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猜題
楚辭撐著頭坐在司業(yè)廳里已經(jīng)好一會兒了。 何平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想問點什么又不敢問。
寇靜從操場那邊過來,見到他這個樣子,眉頭一皺,喝道:“你在干什么?”
何平嚇得差點蹲下:“寇…寇大人!小的沒干什么!小的就是見司業(yè)大人好像被什么事困擾,想看看能不能幫大人解憂。”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你是司業(yè)近侍,若你形容鬼祟,別人也會說他御下無方。”寇靜說道。
何平連忙點點頭,身子站的筆直筆直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凌然正氣。
寇靜這才滿意,他走進司業(yè)廳,俯下身敲了敲楚辭的桌子。楚辭一直在想事情,沒提防有人進來,乍一聽敲桌聲,難免嚇了一跳。待看見是寇靜后,方才松了一口氣。
“懷槿,還在想昨天的事嗎?”
楚辭點點頭,這溫太傅到底是怎么樣的人呢?
“既如此,何不找人過來問問?我記得你曾說過有一學(xué)子名叫溫然,他乃是溫太傅之孫。”
楚辭恍然大悟,是啊!想知道問不就得了!
“多虧你提醒,等會我就去問他!”
……
中午散學(xué)的鐘聲敲響過后,學(xué)子們匆匆向著飯?zhí)泌s過去。如今飯菜的種類比之前要多幾道,但不能再全部都打,而是要選幾道,要是去晚了,想吃的就會被別人打走。
“嘖,你們堵在門口做甚?快讓開,小爺要進去吃飯了!”一只袖子上繡著塊三角形紅布的胳膊伸了過來,把堵在門口的人一撥開。
“祝峰,楚司業(yè)可在里面坐著呢!”被撥開的學(xué)子頭也沒回,直接說道,就這祝峰,自上次得了一次流動紅旗,就拽的跟什么一樣。不只一天到晚將旗插在身上,見人就拿出來共賞,甚至上次休沐那日,還廣邀好友去他家賞旗。
二十二集會那日,他還旗時一臉依依不舍,之后就拿出了那件衣裳,袖子上面騷包地繡著一面小紅旗,說是要將那日永遠記在心里。
“楚司業(yè)?”祝峰眼睛一亮,大步走進門去。楚司業(yè)這幾天都沒過來,他想表現(xiàn)一番都沒有辦法。
“楚司業(yè),您怎么今兒過來吃飯了?有沒有什么事想吩咐學(xué)生做的?”祝峰殷勤地給楚辭倒了杯茶,極盡狗腿之能勢。
“祝峰啊,今天怎么這么懂事啊?”楚辭笑道。
“楚司業(yè),哪能啊?學(xué)生不是向來如此嗎?司業(yè)你說過,師傅有事,弟子自當(dāng)服其勞。您有什么事就盡管叫我做好了!”祝峰拍著胸脯保證道。
朱明越姜顯等人鄙視了一下祝峰,不忍再直視他這副樣子,打了個招呼就坐到另外一邊去了。朱明越邊走還邊說:“我早說過他一副小太監(jiān)樣了,你們還偏不信,這下瞧見了嗎?”
祝峰聽了,無所謂地哼了一聲,只要能得到表揚,狗腿些又何妨。他拿著紅旗回去時,他爹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還讓他娘吩咐下人把這紅旗仿了一塊掛進他的書房,就掛在他之前讓楚司業(yè)仿的那副《靈飛經(jīng)》旁邊。唉,希望他爹日后得知《靈飛經(jīng)》是仿照之時,能看在他得過流動紅旗的份上,原諒他一次。要是一面不夠,就多弄幾面!
楚辭看了他們幾個的樣子,心下倒是寬慰許多。就算他會因?qū)W子考試失利被申飭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能扶正國子監(jiān)學(xué)風(fēng),他臉皮厚點也無妨了。
“既然你想做點事,就替我去看看溫然怎么還沒過來吃飯吧。”楚辭大方地滿足了他的愿望。
“溫然?司業(yè)您找他干什么?”祝峰有些警惕。
“沒什么,找他了解些情況。你不是想幫我跑個腿嗎?還不快去。”
“你不用去,我知道我們班長今天為什么沒來。”博學(xué)班的一個學(xué)子轉(zhuǎn)過頭來說道。
“為什么啊?你說說。”
“他前天就和班主任請假了,每天上午散學(xué)之后就回去,下午上學(xué)時再來。”
楚辭點點頭,國子監(jiān)實行的是全封閉管理制度,除了初一十五休沐日外,學(xué)子們不得無故離開,若是有事,需向司業(yè)請假才行。楚辭設(shè)了班主任之后,就把這個權(quán)力放了一些給班主任們,凡是請假不超過兩天的,向班主任請假即可,同時需要寫請假條留做證明。
祝峰瞪了那學(xué)子一眼,然后又湊到楚辭身邊,說道:“司業(yè),我知道他為什么請假,這是因為他祖父回來了,所以這幾天都是回家吃飯的。司業(yè)您找他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您問問我,說不定我也知道呢!”
楚辭想了想,說:“也是,那我問你,你對溫太傅了解多少?”
“溫太傅?”祝峰回憶了一下,然后皺著臉小聲說,“老狐貍一只!”
“閉嘴,怎可如此說長輩呢?”楚辭低聲斥責(zé)。
祝峰立刻閉嘴,見楚辭并不是很生氣,才又說:“您不是問我了解他多少嗎?我們幾個私底下就是這樣叫他的。”祝峰很講義氣地把其他幾個兄弟都拉了進來。
“你們?yōu)楹我@樣稱呼他老人家?”
“那是因為……”祝峰絮絮叨叨地和楚辭說了幾件他被溫太傅坑的事情。因為他家和溫家有親,所以也比較熟悉,那溫太傅表面看上去笑嘻嘻的,實則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哈哈哈……”楚辭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這些蠢萌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過那個人精,叫他老狐貍倒也說的過去。
在祝峰的形容中,這個溫太傅應(yīng)是個博學(xué)多才又幽默風(fēng)趣的老者才是。楚辭忍不住生了些結(jié)交之情。
“行了,等溫然他回來了,你讓他到司業(yè)廳來一趟。”楚辭站了起來,拍了拍祝峰的肩膀,然后朝外走去。
這沒個帕子還真不方便,他有點想現(xiàn)代的餐巾紙了。
……
溫然回到教舍時,就見祝峰正大刀闊斧地坐在屬于他的位置上。他皺著眉退出教舍,抬頭看了看訂在上面的班牌,沒錯啊。
“祝峰,你干什么呢?你個雛鷹班的怎么到我們博學(xué)班來了?”溫然一邊把手中抱著的課業(yè)放在桌上,一邊問。
“就是!”其他人敢怒不敢言,這會見溫然問起,才跟著幫腔。
“我可不是隨便來的,是楚司業(yè)吩咐我的!他老人家讓你來了之后去司業(yè)廳一趟。”祝峰昂著腦袋,很是得意。
“你完了。”溫然冷笑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祝峰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他完什么了?旁邊的人見他這樣忍俊不禁,提醒道:“誰不知道楚司業(yè)很在乎年紀啊,上回聽說馮陌讓他兒子叫楚司業(yè)師公,楚司業(yè)還不高興了一陣。你剛剛是不是說他老人家了?”
祝峰一拍腦袋,完了!上回校場回來他們就覺得楚司業(yè)不對勁,原來是為這事啊!
“喂,溫然你等等,我告訴你別亂說話啊……”
祝峰和溫然追追打打到了司業(yè)廳外,二人連忙整理衣冠,方才讓何平進去通報。
“來了,快進來。誒,祝峰你怎么也過來了?”楚辭抬眼一看,奇怪地問道。
祝峰臉一垮:“司業(yè),您這是用了就丟啊,難道學(xué)生不能來嗎?”
“行行行,你勞苦功高,過來坐,何平啊,給他們二人倒茶。”
門外的何平趕緊上前給他們倒茶,這是楚司業(yè)弄來的荷葉茶,吃著也很是解暑,最近整個外院都在喝。
“溫然啊,今日找你前來,是想問一問你祖父的事情。”
“我祖父?”溫然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楚司業(yè),你莫不是想像其他人那樣……”
“喂,你說什么呢?楚司業(yè)豈是你說的那種人!”不等楚辭說話,祝峰先叫了起來。楚司業(yè)何等人品,怎會像其他人那樣做這些蠅營狗茍之事?
“我又沒說……”溫然有些不自在,最近他祖父回朝,家里遞拜帖的人多不勝數(shù),就是他剛剛來國子監(jiān)時,馬車都被攔了一回,這回楚司業(yè)突然找他,又提了祖父的事,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個。
楚辭笑了笑:“你們兩個先別急著斗嘴。溫然啊,我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祖父講學(xué)去的是何處,有沒有對你們講起什么印象深刻之事?”
溫然很疑惑:“您問這個干什么?”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楚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唬得二人一愣一愣的。
“我祖父去的是南閩省講學(xué),應(yīng)的是南閩省居野山人的邀請,前去和他們探討人之本性。”
“性善與性惡?”楚辭若有所思,難不成會出這個?
“大概是吧,他在那里探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然后就回來了。”溫然說道。
“就沒有對你們說起過什么印象深刻之事?”
“印象深刻之事……好像有,我祖父說了南閩省的兩個村子。這兩個村子相鄰,一個村子比較貧窮,人人粗褐短打,但行事卻十分合乎禮數(shù)。另一個村子比較富裕,但是說話行事卻粗俗不堪,甚至于村中竟無一個孩童入私塾讀書的,都在家里幫忙。祖父提起這兩個村子時,似乎感慨頗深,還說什么圣人之所憂者也。不知這算不算?”溫然問道,他也就是這幾日和祖父一同用了幾餐飯而已,不過祖父看起來確實有些憂心忡忡似的,提了好幾次了。
楚辭點點頭:“算吧,快要敲鐘了,你們二人先回教舍去吧。”
待兩人走后,楚辭又細細想了許久,終于眼睛一亮,抓起桌上的《孟子》仔細翻開,良久,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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