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到獎勵的第二天清晨，馬老立刻組織大家離開星羅城，踏上返回日月帝國的路途。

    這群孩子如此出彩，日月和星羅的關系卻又如此緊張，他必須保證孩子們安全。對于他們來說，只有回到日月帝國才叫安全。

    日月一方也早早獲悉了隊伍的回程時間，專程接送的軍隊已經早早調集起來，保證代表隊一進入境內就保護起來直達明德堂。

    大早上的，大家要不是熬夜慶祝結果早晨沒睡醒開始補覺，要不是神清氣爽一看就是睡好了，只有霍雨浩看起來有些心事。

    “怎么了？”余如風放慢了腳步，走在這位自己很看重的學生身邊。

    “嗯……沒什么，余老師。”霍雨浩說，“想我自己的事。”

    “有什么煩惱可以和老師說說？”

    “這個真的不好說……”霍雨浩想了想，又嘆口氣，“呃，不過有一件事的確是可以說的。”

    “你說？”

    “昨天晚上睡前，有個人來我房間找了我。”

    “誰？”

    “史萊克的帶隊，王言老師。”

    余如風感覺自己太陽穴突地一跳，他一個轉身用力按住霍雨浩的肩膀，聲音有些激動：“他找你什么事？發生什么了？你怎么當時不告訴老師們？我們給伱帶了求救彈的。不對，他怎么還沒走？史萊克不是早就回去了嗎？”

    聽著余老師這一串連珠炮式發問，霍雨浩有些招架不住地搖搖頭：“等等，等等，事情沒那么復雜，聽我和您從頭講一下……”

    ……

    昨天晚上。

    夜色已深，霍雨浩剛剛沖完澡，單穿一條浴袍窩在床上打算冥想一下，繼續鞏固自己這幾日伊老特訓的成果。但他才剛剛閉上眼，門口就響起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誰？”他一個彈射下床去浴室門口拿平時的衣服，一邊喊道，“不管是誰，請等一下，我現在不方便，需要換身衣服。”

    “好的。”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溫和聲音，“我等你一會兒，你好了喊我。”

    聽到這個聲音，霍雨浩拿衣服的手一僵。他還沒忘記，這正是王言的聲音。

    不該那么早答應下來的……早知道直接說不方便就好了。他懊惱地抓了抓還沒完全擦干的黑發，思索片刻，還是把素衫往身上一套，走到門前，打開了精神探測共享。

    直到確認了門口只有王言一個人，沒有任何其他強者的氣息，霍雨浩才打開門。

    如果王言要對他動手，他有把握反擊，而如果對方帶來了玄子那樣的強者，那他開不開門都沒用了。

    他主要是防一下其他史萊克隊員，好在他們看起來是真的回去了。

    “抱歉，晚上打擾了。”王言抱歉地沖他笑笑，“我們可以聊聊嗎？”

    “您想和我聊什么？”霍雨浩側開身，示意他可以進門，“您是以史萊克帶隊老師的身份，還是以曾經我的老師的身份和我聊？”

    王言沒有動，而是站在原地說：“作為一個被你的比賽吸引的普通魂師來和你聊聊。”

    空氣尷尬地安靜了幾秒，最后霍雨浩先松動了：“您不用站著了，進來說吧。不好意思，我剛剛洗完澡，房間里很亂。”

    星皇大酒店提供給選手們的是雙人間，但因為日月這支隊伍男女配比的原因，隊伍里一共有十一個男生，于是霍雨浩喜提一個人睡雙人間的待遇。

    王言坐在霍雨浩對面無人的那張床上，霍雨浩則坐在自己的床上，兩人相視幾秒，最后王言先挪開了目光。

    “首先向你道歉，”王言說，“當初，我……”

    霍雨浩當即打斷了他：“您不用提這個。如果您是想要代表史萊克來說這些，那么請回吧。”

    “……我代表個人向你道歉。”王言嘆了口氣，“讓這么優秀的學生受到了傷害，感到了失望，是作為一名老師的失職。”

    “您沒什么錯，您替我說話的時候我都聽到了，有些錯誤您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霍雨浩平靜地說。

    房間內的空氣再度沉默下來。王言不說話，霍雨浩也不直接送客，他閉上眼直接休息起來。

    過了許久，王言再度開口了：“你看起來現在在那邊過得不錯。”

    “是很不錯。”霍雨浩應道，“大家都對我很好。”

    “不打算回來了？”

    “如果您說的是史萊克，是的。”

    “你是我見過的同齡中最好的精神系魂師。”王言扶了扶眼鏡，“在日月帝國這種魂師資源匱乏的地方，可能會浪費你的天賦。”

    “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會努力不浪費自己這一身能力的。”

    “……到底是什么愿意讓你放棄斗羅三國優秀的魂師資源？”

    霍雨浩不為所動地笑笑：“王言老師，如果您真的有心教導我的話，不如您也來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吧，這樣，我們的魂師資料也就豐富了，不止幫我，還幫我的朋友們。”

    “你知道你這話的意思嗎？”

    “我現在的導師祖籍是天魂帝國。”

    王言再度沉默了。他覺得眼前的霍雨浩和還在史萊克時不太一樣了，那時候的那個少年是個平時看起來無害但一碰就炸的刺猬，但眼前這個少年展現給了他一種從內到外的平靜。

    環境會塑造人。此刻的霍雨浩和當初在史萊克相比有這么多變化，一定是因為他活在一個能夠給他關注與自信的環境。

    王言知道史萊克外院的壓力是有些大了。他們為了這個第一學院的名聲，已經在教書育人上舍棄了太多。

    周漪雖然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但其他老師并非毫不給學生壓力，因為史萊克本身就是一個級級淘汰的制度，個人考核通不過退學，班級考核通不過就有班里一定比例的人退學。

    這樣的方式的確能為他們帶來怪物天才，但同時也放棄了很多可能沒怪物到那種程度，但還有機會的人。

    打壓，打壓，打壓，這就是史萊克外院的環境，除了拔尖又正統的那群人外，其他人都是廢物。

    “抱歉，是我冒昧了。”王言站起身，居然朝霍雨浩欠了欠身。隨后，他兀自走到了門口：“那么，我今天就先告辭了。”

    “一個人回史萊克城辛苦了，注意安全。”霍雨浩閉上眼睛，“那我就不送了。”

    隨后，他聽見一聲輕輕的關門聲。

    王言直到回房間拿了自己的行李，走到酒店門口，才發現陰了好幾日的天終于開始下雨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讓冰冷的空氣充斥自己的胸口。

    他一直留下來，就是想看完霍雨浩他們的比賽。

    此時此刻，他真的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迷茫與懷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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