術，在進去之前，醫生簡單和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帶著我進了一間小小的手術室，讓我躺上|床。

        想到無計其數的小生命再次消失，我便覺得這里陰氣籠罩，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靜靜躺在床上，雙手捂著肚子。醫生則去一旁準備手術要用的工具。

        小狐貍，千萬不要怪媽媽，讓你來到這世上絕對是受苦，還不如早早結束了，下輩子投胎做個普通人。

        不知道他現在這么小，會不會也有靈魂。

        越想腦子越亂，我干脆不想了。

        “轉過身去，給你打麻藥。”醫生推著一個車子來到我的身邊。

        我側過身子，感覺后背的衣服被她掀了起來，然后感覺到了酒精棉涂抹在后背上涼涼的觸感，我閉上了眼睛，靜靜等著。

        可是，那針卻遲遲沒有扎進來，身后卻傳來針筒掉落的聲音。

        “怎么了醫生？”我問了一句，并沒有回應。

        我慢慢轉過身去，發現她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臉上衣服驚恐萬分的表情。

        她顯然是被定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道白影閃過，白天啟的身影出現在我的床邊。

        他的臉冷若冰霜，臉上涌現一股殺氣，眼神好像能殺人。

        我遍體生涼，猝不及防地倒抽幾口涼氣，眼里都是害怕。

        “你在干什么！”天啟怒斥道。

        他怎么知道我要打胎？難道是不放心我跟著來了？還是黃爺告密了！

        “我……天啟，你聽我說。”我趕忙起身解釋道。

        “你好大的膽子，這種事竟然不告訴我，就想自己做主！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你把我當成什么了？”他雙手使勁搖著我的肩膀，質問道，聲音冷地像寒冰。

        我被他眼里的狠戾嚇到了，這種神情我從來沒見過。而來之前，他還為我煮雞湯，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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