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了結
齊旭到時, 何進還沒到。他心里更加不喜, 約人者居然不提前到, 真是失禮
他站在剪水亭內,看著亭前飛流的水瀑。因崖壁中間有一塊凸起的石塊, 水流到這里分為兩股, 故喚作“剪水亭”。
“齊旭你到底想干什么”何進來時, 見他果然已經等在那里了, 便怒喝一聲,反正這里也沒人。
“我想干什么我倒想問問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出賣我, 不然我昨日邀約,你為何不去”齊旭見他直呼其名, 也不再掩飾自己。
“哼, 說到昨日邀約, 你怎么不給我解釋一下,為何你要選在山長講學的地方和我見面幸虧我早有提防, 不然的話豈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齊旭有點懵, 什么山長講學的地方,文昌閣那種鬼地方, 晚上誰會過去
“呵,你還想掩飾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還想糊弄我我不知道你昨天約我出去想說什么, 但我今日來了,你有什么話便直說吧”
齊旭逼著自己咽下心頭那口氣,眼下還是先把何進安撫好, 以后再做打算。
“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心中必定介懷我前兩天的舉動,但我也是無奈之舉。那個楚辭有多狡猾你是知道的,當時若讓徐建說出我來,咱們都要完蛋”
“都要完蛋”何進慘然一笑,“恐怕完蛋的只有我們吧你心里不是早就想好,要拿我們這些人做替罪羊的嗎”
“我若是想讓你做替罪羊,現在又為何要和你說這些你不要被那個楚辭影響了,徐建的這件事過去之后,咱們這段時間先不要輕舉妄動,等以后找到機會,再將那楚辭除了”齊旭盡力安撫何進,只要這個風頭上小心謹慎一些,這關就算過了。
“你知不知道胡茂才被放出來了”何進突然開口。
“什么這不可能,我一直讓人盯著他。”齊旭一聽,脫口而出。
待他看見何進的眼神時,才知道上了當:“你誆我”
“我誆了你什么”何進的猜測得以證實,心中反而平靜了。“難道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為你鏟除異己嗎我就說,憑我一個普通學子的能力,就算有點錢,又如何能這么順利地找到胡茂才,并且說服他配合我。原來你一直都在后面看著,甚至操控著整個局面吧虧我一直覺得自己做的隱蔽,絲毫不敢對你透露半分,怕你罵我手段陰狠,從此不再與我來往。”
“你在說些什么我根本聽不懂。”齊旭露出一個惡意的笑。
“你當然聽不懂了。因為你只需要露出一個不喜的眼神,我便會為你去欺負那個楚辭。你只要躺在床上說兩聲,我便義不容辭地去陷害他舞弊。你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了,仍然可以清清白白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到時候來一句我毫不知情,你怎能如此就可以了。”何進雙目泛紅,幾乎聲嘶力竭。
齊旭冷冷一笑:“你就沒有所圖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用那種齷蹉的眼神看我,要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我早就廢了你的雙眼,把你趕出縣學了。”
露出本性的他,就像一條肆意噴灑毒液,色彩斑斕的毒蛇一般,高昂著驕傲的頭,吐著冰冷的信子。
“如果你以這種表情出現在他們面前,你覺得你身邊還會有那么多人圍繞著嗎”何進失望極了,心中暗戀多年的清冷雪蓮,一朝變成了山林里躲在陰暗角落的毒蘑菇,他根本就不認識他。
“都是一些蠢貨,圍著又怎樣,不圍著又怎樣你以為我想待在這里嗎要不是上次我途經山長門口時,聽他說起這次府學山長要接納月考第一名進府學讀書,我又何必這么急著動手你們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齊旭撕破臉之后,暢快地顯露自己的本性,裝了這么多年,他們以為自己不累嗎天天陪著這些廢物虛與委蛇,他早就不耐煩了
“好,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么到時候一旦有人查到我身上,你也別想跑”
“呵呵呵呵,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走嗎”齊旭輕笑幾聲,“也是你蠢,非要來什么剪水亭,這里人跡罕至,你要是失足落下水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人發現哦,對了,到時候他們會在你房里發現一本罪證,即使你死了,說不定也會被革除秀才功名,以一白丁的身份下葬。滿不滿意從你一意孤行要出賣我開始,我就在想這些了。”
何進顫抖不已,看著從剪水亭外的假山后面走出來的朱杰。
“朱兄你冷靜一些殺人可是大罪你為何要替他做這些事難道你不怕身敗名裂嗎”
朱杰沒有開口,他沒得選擇,在他用石頭砸死那個欺負他娘的混球,被帶到齊府之后,他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何進一步一步往后退,看著身材高大的朱杰慢慢朝他逼近,他忍不住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起來。
齊旭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幕。齊家老太爺,一共有八個兒子,十八個孫子,為何只有他齊旭能得重用還不是因為,只有他繼承了那份狠意嗎
“住手”
在何進被扼住喉嚨,即將遭人按進水譚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帶著蓬勃的怒意與不可置信。
從小瀑布的后山,緩緩繞出了一大堆的人,從孔山長到各位夫子,都用那種探究和嫌棄的眼神看著齊旭,還有一種誤吞了蒼蠅般的惡心。
齊旭呆住了,朱杰與何進也呆住了。何進趁著朱杰恍神的一瞬間,掙脫開他的手,逃到孔山長前面,哭得撕心裂肺:“山長,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
齊旭似乎明白過來了:“原來你早有預謀,安排了人等在這里。沒想到我機關算盡,竟然會輸在你手里是了,昨天你不來我就應該提防了,今日居然還會來赴約”
何進叫道:“你胡說些什么,明明是你以我家人威脅,約我過來,想要害我性命”
這話令齊旭大為震驚,電光火石之間,這幾日發生的事全部串連在一起。原來,他和何進就好像是木偶戲中的木偶人一般,被一只無形大手操控著,上演了一場如此拙劣的戲碼。
孔山長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們只是突然過來賞玩牡丹,初聽你們說話時,還想著非禮勿聽,避遠一些。卻沒想到,你們越說越不像話我從來不知道,縣學竟會有你們這般蛇蝎心腸的人存在”
“你可能不知,去府學入讀的名額本已定下是你了。楚辭和陳子方二人都拒絕了。卻沒想到,你會為了這個名額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誰要他們拒絕的東西從小到大,凡是我想要的都會自己盡力爭取”
“哼,若你是通過勤奮刻苦地學習來爭取,那旁人不會有一句話。但你卻是通過歪門邪道的手段來陷害旁人,這就讓人十分不恥了。”秦夫子說道,他聽到他們二人以手段在鄉試場上誣陷楚辭時,心肝脾胃腎都差點氣出個好歹來。
“你知道我當年為什么不收你為弟子嗎就因為你的爭強好勝已經刻在了臉上。我早就委婉地提醒過你家老太爺,你不適合治詩經。他卻以士大夫都推崇詩經為由,一意孤行,倒是讓你學成了個四不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齊旭崩潰大叫,“從小到大有我選擇的余地嗎我若不爭強好勝,早就死在齊家后院了”
“這些并不是你害人的借口。他們與你相爭,那你們斗來斗去也無所謂,可是楚辭和其他無辜的學子又做錯了什么,要任由自己成為你們的踏腳石呢多的話不必再說了,等著提學大人發落吧。”
早有教員從隱蔽處繞到前面,叫來縣學的護衛,將三人一起拿下,即刻送往甘州府,由提學大人親自發落。他們身上有秀才功名,沒有提學放話革除,楊縣令是不能拘捕他們的。
“信然兄,你”孔山長神色復雜地看著秦夫子。
“山長,怎么了”秦嶺青笑著問道。
“無甚”
距離三人被押進甘州府已經三天了。這一天,突然有急件從甘州府快馬加鞭傳來袁山縣衙。
楊縣令展開一看,立刻安排人開始寫布告。
不一會兒,幾張印著縣衙大印的榜文被貼在幾個城墻出口。
“上面寫了什么呀你和我們讀一讀”
“縣學學子,常河鎮人齊旭伙同同鄉朱杰殺人未遂,又以陰謀詭計陷害同窗,犯下累累重案,于即日起革除秀才功名,刺配流放三千里。縣學學子何進,豐田鎮人士,于鄉試上構陷他人舞弊,證據確鑿,即日起革除秀才功名,發回原縣繼續審理。縣學學子徐建,常河鎮人士,枉讀圣賢之書,自甘墮落,即日起革除秀才功名,十年內不得再次入場。”
讀完之后,百姓們一片嘩然。縣學可是縣里最好的書院,若他們那里的學子都如此行事,他們袁山縣還有救嗎
此時,也有幾個其他書院的開始貶低縣學,暗中抬高自家書院。
有人聽了不服,便道:“三月底縣學曾有一學子或'賢良方正'匾,各位難道已經忘了要知道本朝建朝以來,我們袁山縣可從來沒有人能得此殊榮,現在被縣學學子得了,難不成這不能表明縣學的地位若是以寥寥幾個學子的行為來以偏概全,豈不是有失公允”
這個有力的反擊使得其他人頓時消聲。
與此同時,支在城內的一處征兵攤子上,守攤的兩個漢子正用熱切的眼神盯著過往壯漢不放,被看者無不菊花一緊,匆匆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上,縣學里的害蟲掃干凈了,可以安心讀書等待鄉試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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